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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味雜陳

  再看向這一眾黑衣人,皆是戴著凶神惡煞的面具,江詞忽而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聽聞冥教的選拔尤為嚴格,護法更是千里挑一,若要在一千人中突出重圍,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時,也要親手結果了其餘九百九十九人。


  這個人武功高強,又是這九人之中的領頭羊,想來便也是五大護法之一。


  冥教的五大護法,兩女三男,男有無湮、尤鷙和斷魘。其中無湮擅用毒,殺人於無形,尤鷙擅用暗器,招招斃命,從未失手。而斷魘在這三人之中最為正派,傳言不殺老弱婦孺,擅用長劍,封喉索命。


  只是那一枚箭矢是猝了毒的,而她也是個女的,未免與傳聞不符。


  領頭的手足無措地站回原地,被這一摘面具,身上的藥性頓時解了個大概。神志回歸清醒,他深知已經耽擱了太久,肅殺的面具戴回面上,他又恢復到理智的冥教護法。


  他道:"郡主不要忘了,冥教中人只認錢不認人,你已經拖延了許多時間,現在,得罪了。"

  "等等。"江詞打斷他,道:"可否告知我,你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他淡淡道:"在下不過一個無名小卒,知道這些對郡主沒什麼好處。"

  話音剛落,他長劍已出鞘,劍身的銀光順著光線映耀掠過江詞的眼角,她心頭一慌,死亡的號召頓時翻湧上了心頭。


  她急忙道:"我知道你是斷魘,當年華山比武,為了拔得頭籌修鍊邪功被逐出師門,才投身於冥教,不殺老弱婦孺是你的規矩,怎麼現在你也和邪教中人淪為一路了嗎?"

  斷魘握著長劍的手一頓,一時間有些怔愣,但也僅限於一瞬,他似是笑了一下,道:"我早就沒什麼規矩了。"

  自從他被逐出師門,受萬人唾罵,他早就下定決心放棄一切,淪為了冥教殺人的棋子。他修鍊邪功走火入魔,面容盡毀,但在冥教,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這裡人人戴著面具,他是受冥教中人敬仰的五大護法之一。


  他長劍一抵,架在江詞的脖頸上,江詞胸口一滯,反射性地向後躲著,她見斷魘還沒有要繼續的動作,便道:"斷護法,我有法子可以醫治好你的臉,只要你棄暗投明。"

  "何為暗,又何為明?"斷魘嘴角溢滿了嘲弄與譏諷,"所謂名門正派的長老,還不是沽名釣譽,只為自己博得一個美名,我身處冥教,這裡秩序嚴明,從來都按規矩辦事。郡主難道認為正邪的交界即是涇渭分明么?"

  "好,是我說錯了。"江詞嘆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你放了我,我為你醫治好你面上的瘡疤。"

  "冥教的規矩不能廢。"斷魘抵在江詞頸上的劍又近了一分,鋒利的劍身滲出絲絲血跡,江詞算了算時間,王府的侍衛大概快要到了。


  "好好好,規矩不能廢。那這樣吧,你先把我抓回去,我為你治好傷疤,然後你再結果我好吧。"

  "不行。"

  她撅起嘴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都是臨死的人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讓我再多活些時辰?"

  斷魘卻無動於衷,"在下看來,郡主就是在拖延時間。"他眸子微眯,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他重新抬起劍,長劍一揮揮向江詞的脖頸,劍身在空中劃過,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乖乖,王府的侍衛怎麼還不過來!江詞急得都快哭了,眼也不眨地盯著那柄長劍,馬上這把劍就要帶她去見閻王了,她可得好好得記住它!


  但料想中的抹脖子卻沒有發生,江詞眼見著,斷魘執起長劍的手臂被擊中了一支箭矢,他耐不住痛楚,放下長劍。


  江詞猶如從鬼門關邊緣徘徊了一遍,心道王府侍衛可終於來了,還早了一會兒,以後飯食要給幾個雞腿啥的。


  再看向箭矢出現的方向,一個訓練有素的精兵隊伍,皆是騎兵。為首的那人一襲白衫衣袂翩翩,手上握著一柄長弓,還維持著放出箭矢的姿勢。


  他放下手,救下了江詞,面上未見絲毫的鬆懈。風中他們隔空相望,千言萬語都不合此情此景,相對無言,眼中情愫莫名。


  斷魘見此,立即上前拿劍直抵江詞的頸上,當作人質。


  紀楚含只是淡淡地別開眼,朗聲道:"皇上有令,誰能從刺客手中救下郡主,加官進爵,位列六品。斬殺一個刺客,即賞黃金百兩。弟兄們,上!"

  一時間群情激奮,一眾精兵撕聲吶喊直奔前方,手中長槍直抵黑衣人。江詞受斷魘的挾制,一直不停地向後退,心情也漸漸地、漸漸地沉入谷底。


  他那樣漠不關心的態度,似是全然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是為了完成一項皇帝派發的任務。


  江詞先前的滿懷期待,見到他時的欣喜,她構建的所有對他的懷念、不過頃刻間,全都土崩瓦解分離崩析。


  黑衣人以一抵十,寡不敵眾落了下風,斷魘挾持著江詞一直退後,前頭的騎兵不敢上前,江詞心如死灰,便道:"你先殺了我不就好了,那些兄弟們橫豎都是死,你殺了我再逃了,不是正好么。"

  斷魘落在她頸間的長劍一頓,江詞便咯咯地笑出了聲,"我就猜到你不想殺我,我可以醫治好你的臉,這樣吧,我和他們說,放了你,黃金千兩他們均攤,只要你放我一條命。"

  他固執地說著:"冥教規矩不能破。"

  江詞不由蹙眉,"死人還需要遵守規矩么?他們都是死路一條,這群騎兵見了錢財兩眼放光如狼似虎,貪婪的本色早就暴露了乾淨,你還當他們會放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若你不聽我的,你也是死路一條!"

  斷魘踟躕了半晌,肩上還汩汩地流動著鮮血,咬牙道:"郡主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你肩上的血要及時止住,否則失血過多,小命就沒了。"

  斷魘聞言,拿手捂住肩頭的傷口,道:"不礙事。"他放下劍,江詞便朝著躍躍欲試的一眾精兵說道:"你們放了他,王府提供黃金千兩你們每人均攤。"

  一眾騎兵面面相覷,便都放下了武器。江詞走上前,騎兵們紛紛自覺為她讓開一條路,江詞走了兩步,回頭一時失笑,"你倒是跟上來啊。"

  斷魘將長劍收回劍鞘,便起身跟了上去。


  江詞走到紀楚含跟前,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她還需要仰頭望著他,許久不見,他更多了幾分皇子的氣度不凡,眉宇間都是睿智、冷靜還有淡漠,再看向她時也沒有絲毫不同。


  她不知道,他在宮中生存,早已學會了面不改色淡然自若。他待她看起來不在意,是不想刺客把她當作是他的把柄。


  江詞心口一痛,屈身行了個禮,道:"參見太子殿下,今日勞煩太子殿下施以援手,不知殿下可否送臣女回王府呢?"

  他沉默了一瞬,才道:"你我本是堂兄妹,不必如此生疏。"

  先生疏的怕是你吧,江詞依舊道:"王宮有禮法,太子殿下位高權重,臣女不敢妄言。"

  紀楚含眸色一斂,再不言語,任由江詞帶著斷魘走至馬車前。江詞踩著墩子,才跨出一步,忽聽得紀楚含說道:"這架馬車是為郡主準備的,刺客不能同乘。"

  話音剛落,離弓的箭矢以疾風一陣地閃到這邊,斷魘左肩本就受著傷,他這一箭又重複著射向方才的傷口,斷魘不堪重負,跪坐在地上。


  江詞轉過頭,紀楚含已經又執起長弓,未發的箭矢架在長弓之上,她下了墩子,蹲在斷魘面前,問道:"你怎麼樣了,還能撐一會兒嗎?"

  斷魘握著肩上的箭矢,上面流血更為洶洶,他卻道:"還好。"

  江詞再抬眼,紀楚含執弓的手還未放下,瞄準了她這邊的方向,她心頭怒氣上涌,咬牙切齒地說道:"太子殿下還端著弓箭,這是想要我的命嗎?"

  紀楚含道:"皇上有令,刺客的性命一個都不能留。"

  "我說的不是皇上!我是在和你說話!不是一個替皇上傳話的人!"她喊著,聲嘶力竭,她不知她是怎麼了,會在這種言語上斤斤計較。但紀楚含讓她覺得,此次相見,他現在像個毫無感情的傀儡,不負往昔。


  紀楚含掌弓的手卻還維持著現狀,他問:"他是刺殺你的刺客,難道不該殺?"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堅持些什麼,江詞站起身,目光沒有絲毫畏懼:"我既然已經允諾要放了他,你為何還要固守著皇上的吩咐?你掌弓的手要幾時才能放下,若是不放,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為了一個初次謀面的刺客,她都能以命相抵,紀楚含忽而笑了笑,掌弓的手一瞬間下垂得無力,他道:"就由你吧。"

  他勒緊韁繩,駿馬馬蹄噠噠,在眾人面前嘶鳴,捲起塵土飛揚,他向眾騎兵說道:"護送郡主回府。"

  然後飛沙漫天,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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