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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鬆了口氣

  江詞佇立在冷風中,發了一會兒呆,又急速地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她走得很快,卻忘了拿燈籠,摸著黑一路跌跌撞撞。她想起那個在榻上瑟縮發抖的紀楚含,臉頰上痒痒的,胡亂地抹了兩把臉,原來她又哭了。


  怪只怪今夜的風太大,竟然吹得她眼淚都掉了。她一路疾走,寒風刮過,臉上像被刀子颳了似的生疼。


  快要過年了。


  江詞終於回到了卧房,芍藥上前迎上她,摸著她的手,吃驚地說道:「大小姐,你這手怎麼這麼涼,快到床上歇著,我去給你沏一壺熱茶來。」


  「不用了,我不冷。」


  「可是——」


  「芍藥,我困了,你去把燭火都吹熄,我想睡了。」


  芍藥面色遲疑,踟躕了半晌,看著江詞目光渙散地起身,躺在床榻上立時便閉上眼睛,看來是真的準備要睡了。她上前吹熄了燭火,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江詞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想著,她今後要好好睡覺才行,養好血氣,好騰出些精力醫治好紀楚含。他的狀況,真的不容耽擱了。


  另一側,紀楚含平復了許久,體內毒素作祟,他折騰了半個時辰,才覺得好了些。他轉過身,燭火搖曳得讓他心煩意亂,他拖著發痛的身子下榻吹滅,眼前黑黝黝一片,房門的一角卻閃爍著光亮。


  他拾起,那是一個還亮著的燈籠,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下的。他望了望門外,院內空無一人,只余寒風呼嘯作響,但他躺回床榻,頓覺睡意全無。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隱隱泛著青色一片。


  殊不知昨日王府和丞相府這一連串加強守衛得事情傳了出去,於是京城八卦人士又掀開了一口大鍋。


  說是秦王和紀丞相分為兩個皇帝的左膀右臂,但卻是暗戳戳地不睦。現在正是鬧到檯面上了,都是因著懷玉郡主心儀紀楚含,擅自將紀楚含留在王府里,紀丞相這就不樂意了,當即就派侍衛前去搶人。哪想郡主端著架子,怎麼都不肯放人,紀丞相當即讓這些侍衛就留在王府門口,不交人不走,就丟王府的臉面。


  這事鬧得大了,秦王哪能讓愛女受欺負,於是照葫蘆畫瓢,撥了一堆侍衛到丞相府,就等著讓世人瞧瞧,兩家到底誰更丟臉。但紀丞相這張老臉沒怎麼丟,秦王這臉面可是丟大發了,懷玉郡主不知廉恥這事兒竟是又傳開了,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夜宿紀府又被再度提起,許多文人自恃明禮,紛紛聲討懷玉郡主,江詞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但江詞還不清楚外頭怎麼說她的時候,這傳言就來了個大換血,只說是紀丞相生性涼薄,對長子不管不顧,竟連長子身負重傷都不知情,而紀楚含留在王府也有了緣由,懷玉郡主精通醫術,這次實在是為了給紀楚含治病罷了。於是自恃精讀《二十四孝》得文人們又諸多聲討紀純飛,稱他此人不愛妻兒,又把紀夫人常年久伴青燈古佛得事情拖出來說,若不是紀純飛待紀夫人不好,紀夫人何至於此呢?

  反正傳言就是傳言,世人只按照自己所期望得去勾勒傳言,為之添油加醋,殊不知自己早就淪為了有心人利用操控傳言的棋子。


  總之這第二波傳言一來,江詞就不必平白擔當那麼多罵名了。秦王欣慰地觀望,這一日京城的流言聲討,不消半日就換了一處矛頭,才放下心來。紀純飛這個老狐狸,只知道借著百姓的輿論來逼退王府,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可不過分罷。


  但此刻江詞對一切卻一無所知,從一大早上她就在折騰著想辦法給紀楚含診治,若是紀楚含知道自己把血給他,他必定不會答應,所以要想個法子把這茬渾水摸魚過去。


  江詞本想著準備利用點滴輸液,但無奈她還存著現代人的心思,擔心血型不同輸液的危險太大。為此,就只能讓紀楚含口服了。可是血的顏色容易分辨,氣味甚是血腥,她同薛銘宇商量了許久,才找到了解決辦法。


  草果、豆蔻、丁香、白芷這些藥材去腥味,避免影響血的濃度,每樣都少放些,山茱萸色澤艷麗,混在其中正好改變了『解藥』的顏色,一切都正好了,只等著江詞奉上自己的鮮血了。


  薛銘宇顧忌著江詞的安危,只讓她每次割出一碗血,但坳不過江詞,還是放了整整兩碗血,這血一放完,江詞瞬間就有些力不從心,坐下來自己包紮手腕處的傷口,剩下的工序只好交由薛銘宇來做。


  但江詞不放心,包紮完傷口就坐在一側看著,眼睜睜看著薛銘宇調好劑量,將兩碗鮮血混合成了十足的『解藥』。她站起身步子有些虛浮,薛銘宇忙為她倒了一杯才熬好的參湯,她強忍著燙,急匆匆地把參湯喝完,「銘宇,我們快去找楚含,瞧瞧這解藥可有作用。」


  她搖搖晃晃地身子看起來讓人心疼,薛銘宇跟在她身後,幾次欲上前攙扶,終於還是收回了手。江詞走到門前,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容光煥發,但她蒼白得唇色卻出賣了她,她轉頭有些緊張,問道:「我現在看起來會很糟糕嗎?」


  「不會。」薛銘宇溫柔地搖搖頭,向她展露和煦的笑容,他其實想說,紀楚含喜歡的並非你的皮相,同他一樣,就算你是什麼模樣又有什麼干係。


  他這番表現讓江詞鎮定下來,她接過薛銘宇手上的托盤,推開房門,紀楚含正坐在圓桌前,出神地想著心事,正襟危坐,側顏有些瘦削。


  江詞上前就是一通埋怨,「你現在中著毒,就不能老實些躺在床上休息嗎,難為我們為你擔心,自己倒像個沒事人一樣,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她這一番話自貶三分,說出口才覺得後悔。但此時此刻,幾人都沒心思拿此處捉弄她,江詞放下托盤,說道:「喝葯吧,辛辛苦苦熬得,熬了大半個時辰呢。」


  江詞說得心虛,手腕處得傷口擔心被紀楚含看見,特意穿了一件長寬袖擺的衣裙,說完就不停地擺弄著袖擺,用力向下扯著,謹小慎微得,但她看向紀楚含一動不動,恍若雕塑,她又覺得害怕,害怕這一系列準備付諸東流。「你怎麼不喝葯?」


  紀楚含淡淡地搖搖頭,江詞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只聽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太苦了。」


  心中的大石驟然墜地,江詞鬆了一口氣,但見他又一副小孩兒心性,忍不住笑道:「那好,我去給你找幾個蜜餞兒。」


  江詞站起身,眼前卻忽地一黑,缺血的後遺症又出來了。她怕紀楚含看出來,就站在原地不動,靜靜等著恢復如常,無奈站了一會兒卻還是看不清晰,江詞擔心紀楚含發現異常,說道:「銘宇,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嗎?」


  薛銘宇立時就看出她的異常,上前扶著她,兩人攜手走出房門。這一幕看在外人眼中甚是親昵,尤其是落在紀楚含的眼中,他眸光一暗,望著這兩人背影交織走出了庭院。


  等到江詞出了庭院,眼前才恢復了光明,她滿是歉意地看向薛銘宇:「銘宇,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


  薛銘宇搖頭,「你現在身子太弱,還是先回去歇著吧,若是在紀兄面前失態,這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江詞仔細思量一番,自己現在狀態確實不太好,就聽從了薛銘宇的建議,回到前院先去歇著了。


  紀楚含在房內等了許久,這回回來的卻只有薛銘宇一人,他面上也未曾表露出絲毫驚訝,眉頭也沒皺一下,咽下這兩碗『解藥』。折騰了這一趟,薛銘宇帶來的蜜餞也沒吃,他向來不喜吃過甜的吃食。


  薛銘宇面不改色地扯謊:「她被秦王叫去抽不開身,不然的話,依她的性子,會親眼看著你把湯藥喝完。」


  「薛兄不必解釋。」


  「薛某本不想解釋,但薛某看紀兄似乎誤會了什麼。我與小詞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還請紀兄自此以後能善待她,不要再讓她一個人躲起來抹眼淚了。」


  薛銘宇向來溫文爾雅,這一番話卻說得毫不客氣,咄咄逼人,戳中了紀楚含的心頭刺。


  原來她在自己背後受了這麼多苦,自己卻渾然不知。可薛銘宇這是什麼意思,在聲討他的惡行不成。「薛兄難道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都說了你不必解釋,你又何須多說。」紀楚含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卻是譏諷和嘲弄,「薛兄還當我看不出來么,你對江詞的情意大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獨獨她身在其中,毫不知情。朋友?志同道合?薛兄敢堂而皇之地說出口,才是真可笑。」


  薛銘宇被噎得良久不言,半晌才說道:「我確實是喜歡她,但這不是你誤會她的借口。你看不見得地方,她為你做了什麼你不清楚,以後還請紀兄,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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