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少爺你耳朵都紅了
老夫人端莊的面容上也罕見地帶了笑意,「依你所言,青青該如何處置?」
紀楚含沒答話,江詞反應了半天才發現,啊,原來老夫人是在跟自己問話吶。
江詞剛站起身,青青怨毒的目光便掃了過來,話說剛才如果不是紀楚含及時趕到,自己會不會就又被送進窯子里了?總不能這就饒了她吧,而且看她那架勢,也沒一點求饒的意思。
但青青是老夫人的丫鬟,江詞想了想,還是不要僭越,萬一老夫人又不高興了呢,便說:「我不想饒了她,不過一切但憑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有些詫異,眼神里多了一絲讚賞,便讓江詞覺得自己說的對了,她可不敢僭越,萬一一個不對她就又麻煩了。
「青青,你這就走吧,我們紀家容不下亂嚼舌根的下人。」
老夫人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進來幾個下人上前架著失魂落魄得青青離開,老夫人三言兩語就把青青的去留給打發了,還給紀家樹立了不準下人亂嚼舌根的門風,真不愧是老夫人!
江詞心中暗想,可不能和老夫人這個人精為敵。
紀楚含見事情處理好了,便起身告辭,老夫人卻攔住了他,「孫兒,這個江詞,你如果鐘意我就將她指給你了,你看如何?」
紀楚含一頓,趕緊躬身說:「多謝奶奶美意,但孫兒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想法,就不勞奶奶費心了。」
然後扯著江詞的衣袖離開了正堂。
江詞被紀楚含拉著一路上走的踉踉蹌蹌的,紀楚含還未有所覺,矯健如風。
「大少爺,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紀楚含恍若未聞,抓著她的手臂十分用力,江詞想掙脫也掙脫不開,她正打算雙手一起掰開紀楚含禁錮她的那隻手,在看到他的右手時,不由一怔。
她的腳步停下來了,紀楚含拉不動她,就也停下來。
紀楚含劈頭蓋臉一通指責,「叫你去做個菜你也不得安寧!不過才多久,就被奶奶叫了過去,你知不知道萬一我去晚了——」
萬一去晚了,你真被發落了怎麼辦?他想都不敢想。
江詞出乎意料地安靜,沒有吭聲,這不像她平日的作風。
「對不起。」江詞握著紀楚含的右手,上面因拔針不當而突起的一大片青紫讓人觸目驚心,他確實是沒打完那個藥瓶,因為聽到了她被老夫人叫過去。
幸好紀楚含及時趕到。
「謝謝你為了我特意趕過來,連藥水都沒打完。」江詞神情肅穆地撫摩著那片鼓起的淤青,似是用力想要把它撫平。
紀楚含心底升騰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急忙抽回手,掩飾般地轉過身去,嘴上卻毫不留情。
「都是你這個蠢女人惹是生非!本少爺可不是為了你特意趕過來的,本少爺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江詞無奈,「是是是,為了大少爺的名聲大少爺才特意趕過來的。現在為了大少爺的身體,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刻回去繼續打針呢?」
江詞走上前,才發現紀楚含的臉上有有一層正常的潮紅,嚇得她大驚失色。「大少爺,你不會又發燒了吧,哇大少爺你耳朵都紅了!」
紀楚含面色很難看,伸手拂下江詞的手,「廢話少說,趕緊走。」
江詞緊張兮兮地跟在紀楚含身後,卻不知道此時的紀大少爺不是生病,而是害羞了。
半月有餘,紀楚含的肺疾已有了明顯的好轉。這日天氣正好,艷陽高照,白雲朵朵隨著微風在空中漂浮。
青雲山莊的不遠處坐落著紀家的田莊,時下正是桑葉生長的季節。紀楚含負責去探看桑葉的長勢,這次又帶了江詞一同前來。
一大片桑葉有什麼好看的,江詞縱然心中百般個不情願,卻也只得乖乖地服從命令。
聽聞紀家作為世家大族,生意場上亦是涉獵廣泛。
此次前來察看桑葉,是因為紀家養著許多蠶,桑葉的種植是為了蠶的存活,蠶活著就是為了叫它吐絲,蠶吐絲了,就可以用蠶絲做成珍貴的衣裳。
一環扣一環,每個環節都耽擱不得。
眼下,紀楚含正走在前頭,仔仔細細地察看桑葉的長勢,雖然在江詞眼裡,這一堆桑葉都是綠油油的,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紀楚含卻看得格外認真。
江詞百無聊賴,慢悠悠地跟在紀楚含後頭。
正在她望著不遠處的紀楚含時,突然察覺到遠處飛過來一片密密麻麻的不明物體。
江詞睜大了眼睛仔細察看,一大片黃色,伴隨著一陣嗡嗡聲,紀楚含也已經發現不妥,他抬起身,向江詞喊了一聲:「快跑!這是毒蜂!」
江詞想也沒想,撒開了胳膊可勁兒跑,紀楚含不多時便跑到了她身邊。
紀楚含毫不猶豫地抓住她,拉著她奮力向前跑,江詞混亂間注意到,紀楚含的肩上有傷。
但她此時連發問的時間都沒有,兩人拼盡所有力氣向前方跑著,身後的毒蜂卻窮追不捨,像是有預謀一般一窩蜂地向他們襲來。
二人倉皇地向前逃竄,終於,眼前出現了一片湖水,江詞回頭看向氣勢洶洶的毒蜂,來不及多想拉著紀楚含跳進了湖裡。
水下深似海,還好江詞和紀楚含都會游水。
那群毒蜂似乎還在岸上游移,即使在水下,江詞都能聽見那一陣刺耳的嗡嗡聲。
約莫片刻過後,二人早就屛不住氣息,江詞深知那些毒蜂的厲害,可是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江詞鼓著腮幫子,控制不住地要向水面上游,紀楚含一把拉住她,制止她向上的行為。
江詞搖搖頭,指著自己的腮幫子,示意自己已經憋不住氣了。
紀楚含會意,對著她撅起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接吻渡氣,這種在電視中出現的橋段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江詞大腦中一陣空白,任由紀楚含和自己的氣息不斷交替。過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我的天,紀楚含不會以為她指著腮幫子是暗示要他親自己吧!
若不是水下冰涼,江詞臉紅這件事怕是都藏不住了。
岸上的毒蜂不知何時已經消散殆盡了,水下的兩人,咳咳,還在傻傻地渡氣。
終於,紀楚含似乎是意識到毒蜂離開了,拉著江詞一同游上了岸。江詞面上緋紅一片,不知道是憋氣憋得,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
紀楚含坐在湖邊,不知道怎麼回事,江詞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他,這才發現紀楚含的不對勁。
他用手捂著肩部,呼吸困難,赫然是中毒的跡象。
江詞想起下水前他肩上的傷口,糟了!紀楚含早在下水前就被毒蜂蟄了!
這裡是農田附近,她和紀楚含逃脫到這片湖周圍,方圓幾里人煙稀少,不見人家。況且她又沒有攜帶藥材,這可如何是好?
江詞手足無措間只關心著紀楚含的傷勢,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裳在經歷水下一番掙扎后,凌亂散亂。
香肩微露,放肆地暴露在陽光下,鎖骨處一塊明顯的紅色印記狀若蝴蝶,在白皙的肌膚上尤為顯眼。
江詞兀自思考著如何醫治紀楚含,只見紀楚含嘴唇泛著青紫,神志不清,卻緊蹙著眉心,指著她。
江詞以為紀楚含有話要說,便說:「大少爺,怎麼了?你還好嗎?」
「你……你……」紀楚含說話聲音有氣無力,卻好像氣的哆哆嗦嗦,憤怒異常,江詞心中無比焦急,將耳朵湊上前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你把衣裳……衣裳好好穿上!」
江詞低下頭,發現自己領口大敞,麵皮頓時紅了紅,一陣尷尬,慌忙轉過身把濕答答的衣裳整理好。
一想到紀楚含都把自己看光了,這種羞恥感蹭一下就上來了,水下的接吻可以理解為保命的不得已而為之。
這下子衣裳大敞,紀楚含不會以為自己故意勾引他吧。
江詞頭也不敢回,支支吾吾地卻扯著嗓子解釋:「大少爺,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對!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好嗎,她還沒嫌棄紀楚含佔便宜呢!所以,他憑什麼對自己大呼小叫的。
江詞思及此,忍不住回頭興師問罪,這一回頭,江詞真是要罵自己是白痴了。
紀楚含已經因中毒而昏迷,唇色青紫,眼窩發著淤青。而她剛才竟還有閑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管了!江詞索性心一橫,上前扒開昏迷中的紀楚含的衣服,反正剛才都被他看過了,禮尚往來,這不算過分吧。
紀楚含的傷口在左肩,一塊很小的被毒蜂蟄過的印記,上面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紫色。
江詞用口吮吸出傷處的毒血,一口接著一口,吐了半天。
直到血跡變作正常的鮮紅色,她才停下來。未免毒血在自己的嘴上殘餘,江詞撩起一把湖水不停地漱口,漱了好半天,感覺差不多清洗乾淨了。
回頭一看,紀楚含原來是醒了。
他照舊不咸不淡地坐在那裡,緩緩地睜開眼睛。唇色恢復了正常的色澤,衣衫凌亂,是方才江詞的傑作。
紀楚含不過看了一眼就猜想到是怎麼回事,臉色著實有些難看,匆忙地整理行裝。
江詞不免得意,哼著鼻子理直氣壯,反正你看過我我也看過你了,咱誰也別占誰便宜。
看來方才自己為他吸毒血實在有些用處,只是餘毒未清,還是有一定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