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他們都是大英雄
咳咳……這編排的還真是跌宕精彩，就連她這個故事的主角看了，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絕。
眾所周知，她與曲尋幽交好，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被編排成了曲尋幽的親生祖母，不知情的看了，總會有些人將它當成不傳秘史來將信將疑。
不過這裡邊雖然寫得有頭有尾，實則經不起推敲。
曲子華還在世時，他和他冥后可是出了名的感情深厚，他至死都沒有納過一個妾。
她雖然從未經歷過生孩子這麼偉大的事情，但她自知，憑她自己一個人是生不出曲靖的。
她若真的是曲靖的親生母親，又深愛著兒子，那她又何必將愛子相讓，將他送回幽冥界？
不過寫這本書的人當真是個人才，想法新奇百怪，而且膽子還肥得很，連她的野史都敢編排。
天道輪流轉，她也實打實的被野史坑了一回。
她已再無繼續讀下去的慾望，將手中的書隨意往旁邊的矮几上一放，將視線移至窗外。
夜色已深，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絲絲雨霧，將方才黯淡的山巒全部隱入了漆黑的夜幕里。
若溪借著屋內的亮光看向窗外的細雨晃了晃神。
那一夜，在凡間的山巔之上，也是下著這般無聲無息的細雨。
那夜之後的黎明，她選擇了他，而最後，他卻選擇放棄她。
她又輕聲一嘆。
一隻白嫩嫩的小手將矮几上的書拾起，當看到裡邊的內容時，白凈可愛的小臉蛋上漸顯慍色。
深邃如墨的一雙瞳孔看向對面的白衣女子，她就是因為這個而連連嘆息的嗎？
尚未發現正在注視著她的若溪，徑自倚靠在窗邊搖頭，這種憂傷又無奈的感覺，讓她極為不喜。
她摸摸胸口處的那道箭傷，已經多日不曾感到一絲的疼痛了。
這嶓冢山的靈氣確實如竹老說的那般渾厚，她日日吸取著大量的靈氣來恢復修為，如今她的修為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忽然想起了一件尤為重要，且讓她差點忘記的事情。
她轉頭看向於陽，發現於陽早已修鍊完畢，他也正在看著她。
兩人視線碰撞時，於陽默默注視的眼神稍稍一愣。
若溪倒也沒在意他微變的表情，道：「咱們是時候該好好地同季昆算算賬了，萬魔之血這種東西著實不該存在於這世間，走，咱們去魔界將那害人的東西給銷毀了，順便揭一揭他老巢的瓦。」
於陽隔著矮几忽的猛拍手，軟糯萌萌地興奮道：「好的呀！」
若溪：(⊙ o ⊙)目瞪口呆。
這孩子一聽到要帶他去打架就如此興奮，是不是有些興奮過頭了？
愛打架的孩子可不是什麼好孩子，而且……這打架的提議是她提的，她是不是誤人子弟了？
兩人駕著一片軟綿綿的祥雲前往魔界。
一個多時辰后，兩人在一條長河岸邊落下。
於陽矮小的軀體蹲在岸邊，低頭往下看，河水中有著一團團絲狀的血色水綿，道：「這便是那傳說中作為仙魔界線的恆河？」
若溪垂眸瞧向河面：「不錯！這正是恆河。」
於陽試探地將手伸向河面，若溪也並未阻止他。
當他的手觸碰到河面時，隨著河水流動而蕩漾的血色水綿，頓時如藤蔓般忽地緊緊纏上了他的手臂。
於陽的另一隻手掌在暗暗凝聚靈力，準備隨時反擊。
可是那些水綿纏住他的手臂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又忽然鬆開了他的手臂，縮回河水中。
他收去掌心的靈力，疑惑地看向身邊站著的若溪。
若溪伸出右手，直到蹲在她腳邊的童子將他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她邊牽著他向前踏去，邊給他解釋：「百萬年前的仙魔大戰是以恆河作為主戰場的，那一年，有數十萬天兵天將埋骨在此，他們雖然早就已經魂飛魄散，可是他們心中那守護天下蒼生的大義仍在，他們死後，心中的執念便一直徘徊在此，常年不散，這些血色水綿便是百萬年前仙界戰死英魂的執念，他們都是值得後世尊敬的英雄。」
於陽隨著她如履平地般，一步一步地踏在河面上行走。
他低頭看著河水中的水綿沉思了一瞬，忽然發現他身旁的女子因走路而引起飄動的裙擺下，露出了一雙潔白如玉的腳丫子。
他眉頭微微一皺，她還是和當年一樣，不大喜歡穿鞋子。
好在她以靈力護身，地面上的尋常之物傷都不到她的腳。
「他們讓自己的執念常年守在此處，是為了守護仙界，防止魔軍出來嗎？」
若溪輕聲一嘆：「不錯！雖然他們如今的力量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可是他們還是不忘初心，他們方才之所以會輕易地放開你，是因為他們感知到了我們是神仙，而並非是妄想顛覆三界的魔族之人。」
於陽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由衷地敬佩道：「就算是死了，還不忘當初守護蒼生的初心，而留下這一份執念，他們確實是值得我們尊敬的大英雄。」
仙魔大戰時，若溪正在無瑛仙子的虛境內雲遊，並沒有親眼目睹那一場大戰。
不過她曾經聽赤羽和曲尋幽提起過。
她深知，那是有史以來仙界最為慘烈的一場大戰。
無論過去了多久，每每當她想起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和惋惜。
為他們的大義而感動，
為他們的隕落而惋惜。
聽到於陽的感悟，若溪欣慰地點頭：「不錯！你一個蒜苗高的小娃娃都能有此悟，實在是難得。」
於陽任由她揉著自己的小腦袋，其實他很不喜歡她總拿他當小孩子看。
「我若是說，我的年紀其實比你還大，你信嗎？」
「呵！信你？你出去問問，有誰會信？我可是鴻蒙時期的神，誰敢在我面前提年紀？」
「不信就不信……」
他們的身影已經化作虛影消失在恆河的中心，她們的對話卻依舊留在了河面上。
恆河那一邊是夜晚，過了恆河來到魔界的入口，四周的景象依舊是以黑暗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