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三界野史論
於陽斜眼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瓷碗,也跟在她後邊出去了。
竹老見兩人都走了,兩眼放光,放下手中的瓷碗,端起那鍋魚湯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咳咳咳……」竹老突然捂著喉嚨處劇烈咳嗽了起來。
完蛋了,完蛋了,湯中有刺要謀害他!
他環顧四周,一頓翻箱倒櫃后依然沒有找到可以處理魚刺的東西。
使用法術?用法術就得耗修為。
不行!他的修為得攢著,還是出去尋人幫他取出來吧。
傳說師祖的修為多得沒處使,對!趕緊去找師祖。
而此時,若溪正在院中散步,於陽拉著她潔白的衣袖與她並肩而行。
當兩人準備走出院外時,竹老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們的跟前,拉起若溪的另一隻手,然後指著他的喉嚨,神色慌張地『嗯嗯嗯』叫著。
於陽的小嘴抿成一條直線,他只是拉衣袖,他竟然拉她的手?
他伸出一隻小手,不著痕迹地拍掉那隻圓厚肥膩的大肉掌。
若溪沒有發現於陽對竹老的小動作,眨巴著一雙杏眸,試探地問他:「被魚刺卡住了?」
竹老雙眼一亮,猛地點點頭,臉上的肉隨之震了又震:「嗯嗯!」
一隻小短腿以不容明察的速度踹向他的屁股……
若溪:「……」
竹老:「啊……」
一根散發著淡淡亮光的丫狀物體從他大聲喊叫的口中飛出,插進不遠處的竹子上。
竹老被踹向竹林,還好他足夠機敏,在被摔之前及時抱住了一根足有他手臂般粗大的竹子。
而此時此刻離他的右眼只有一寸距離的魚刺正在閃著亮光,通體瑩潤透亮,好似是由上好的白玉雕刻細磨而成。
他從大竹子上跳了下來,朝於陽一拜:「多謝師父的救命之恩。」
語畢,他趕緊拔出那根魚刺,拔腿開溜。
看來師父今日的心情也不太好啊,不僅瞪他,還踹他。
他還是先避避風頭,改日再來找師父修鍊。
若溪:「……」
她一世英名,怎麼就攤上了一個這麼蠢的徒孫?喝個魚湯都能被魚刺卡住。
她過去撿起一本半新不舊的書,竹老方才跳下來的動作幅度太大,這是不小心從他袖袋中掉出來的書。
於陽:「……」這個徒弟他真的不想要啊!
若溪和於陽走走停停,在嶓冢山逛了有小半個時辰。
天上烏雲層層,暮色漸濃,兩人在山崖邊上坐下歇息。
這時,若溪才想起那名藍色道袍仙童為她煉製的丹藥。
她從袖袋中拿出那個木盒遞給身邊的於陽:「吃了!」
於陽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盒子,搖頭:「你身上也有萬魔之血,你吃!」
若摸了摸他小腦袋:「乖。」
於陽抿嘴又搖頭。
若溪二話不說,打開盒子,取了丹藥便往他的小嘴裡塞,又費了些靈力強行讓他吞了下去。
「咳咳咳……」於陽感覺到一股暖流從他的喉間滑下,漸漸蔓延全身。
她看著正在努力扣嗓子眼的於陽:「怎麼?都已經到你肚子里了還想吐出來啊?沾了你那麼多口水誰還吃它啊?小孩子要聽話!」
頓了頓又道:「放心吧,我是誰啊?萬魔之血也就對你們管用,對我?它可沒有能夠吞噬我元神的能力,大不了我捨去現在的這具肉身再沉睡一回,再換一個新的肉身就是了。」
於陽終於不再扣嗓子了,她說的沒錯,她的元神確實不懼怕這萬魔之血。
而他就不同了,當年盤古揮著一把斧頭將他給劈了,害得他從開天闢地之初便一直沉睡到現在。
後來他漸漸地恢復了些神識,見她去幽冥界尋幽冥司冥主,他不知有多少回想要開口與她說說話,但是卻因為真身太過於虛弱,他連這點小小的心愿都做不到。
而幽冥界陰氣太盛,半點靈氣都沒有,像他們這種需要吸食純正靈氣的神根本無法正常地以修鍊來恢復修為。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借著她的一滴精血得以分出一縷元神出來修鍊,他如今的修為還不足以和萬魔之血抗衡。
可是,若是當他的真身能夠重新回到這世間時,而她卻又沉睡了,那他豈不是又要等?
若溪見他沉默,解開了當初在他身上下的封印,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怎麼了?又轉換成憂鬱小仙童了?快瞧瞧你身上的萬魔之血清得如何了?」
於陽將氣息散出,周身的仙氣終於慢慢地變回銀色,體內的那萬魔之血也清除得差不多了。
隨著夜幕降臨,兩人相伴回了醉竹齋,若溪靠在窗欞邊上挑燈,翻看從竹老身上落下的那本書籍,書名為:三界野史論。
於陽盤坐在她身旁合眸凝神,他正在勤奮地完成他給自己定下的每日修鍊的功課。
若溪偶爾看他一眼,無聲無息地搖搖頭:小小年紀的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她慢慢地翻看著野史論,裡邊的記載十分龐雜又荒唐,可她卻讀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只是全當它是戲本看,做不得真。
她伸了個懶腰,又翻了一頁,這一頁的內容著實讓她大吃一驚,胸口的心臟鏗鏘有力地砰砰直跳。
原文如下:鴻蒙神女並非無情無愛,當年她與上上一任幽冥司冥主曲子華,曾經有過一段有緣無分的虐戀。
後來還為曲子華生下一子,此人便是上一任的幽冥司冥主,也就是曲尋幽和曲流川的父親曲靖。
曲子華為掩人耳目,在冥后誕下一名公主的當日,將其子抱入冥后的產房之內,假作冥后誕下的是一對龍鳳胎,從此瞞天過海……
幻神對自己的愛子思之念之,常常只身前往幽冥界探望,後來曲子華羽化,其子曲靖繼任幽冥司冥主,不久后又生下了曲尋幽和曲流川這一子一女。
幻神很是喜愛這對孫子女,為了繼續掩人耳目,還特意與自己的親孫女曲尋幽以姐妹相稱,多年來感情甚篤……
若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地扶額直搖頭。
她原本想著只當它是話本看,看著別人的野史是自然是趣味無窮。
沒承想,這裡頭竟然還編排了她的野史。
輪到她看自己的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