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鄭巧隻覺得自己的頭蓋骨好像都要被掀開,劇烈的痛覺衝蝕著鄭巧的每一根神經,自己緊緊地捂著腦袋在地麵打起了滾。
接著,一片混沌感和錯亂感過後,鄭巧漸漸清醒了過來。
這裏是一個密閉的房間,周圍全部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灰色正方形軟墊,連一扇門和一扇窗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來的。
隨後,鄭巧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此時他穿著一件雪白的病號服,下半身則是一條配套的長褲,這身衣服異常奇怪,但現在鄭巧也沒別的衣服穿了,隻能將就。
自己的胸口掛著一個白色的長方形銘牌,上麵寫著【ZQ·723】。
鄭巧試著摘了摘,摘不下來,和身上的病號服是完全一體的。
隨後鄭巧隻覺得腹部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於是鄭巧輕輕地掀開自己了的衣服。
果不其然,剛剛那壯漢電棍一捅,自己的腹部已經出現了一個比銅錢略大的傷口,傷口無比紅腫,稍微蹭一下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疼。
鄭巧開始嚐試著運氣,最起碼恢複一下這個傷口也好。
“這.……這個地方居然無法感應到氣?這怎麽可能?!”
可是鄭巧剛剛才開始感應氣,卻很快就驚呼著跳了起來,語氣簡直難以置信!
這個地方,居然根本感應不到氣!
也就是說,自己根本沒有絲毫恢複修為的可能性,一切修為的根源就是氣,可連氣都感應不到,如何修煉?
鄭巧想到這裏整個人沮喪得一屁股攤在地上,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萬事休矣了,自己可能真的要在這個密閉的房間裏待一輩子了。
這可真是最可怕的噩夢啊。
等等……夢?
鄭巧仿佛想到了什麽,這會不會也是個夢呢?
然而,腹部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卻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幻想狠狠擊碎。
“不行,就算是如此,我也決不能待在這裏,得想想辦法才行!”
鄭巧站起身來,還是不信這個邪,決定先把這周圍的空間全部一寸一寸的摸一遍,說不定就有什麽意外出路呢?
說幹就幹,鄭巧立刻開始動起手來。
密閉的空間並不大,也就兩人尋常人家的臥室拚在一起那麽大,就算是鄭巧一寸一寸地摸了過去,花了十幾二十分鍾也搞定了。
毫無破綻,毫無死角。
這是鄭巧得出的一個近乎絕望的評價。
鄭巧頹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有些麻木和絕望。
在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宇文偃機和裁風的教導,銀麵黑袍人的挑釁和大笑,清河村最後一戰中衝天的烈焰,鄭雪的身世之謎,以及自己的兒時摯友小暗,現在還生死不明。
鄭巧歎了口氣,眼角隨意往左邊一瞥。
然而這一瞥,卻讓他一愣——那個地方突兀地出現了一扇門鑲嵌在軟墊中間,可是之前自己看過的地方,明明什麽都沒有。
“什麽時候?”
鄭巧看著那扇門,一邊疑惑著,一邊走上前。
很快,他就來到了這扇門前。
這扇門是鐵門,沒有鑰匙孔,也沒有門把手,說是門,其實更像是一張鐵板。
不過這張鐵板上麵比鄭巧頭略低的位置有一個手掌大小的玻璃窗,從玻璃窗裏,可以看到一些門內的細節。
鄭巧沒有猶豫,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什麽事都做不了,不如去看看鐵門後麵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隨後,鄭巧立刻整張臉都貼了進去,結果在看到門內的空間以後,鄭巧的瞳孔發出前所未有的極劇烈顫動,整個人幾乎都傻了。
———————————————————————————————
時間倒回到二十分鍾之前。
看著鄭巧被武裝大漢猶如拖屍一樣拖走以後,那個和鄭巧說話的戴著黑框的眼鏡的白大褂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此時的走廊上人很少,基本就是零零散散的幾個和之前處理鄭巧的白大褂一樣的工作工作人員。
戴著黑框的眼鏡的白大褂走在走廊上,走廊上其他幾個白大褂看見了他,都齊刷刷地禮貌地和他打招呼:
“阿宙,今天又加班啊?”
那個戴著黑框的眼鏡的白大褂,也就是阿宙笑著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算是回禮,隨後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推門而入。
阿宙的辦公室充斥著濃鬱的商務氣息,入目是一張休閑桌,上麵放著一些瓜子、花生等吃食,兩側是兩座黑色的真皮沙發。
然後裏麵才是靠著窗戶的辦公桌。
辦公桌上放著一台台式電腦,從極具科技感的機箱就能看出造價不菲,電腦左側放著一些文稿文件,而右側則放著一個杯子和一袋速溶咖啡。
阿宙的電腦的顯示屏很大,大概比平常人家裏用的顯示器九個拚在一起那麽大,也不知道要那麽大的顯示器幹嘛。
不過,很快,答案就揭曉了。
阿宙來到自己電腦前麵,對著機箱按了上麵的一個啟動鍵。
隨後機箱開始運轉,上麵的一些藍色燈開始閃爍,發出一陣陣細微的嗡嗡聲,看得出來是電腦已經處於正在啟動的狀態。
“呼~”
趁著電腦啟動的工夫,阿宙輕輕坐下,伸了伸腰,接著他點起一支煙,深吸一口,最後緩緩吐出一團交纏的疲憊。
“叮,監測者係統上線。”
這時,電腦傳來一聲清澈的電子女聲。
隨後,整個電腦屏幕上亮了起來。
大大的電腦屏幕被四道線分開,兩條橫兩條豎,分割成了九個區塊,九個區塊裏八個都是和鄭巧一樣的密閉的充滿了軟墊的房間。
除了八號房間以外,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病人在那裏,幾乎每個人都表現出極為暴躁、嗜血、舉止怪異、自言自語等症狀。
不過很快,八號門上方,充氣軟墊開始朝四周展開,形成了一個圓形大洞,鄭巧猶如被拋屍一樣從上麵丟下來,摔在地上。
隨後,充氣軟墊再次開始聚攏,聚攏後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端倪。
從這裏就看得出來,這個屏幕是一整個監控係統,而監控的便是九個房間裏極重症病房內的精神病患者。
值得一提的是,第九個監控區域,也就是鄭巧的右隔壁,那一塊長方形顯示區域的右上角,標上了一個灰黑色的【不可約束】字樣。
其他房間裏都全部由灰黑色的軟墊組成。
但第九個不一樣。
第九個房間裏,全部都是由黑色和白色的瓷磚組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飾了,在這個空間裏,非黑即白。
而其中,一個高瘦的男子正安安靜靜地待在這個黑白交錯的房間裏。
男子有著標準的西方人的麵孔,略有些英俊,留著兩撇小胡子,臉上不知道怎麽的,總是帶著隱隱的笑容,卻讓人感到隱隱的不安。
和其他穿著病號服的病患截然不同,他猶如一個英倫紳士一樣,標配的禮帽、燕尾服、西褲、皮鞋、手杖、手套一應俱全。
他身上衣物和飾品的配色,也全部由黑白二色組成,好像和這一片黑白分明的空間相照應一樣。
其中,裏麵的襯衣,頭上戴的禮帽,手套和手上握著的這根平平無奇的手杖是白色的。
而外麵穿的燕尾服、西褲、皮鞋則是黑色的。
隻見這個紳士一樣的男子,他一條腿橫在地上,一條腿豎著坐在地上,手上托著一本書籍,正在
他的一旁,也放著一些書籍,書籍的內頁紙張是白色的,而封皮和上麵的字是黑色的。
這個房間裏,除了黑和白,再沒有別的顏色了。
前八個病患除了昏迷在地上的鄭巧以外,無不表現出精神遊離、狂躁、嗜血、舉止怪異、瘋言癲語等症狀。
而這個男子卻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光從他的動作、神態來看,毫無疑問,是一個標標準準的正常人。
而他卻依舊在白塔精神康複中心僅有九個的極重症病房占有一席,輕易就能察覺,他遠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啪!
奇異男子手中的一本書很快便翻到了末尾,隻見他輕輕把書一合,發出一聲脆響。
書如食糧,但是和食糧不一樣,糧食吃完就沒了,而書卻可以反複咬嚼,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麽新的東西。
隨後,他把手中的這本書輕輕放入書堆的最底層,接著從書堆的最上層輕輕抽了一本書。
那本書的封皮上麵寫著《少年偵探團之白夜追凶》,著作人是江戶川圭吾。
從書名來看,應該是一本推理型懸疑類。
剛剛接手了一本新的書籍,那個奇異男子並沒有馬上觀看,而是輕輕地抬起頭,看了看自己房間的右上角:
那裏,有一個幾乎微不可見的針孔攝像頭,黑色的。
此時,在辦公室裏阿宙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自己在凝視他的同時,他也在凝視著自己。
被這股目光盯得很不舒服,阿宙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
“我該去泡杯咖啡,然後休息一下了。”
隨後他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條軟綿綿的蛇,順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和速溶咖啡,一邊活動著自己的關節一邊朝後麵的休閑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