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深度的昏迷。
從來沒有這麽一種混沌的感覺。
黑暗,無盡的黑暗。
好像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清河村也是,九曲村也是。
誰來救救我。
救我,從這個死循環逃出去.……
一個意識在呼喚:
“醒來,鄭巧,快醒來。”
有什麽東西,緩緩地動了。
“醒來.……”
鄭巧的聲音與一片黑暗和混沌中傳來。
“在顫栗中深潛,你會到達你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地方!快醒來!鄭巧!”
一個意識在尖叫,聲音帶著焦急和恐懼。
“醒來.……”
又是一聲朦朧的囈語,隻不過比之前一聲要清晰一些。
“沒用的!他醒不過來的!哇,好惡心,我要吐了這什麽東西啊嘿嘿嘿!!”
有一個意識傳來瘋子般的嘲諷聲。
“我可以,醒來.……”
隨後,似乎在這黑暗中什麽東西動了一下,接著,無盡的黑暗開始被一束熾熱到了極致的白光瞬間刺破,最後被白光徹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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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巧一睜眼,是劇烈的光,白光。
“啊!!”
鄭巧一聲慘嚎,立刻閉上了眼睛。
但是隻這一下就覺得自己眼睛劇痛無比,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流淌而出,可想而知白光有多麽的猛烈。
漸漸地,自己的瞳孔開始調節,刺痛也開始緩解,雖然眼睛還有些幹澀疼痛,但是鄭巧已經可以看清周圍的概況了。
自己正在一個狹小密閉的房間裏,兩側和身後都是雪白的牆壁,自己的左後側有一扇鐵門,正牢牢地關著。
自己的前方有一個鐵柵欄,透過鐵柵欄可以看到外麵的部分場景,似乎是一個走廊,能聽見稀稀落落地腳步聲。
距離鐵柵欄三步左右的距離擺著一個小桌子和一個小椅子,不過上麵並沒有人坐在那裏。
而房間內部也沒有多餘的擺設,也隻有一個小桌子和一個椅子,此時鄭巧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桌子上。
天花板上擺著一根細長的會發光的手臂粗細的圓柱形管子,不知道裏麵填充的是光石還是別的什麽,刺眼的白光就是由它發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待在這個房間裏,鄭巧總有種心悸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多想,這個地方馬上就被鄭巧和“詭異”“危險”這些詞劃上了等號,自己必須趕緊離開這裏才行!
鄭巧迅速站起,邁開大步迅速來到自己左後側的牆壁,那裏有一扇牢牢關住的鐵門,隨後用力一撞!
咣!
鄭巧肩膀都撞疼了,可是鐵門紋絲不動。
於是鄭巧一感應,發現自己的修為全部消失,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失去修為簡直就是最可怕的噩夢。
“好了,別白費心思了,真要是能撞開你也不會在這裏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帶著淡淡磁性的男聲。
鄭巧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鐵柵欄外麵的椅子上,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
這幅裝扮對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鄭巧來說簡直聞所未聞。
而且看得出來,白大褂是剛剛坐下,因為他還用手扳住椅子的兩側往前稍微挪了挪調整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
“坐下,好好談。”
白大褂看著鄭巧,語氣就不容置疑地說道,指了指鄭巧前麵的桌子和椅子。
鄭巧想了想,索性現在也沒什麽辦法,不如和這個怪人聊聊,說不定能知道這究竟是什麽地方,如何從這裏出去。
於是鄭巧便幾步來到了桌椅前麵,然後坐下了。
“怎麽了?今天怎麽這麽興奮,是不是用藥不夠?白塔精神康複中心的藥物按理來說都是嚴格配置,怎麽你還能生龍活虎的。”
還沒等鄭巧開口,鐵柵欄外的白大褂皺了皺眉,對裏麵的鄭巧說道。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你是誰?這裏到底是哪裏?九曲村呢?”
鄭巧一聽簡直是莫名其妙,雙手一拍桌子,整個人上半身都傾了出去,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戴著厚框眼鏡的白大褂。
可眼前的白大褂居然雙手交疊托住下巴,整個人腦袋垂了下來,淡淡地說道:
“又來了,嘖,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就再提醒你一遍。”
隨後白大褂頓了頓,開口了:
“鄭巧,炎龍國公民,戶籍天雲省新昌市,孤兒,幼時有嚴重的被暴力經曆,包括但不限於敲詐、勒索、恐嚇、霸淩、孤立。”
“15歲在街頭表現出明顯的躁狂,自我興奮和陶醉狀,後被當地居民舉報,近期內接受治療。”
“初步診斷為極重度妄想症,伴有極重度自我陶醉和神經興奮症狀,情況非常嚴重,需要立刻進行隔離治療。”
“現已在白塔精神康複中心治療三年,情況並無明顯好轉,近期建議轉為極重症監護室,今天許可已經被批準下發。”
鄭巧聽到這些話整個人都傻了,這人到底在說些什麽啊,什麽炎龍國天雲省新昌市,什麽躁狂興奮陶醉妄想症。
這裏他媽的到底是哪裏?我現在隻想回去!
宇文偃機還在等著自己聯絡,鄭雪還在等著自己弄清她的身世謎團,自己還要找銀麵黑袍人為自己的母親報仇,還有裁風.……
想到這裏鄭巧一聲怒吼: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隻想知道怎麽從這個叫什麽白塔精神康複中心出去,我沒時間耗在這裏,趕緊送我出去。”
隨後他一把撲到了前方的鐵格柵上麵,瘋狂地搖晃著,可惜的是鐵格柵不是一般的堅固,鄭巧手都拉紅了居然紋絲不動。
看著眼前瘋狂的鄭巧,那白大褂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隻見他隻是淡淡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眼鏡的黑框上麵泛著淡淡的啞光。
看著已經狀若癲狂的鄭巧,白大褂沒再搭理他,而是輕輕把衣領往外一翻——那裏有一個小型的標準對講機。
隻見他拉開對講機上麵的天線,隨後按了幾個按鈕啟動了對講機以後,開口了,聲音帶著淡淡的磁性:
“派鎮壓者過來,給723號注射鎮定劑,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躁狂情緒突破界定值,建議使用β型強效鎮定劑,標準規格上額外加五十毫升。”
對講機那頭立刻傳來回應:
“收到。”
嘭!
話音剛落,隻見鄭巧身後的側門被人當場踹開。
隨後,一個足有兩米高的魁梧大漢便走了進來,他全身都穿著厚厚的防暴鎧甲,猶如一個人形要塞,根本看不出有半點肉露在外麵。
他的手中攥著一個正常人小臂大小的黑色短棍,隻見他一甩,短棍頂端發出“劈啪”一聲,一道道碎片狀的藍光便在上麵時隱時現。
那赫然是一根高壓電棍。
隨後,他大步地朝鄭巧走來,幾步就走到了鄭巧跟前。
而鄭巧轉身一看,臉色大變。
正要做出反應,可渾身沒有一絲修為的他已經變成一個弱小的青年,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武裝到了牙齒的持械大漢的對手。
“啊!!”
就連抄起椅子的動作都來不及,那武裝大漢的電棍便一下子捅到了鄭巧的腹部,隻聽鄭巧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抽搐著軟倒在了地上。
隨後,那武裝大漢,彎腰抓起鄭巧的兩隻腳,隨後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白大褂。
而白大褂則是輕輕地把領口的對講機稍微挪遠了一點,接著開口說道:
“代號723,收容至極重症收容室,最近不是有個房間空出來麽,正好就用那個房間了,立刻就去安排一下。”
聲音放得不高不低,確保不震對講機那頭人的耳朵以外在自己對麵拖著鄭巧的那個武裝大漢也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命令。
而對講機那頭沉默了一下,說道:
“明白。”
隨後,掛掉了通訊。
而那武裝大漢也拖著鄭巧從身後的側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