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小,賤。”蘇陌見周遭符咒猛然頓住,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活絡了下筋骨。緊接著一字一頓地喚道。
“嗷嗷!”一團白色的不明物體朝著賀須猛撲而去,猶如猛虎下山之勢,氣勢洶湧澎湃。
然
“嗷……”小賤還未一爪子撓上賀須,就被幾道朱紅色的符咒攔了下來。
“嘖,這隻小東西。”賀須輕捋胡須,眼底裏閃爍著莫名的光彩。興致冶然地上下打量著被符咒困住,直嗷嗷叫喚的小賤。
這,莫不是傳說中的異獸。
傳聞天地初開之際,始分鴻蒙。各物幻化為精,稱精怪。
精怪又靠吸食天地精華,日月靈氣為生。久而久之,方稱異獸。
而異獸又與精怪不同,它可口吐人言,並與相應之人締結契約,俗稱血誓。
“哈哈哈!果然是司陵家族,這麽大手筆,連異獸這樣的東西都能拿的出手。”賀須桀桀地陰森笑道,一雙瘦弱嶙峋的枯幹的手顫巍著想去觸碰小賤。
“嗷嗷!”拿開你的爪子,貓爺這輩子最討厭有人說我是異獸了!那些低等生物怎能配和貓爺相提並論。
小賤揮爪撕開麵前的符咒,露出鋒利的犬牙就朝賀須撲去。
丫的,竟敢那那些低智商的生物來侮辱貓爺,貓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小賤嗷嗷叫喚著撲了過去,對著賀須那雙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就是一爪子。
“嗷。”呸,真髒。小賤嫌惡地吐了口唾沫,扭扭身子,準備朝他發動新一輪攻擊。
嗷!”準備好了嗎,人類?接受來自貓爺的複仇吧!
“這賤貓。”蘇陌倏然捂臉,早知道就不讓這貨出來了,丟人。
這廂的符咒已經消失,隻是那方大陣依舊還在,牢牢地禁錮著蘇陌等人。
“小凡,還出的去嗎?”蘇陌輕聲喚道。
司陵凡無聲地搖頭,他已經試過數種破陣方法。甚至連血祭都嚐試過了,但這大陣還是完好如初,絲毫都沒有被損壞,甚至連個小洞都沒有被炸出來。
“小賤。”蘇陌沉眉,一陣思索無果之下,蘇陌最終還是抬頭看向了小賤。
“嗷。”收到。蘇陌與小賤“相遇相知”數載,彼此的眼神早已暗熟心底。
隻需一個不起眼的神情或眼色,他們都能猜到對方在想些什麽。更別說因簽訂血契,兩人彼此間多出的那點聯係。
“嗷嗷。”死老頭子,貓爺勸你,趁早聽貓爺主銀的話,乖乖地把那破陣給解嘍!貓爺興許心情好,還能饒你一命
小賤豎著根尾巴,對著賀須就是一陣嗷嗷叫喚。期間還時不時地呲了呲牙,恐嚇著賀須。
盡管賀須沒有注意它的警告,反而對其的好奇心更甚。
異獸固然難得,但也並不是無處可尋。更何況像小賤這樣通人性的異獸可不是說有就有的。
賀須捋著胡子,貪婪地注視著小賤,臉上的神情也越發的自信。他對這隻異獸,絕對是勢在必得,不容一點閃失。
近了,近了,就快要抓到了。賀須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扭曲。近乎癡迷般地鎖定住小賤。
看著一步步逼近小賤的賀須,蘇陌無聲地笑了,就要到了。
“嗷!”小賤忽的一抬小爪子,仰天長嘯。
周遭的空氣像是凝固住了一般,被定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帶著笑容猥瑣的賀須也被困在了原地,他的臉上還保持著前一刻那即將要抓到小賤的激動以及狂喜。整張麻子密布的臉竟扭曲成了一團。
真是……難以直視的醜。
“嗷。”小賤虛弱地叫喚了聲,邁著步子朝蘇陌這方走來。
臨著陣法前定住,舉起小爪子,又是虛空一爪。
一道豁口悄然出現在陣法的壁麵上。蘇陌等人先後走出。
此時的小賤早已虛弱的不成樣子。整個蜷縮成一團,遠遠望去,就像一個白色的毛線球在迎風招展。
“小賤。”蘇陌心疼地撫了撫它毛絨絨的耳朵,換來它一聲軟綿無力的叫聲。
“嗷。”我今晚要求加餐。小賤軟趴趴地叫了聲,舒服地在蘇陌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
“嗯,好。今晚吃全魚宴。”蘇陌抱著小賤一陣安撫。
蘇冶和鍾離辰兩個大老爺們直愣愣地站在一側,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麽柔情似水的蘇陌,他們還真是頭回見呐。不錯不錯,值得紀念。
至於司陵凡,他已經對陣法達到了一種近乎癡迷的態度。現下,正站在方才那破碎的大陣旁,裏裏外外地探尋著。
時不時地還捏了幾個口訣扔上去。
就在四人認為危機已經過去之時,一聲詭笑忽地破空傳來。
“小陌兒!”與此同時,房頂上也躍下一道人影,如離弦之箭般朝蘇陌奔來。
賀須的臉色倏然轉變,但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止。
一道符咒偕著破空之勢勢如破竹地朝蘇陌擊去。
“妹妹!”司陵凡最先發現了異樣,幾道紅線脫手而出,想攔截住那張符紙。
蘇冶、鍾離辰兩人也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想扯過蘇陌。
最終
“噗!”豔麗的顏色瞬間灑落了整塊地麵,一道人影張開著雙臂擋在了蘇陌身前。
妖冶的血色順著他的嘴角緩緩落下,滴在那身墨色衣袍上。
“秦煜!”蘇陌失聲大喊,似是這樣,這個夢就會碎,就會消失。她就會醒來,醒來看見秦煜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麵前。
此時在蘇陌懷裏縮著的小賤也不禁昂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男人,那個時常私下裏時常同它耍小性子,同它爭風吃醋的男人。
“小……小陌兒?”秦煜半跪在地上,染血的手掌輕觸蘇陌臉頰。隻一瞬,就急急縮回。
蘇陌緊緊咬著唇瓣,她知道他一直躲在隨行的侍衛裏,但她卻一直並未點明。因為她期待著能給他一個不一樣的重逢,一個驚喜的重逢。
現在卻……
緋色衣袍翻飛著,滾蕩著。那一頭墨發也迎著風緩緩飛揚,勾起了眼角的那抹晶瑩。
秦煜想伸手替她拭去哪滴淚,卻在觸及自己掌心那抹鮮紅的同時,縮回了手。
他怕髒了她。
蘇陌不語,咬著唇,固執地抓過他那隻手,置於自己眼角,任憑秦煜百般折騰,都不肯放手。任由那豔麗顏色侵入了她的眼眶,侵入了她的心。
“怎麽,女娃,可是覺得心痛?”賀須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眼前的離別,眼底的恨意稍縱即逝。
當年的她,好像也是這樣倒在那個男人的懷裏吧。
嘖,那可真是有趣了。
蘇陌緩緩鬆開緊握著秦煜的手,將小賤塞入秦煜懷中。
“救他。”
“嗷。”小賤不情願地應了聲,這女人,還真是見色忘義。
抬起毛絨絨的小爪子湊到秦煜嘴邊,然後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
“嗷嗷。”還愣著幹嘛,吃啊!
吃……
秦煜嘴角微抽,吃,吃什麽………清蒸貓爪嗎?
小賤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麽,比著短短的小貓爪在上麵劃了道淺淺的口子。點點猩紅緩緩溢出,摻雜著不知名的香氣縈繞在秦煜唇際。
這隻貓能溫柔點嗎,就這麽塞過來了。秦煜感受著唇上那毛絨絨的觸感,止不住地翻著白眼。
秦煜吐槽歸吐槽,但還是沒有浪費地舔了舔唇瓣,清嘖一聲。果然,身體裏那種撕裂般的痛楚已經慢慢消失了,傷口雖沒有愈合,但好歹也止血了。
蘇陌見秦煜掙紮著要起身,一把按下了他,順道還補了一句“小賤它已經有五天沒洗澡了。”
嘔……
不難想象,秦煜現在的臉色,定是萬分的精彩。
“老不死的,你可要還要繼續。”蘇陌掃視了圈四周,意味不明道。
“哼,改日。”賀須同樣臉色難看地環視四周,然後有些難平道。
這麽好的機會,竟被人攪和了。
目送著賀須瘸著條腿艱難地飛身離去,蘇陌蹲下身扶起秦煜,朝著門口走去。
今晚他們擊殺的不過才二十個蒙麵人。但根據探子的情報,那群人,足足有幾百人之多。
其間相差的人數,她早已叫夏風帶人前去圍劫了。現下也應該處理完畢了吧。
“喂喂!”一道聲音忽地從房梁上傳來。白衣老頭翻身一躍,跳將下來。“為師幫你嚇走了那個老不休,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嗎?”
“不然呢,還指望我對著你躬身跪拜嗎?”蘇陌一手攙扶著秦煜,另一手托著隻白色大毛球,頭也不回地答到。
白鶴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看著蘇冶他們一個個都沒有搭理他的意思,皆是沉默著緊跟著蘇陌走了出去。
白鶴小聲嘀咕了幾句,摸著鼻子,大喊著追了上去。
“喂!等我!”
“剛才,為什麽救我?”這一路上本是寂靜無聲,蘇陌忽地一句打破了這般平靜。
身後眾人也豎起耳朵,一漏不漏地關注著。
“沒有為什麽。”秦煜輕笑著低頭,細細描繪著身旁之人的眉眼,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
“別鬧,說正事呢。”蘇陌拍掉秦煜那隻搭在她腰際的大手,不滿地道了一句,誓有一副他不說清楚,她就不讓他碰的架勢。
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如瀑般灑落在蘇陌臉上,更添幾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