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眼瞳
他是從哪裏看出他們四人渾身無力，功力全失了。
現下竟然還在邊上猖狂地大笑著，果真是有病。
蘇陌抖了抖寬大的袍袖，掩著唇打了個哈欠。
“二貨，收拾掉他，後麵還有人跟著。”耳尖一動，蘇陌不知是聽到了什麽，神情陡然一邊，悄聲說到。
“嗯。”寒刃出鞘，冰冷的刀鋒反射著嗜血的弧度。蘇冶二話不說，一個閃身就到了領頭男子的身側。
“哢啦。”清脆的一聲響起。蘇冶單手捏碎了男子的喉骨。
男子的臉扭曲著，生前那最後一刻的猖狂笑聲還殘留在喉嚨裏，隻可惜再也發沒人聽的見了。
站在男子身後的那群蒙麵人見首領已死，無主地逃竄著。
司陵凡不動聲色地睨了眼全場，指尖微動。一根根帶著妖豔色彩的紅繩瞬間貫穿了那群人的身體。
似血般妖冶的光芒在司陵凡眼裏閃爍著，充斥著整個瞳仁。
“小凡！”蘇陌皺眉，他的眼睛……
聞聲，司陵凡先是一怔，而後指尖微顫，收回了那些紅線。
“小凡，你的眼睛？”蘇陌走上前，細細打量著司陵凡瞳孔的色彩。
那似紅寶石般耀眼的色彩不大不小正好占據了蘇陌的整個視線。
長而細的睫毛撲朔著，倒顯得幾分迷離。
司陵凡不自然地眨眨眼，詢問著看向蘇陌。他的眼睛，怎麽了？
蘇陌收回視線，唇邊漾起淺淺的弧度，柔聲道：”沒什麽，隻是覺地小凡的眼睛太過漂亮了。”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地掃了幾眼蘇冶和鍾離辰。
“嗯嗯，漂亮，真的很漂亮。”蘇冶柱著柄劍，傻愣愣地不住點頭。那雙紅色的瞳孔漂亮歸漂亮，但更多的，是顯得妖異。
“嗯，是挺漂亮的。”鍾離辰搖著那把終年不離身的鎏金扇，帶著抹柔和的笑意，眼神複雜地應和道。
這血紅色的瞳孔可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這恐怕和他的家族有一定的關係。
蘇陌本想細細詢問司陵凡有關這雙赤色瞳孔的事，奈何身後一直有隻老鼠跟著，不好多問。
“小凡，把這個戴上。”蘇陌唰地一下扯下遮擋的帷帽，戴在司陵凡的頭上。
司陵凡蹙眉，突然間視線被遮擋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我家小凡太美了，不擋著點，難保會被某些老色鬼瞧上。”蘇陌替司陵凡理了理覆麵的輕紗，嘴裏還的蹦的蹦地念叨個不停。且，說話間，還有意無意地朝身後看了一眼。
“說你呢，老色鬼，還不出來？”蘇陌攏著寬大的袖袍，麵無表情地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大堂。
“司陵家的女娃果然有點意思。”一道蒼老的聲音穿破層層空氣，直逼眾人。
“糟老頭子，都這麽大年紀了，不好好在家頤養天年，還跑出來瞎顯擺。就不怕閃著腰哈？”蘇陌輕揮袍袖，擋開了那道聲音裏所暗含的殺意。
“還有，誰告訴你我是司陵家的人？”蘇陌不知不覺地捏緊了袖袍下的把柄短刃，如臨大敵般警惕地注視著眼前的鶴顏老童。
“司陵家與我為敵半輩子，我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何逞我這名聲。”老人見自己一招被破，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地和蘇陌拉起家常。
“一會找著機會，你們就跑。”蘇陌不應聲，隻回頭囑咐了三人一句。這老頭給她的感覺很強，強到或許他們四人聯手，都沒有多少的獲勝希望。
蘇冶搖頭，舉起手中的把柄劍，遙遙指向對麵捋著胡子樂嗬著的老頭。
鍾離辰亦然。收起臉上常年掛著的怡然自得的微笑，鬆了鬆筋骨，準備隨時備戰。
“妹妹，若是一定要有人留下的話，那倒不如是我。”司陵凡掀下垂在臉上的輕紗，坦然地麵對眾人。
“好好，赤色瞳孔，竟是赤色瞳孔。果然是司陵家這一輩中最出色的子弟，竟然修煉出了赤色瞳孔，老夫果然是不枉此行呐！”老人捋著胡子，仰著脖子桀桀地笑著。
“賀須。”司陵凡摘下帷帽，盯著眼前人，半晌，不冷不淡地吐出兩字。
“不錯不錯，竟還有小輩認得老夫，不愧是司陵家最優秀的子弟。”老人更為地得意，手指虛捏成訣，對著司陵凡就是一道符咒拋過去。
司陵凡召著紅繩擋開了那道符咒。
“你害死我的父母，我怎能忘記！”驚為天人的一語在蘇陌耳邊倏然炸響。
她的父母已經死了……還是死在對麵那人手上。
不知為何，蘇陌心中湧起滔天怒火。盡管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出自司陵家，也從未見過那所謂的親生父母。但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冒起難以言喻的憤怒與……苦澀。
手指力道猛地一加重，一道銀色光芒脫手而出，直逼老人的麵門。
“小女娃，力道是有了，可惜速度就……”老人惋惜地攤攤手，隨意地一個閃身，就避開了那把短刃。
“噌！”短刃堪堪觸碰到老人周身的空氣就直直地紮向了後麵的牆壁上。
蘇陌不語，隻勾唇冷笑。一把銀針飛濺而出，若漫天雪花飛舞，筆直地飛向老人周身各個穴位。
她要的，不是一擊必勝，而是一擊即中。
“太慢，太慢了。”老人不屑地輕晃腦袋，一翻袍袖 那些銀針齊刷刷地被其收入囊中。
“老頭，你的膝蓋。”蘇陌同樣報以不屑的眼神，指了指老人的膝蓋。
一根細細的銀針赫然插在老人的膝蓋上。
點點烏黑順著銀針悄然滲出。
“你在銀針上抹了毒。”老頭拔出那根細長的銀針，擲在地上，卻發覺小腿已毫無知覺。
蘇陌翻了個白眼，不然呢，他以為她浪費這麽多銀針幹嘛，給他撓癢癢嗎？
“妹妹，趁現在，帶他們走。”司陵凡不知何時已招出了一堆捆綁的紅線，朝老人招呼過去。
這老頭是依靠符咒進行攻擊的，沒了那雙腿，他照樣能把他們四人全部留下。
隻能趁著他現在還未回神，抓緊時間逃跑。
蘇陌顰著眉，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見老人桀桀的笑著，捏著指訣又是幾道符咒出手。
“難得今日遇到兩個司陵家的小輩，著急著走幹嘛，都留下來陪老夫好好地玩玩。”說話間，那幾道符咒就到了眾人麵前。
司陵凡拉著蘇陌一個閃身，堪堪地避過了迎麵而來的一道符咒。
至於蘇冶和鍾離辰兩人就沒那麽好運氣了，雖說是逃開了，但依舊被那些符咒炸落的泥土石塊撲了一臉。
“靠，老頭，你弄亂了本公子的發型。我一定要你為此付出代價。”鍾離辰狼狽不堪地捋了捋額前的散發，噗噗地吐出滿嘴的塵土。
“老子都還沒抱怨什麽，你瞎叫喚個什麽勁。”蘇冶算是四人之中最慘的一個，整個給埋泥土裏了。
“趕緊的，拉老子起來。”蘇冶伸了伸手，拽住鍾離辰的衣擺，一陣搖晃。
鍾離辰抽搐著嘴角搭了把手。
“不錯嘛，年輕人。”待到那漫天塵土散去，老人看著眼前依舊完好站立的四人，冷笑著誇獎了句。
“嗯，是呐，您老也蠻厲害的，都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浪費精力來炸屋子。還真是辛苦你了。”蘇陌向後探了眼，卻發現先前緊閉著大門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碩大的空洞。不禁“讚揚”了老人一句。
老人不應聲，倒是桀桀地笑著。
良久，笑聲方歇。
“若是你們四人，其中一人能在老夫手底下堅持半個時辰，老夫就放你們走。”老人止了笑，虛眯著眼，神色詭異地來回掃視著四人，最終視線停留在了蘇陌身上。“如何？小女娃。”
“此話當真？”蘇陌迎上了老人的視線，嘴角輕挽，問道。
“當真。”老人倏然出手拔下了釘在牆麵上的那柄短刃，丟了過去。
蘇陌伸手接下，剛想邁出一步，卻被鍾離辰等人攔下。
“他的話，你也信？”司陵凡麵無表情地板著臉，眉眼間盡是反對。
“不信如何，信又如何。”蘇陌笑著依次撥開眾人的手，慢步上前，眼底間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為今之計，隻有與那老不死的比上一場，才有可能為他們贏得逃脫的機會。
更何況，她也沒想要真正的一對一和他單幹。
“不錯，小女娃果真是有膽量。”見蘇陌等人齊齊走上前，老人忽地揮手布下了陣法，將蘇陌連同蘇冶等人齊齊困於中間。
“但，老夫想反悔了。”說話間，老人又召集大片符咒朝四人飛射而來。
“不要臉！”站在蘇陌身側的蘇冶怒罵出聲，這為老不尊的家夥，他遲早拔光他的胡子，讓他跪下唱征服。
“桀桀！”回應他的隻有一片詭異的笑聲。
老人站在陣法之外，隻需揮手即可置人於死地。
司陵凡是四人之中最為精通陣法的。顰著眉試探著召喚了幾道紅繩朝老人攻去，但無一都被那陣法阻攔了。
且，陣法的活動空間有限。
眼見著大片符咒就快要充斥滿整個空間的時候，蘇陌抬頭直視著老人，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你以為，你站在陣法外，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嗯？”老人笑聲一止，收起了飛竄的符咒，凝神看向蘇陌，沉聲問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