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抱抱

  “半夏。”蘇陌微怔,她隻是在來時隨口提了幾句,沒想到蘇冶竟記住了。


  頃刻,蘇陌挽唇輕笑,羨落一地芳華。


  “小姐!”半夏清秀的小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小姐,半夏扶你進屋。”一陣喜悅過後,半夏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蘇陌向屋內走去。


  就像拿捏著一件輕碎的瓷器一般。看得蘇陌一陣無語。她何時變得這麽脆弱,還需要人來攙扶。


  忽視掉蘇陌那張黑線密布的臉,眾人好笑地看著蘇陌移著蓮步,一步三晃地朝屋內走去。


  “小姐,你慢點,小心跌著。”


  “小姐小姐!有樓梯。”


  蘇陌“……”


  “我說蘇冶,這是你特意吩咐的吧。”南宮慕芸壓低了聲音,悄悄地湊近蘇冶,問道。


  “唉,怎麽可能,我隻不過是為了妹子的身體考慮。再說了,女孩子嘛,總歸還是要文雅點的好。”蘇冶幸災樂禍地反駁道。


  “我要去和陌姐姐說。”南宮慕芸嘟著嘴,微仰著腦袋,作勢要去向蘇陌告密。


  “哎哎!”蘇冶一把抓住南宮慕芸的手腕,一個回扯。


  南宮慕芸本想離開,但被蘇冶這麽一扯,條件反射地就回過頭來。然後就見著蘇冶見了鬼似地震驚地望著她。


  兩人鼻翼相對,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厘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乍一看下,氣氛曖昧十足。


  “抱歉。”蘇冶慌亂地鬆開手,不自然地垂下頭走到了另一邊。


  南宮慕芸沒有說話,隻羞紅著臉,揪著衣袖不住地攪動。


  “我說,你們兩個怎麽還磨磨蹭蹭地站在屋外,不會是……”鍾離辰曖昧地笑了笑,衝著蘇冶挑眉。


  “是什麽啊!”蘇冶像是被揭穿一般地羞惱。


  一個箭步衝上前,捂住了鍾離辰的嘴。


  “唔唔唔!”放手!鍾離對著蘇冶猛翻白眼。


  最後還是蘇陌看不下去了,出聲解的圍。“別鬧了,二貨,快鬆開他。我還有事要問他。”


  蘇冶瞪了鍾離辰一眼,才鬆了手,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坐下。


  “陌陌,你放心地問好了,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鍾離辰嫌惡地摸了把被蘇冶碰過的地方,媚笑著看向蘇陌。


  “你可知道鍾離樂平素裏與什麽人接觸過?”蘇陌顰著眉,頗為嚴肅地問道。


  鍾離辰搖頭,鍾離樂向來疑心重,防他也防地緊,實在不知道他與誰有過接觸。


  蘇陌咬著下唇,細細思索了片刻,複又問道“他的寢殿你進的去嗎?”


  “那日,我與蘇冶前去調查,也隻是在他寢殿外圍稍微逗留了段時間。寢殿內部,我們完全沒辦法進去。”鍾離辰無奈地搖搖頭。說實話,他也想進去啊,前提是那寢殿裏麵如果沒有士兵把守的話。


  “妹妹,讓我去試試。”就在眾人沉默不語,苦苦思索對策之際。司陵凡淡笑著自座位上起身,毛遂自薦道。


  “不行!”


  蘇陌張著嘴剛想說話,卻被一道稚嫩的嗓音打斷。


  “不能去。”門外,一個素衣青年牽著一個萌萌的像軟儒包子一樣的小正太緩緩朝這走來。


  “嘿,你個小孩!”蘇冶最是忍不住,跳將起來,想去扯一下他那白嫩臉蛋。


  一個小屁孩還板著臉裝深沉。


  “住手。”蘇陌震驚地自座位上起身,這小孩,好像有點眼熟。


  蘇冶被蘇陌突如其來的嗬斥聲驚到了,當即頓住動作,朝蘇陌看去。


  “哥。”這廂的蘇陌還在思考這小孩的相似度,那廂的南宮慕芸早已笑著飛奔過去,一把撲入那素衣男子的懷中。


  “哥,你去哪了?哥。”南宮慕芸不滿地出聲詢問。這自從來到蘇府,她就沒見到過他,也不知道去哪玩了。


  “先……下……下來。”素衣男子被南宮慕芸猛地一撞,撞得趔趄了幾步,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哼,你還沒說你去哪了呢。”南宮慕芸不滿地抱著素衣男子的腰撒著嬌。


  “是啊,南宮盟主還未交代這幾日去了何處呢?”隻見司陵凡負著手,清冷地走下台階,行至南宮池身前,神情逼人。


  “我……我……”南宮池閃躲著司陵凡的眼神,結巴著就是沒說清楚。前輩吩咐過他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站在南宮池身側的小正太不忍直視地看著兩個大男人的“深情對視”,果斷閃身走到蘇陌麵前。


  “姐姐。”甜甜地喊了蘇陌一聲,小正太伸著手要抱抱。


  蘇陌看著不知何時跑到自己身旁的小正太,再看著他那伸手要抱抱的動作。歪著頭思考了片刻。


  小正太伸著手,仰著脖子梨渦淺笑。卻始終不見蘇陌抱起他,尷尬地想著要不要換個動作。


  正待他想縮回手的時候,身子猛地一輕,腳迅速與地麵脫離。


  “姐姐。”小正太摟著蘇陌的脖子一陣輕笑。


  還是他的小陌兒抱著最舒服了,盡管現在被抱著的是他。


  “陌陌,這孩子是?”鍾離辰臉色古怪地盯著小正太觀察半晌,他怎麽覺這孩子越看越像秦煜了。


  瞧瞧那小臉,再瞧瞧那小嘴巴 ,可不就是秦煜的翻版嗎。


  “我怎麽會知道,問南宮盟主嘍。”蘇陌聳肩,示意鍾離辰自己去問南宮池。畢竟這孩子是他帶回來的。


  心下卻忍不住地舒心,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小陌兒,我回來了。”秦煜壓低了聲音,附於蘇陌耳邊輕聲說道。


  “嗯,我知道。”蘇陌也輕輕地回道。她就知道,他不會讓她失望,他一定能回來的。


  “不要,我要和姐姐睡一張床。”用過晚膳後,半夏本想抱著秦煜前去休息,卻不料秦煜死纏著蘇陌的手就是不肯撒手。


  司陵凡眸子一暗,久久注視著秦煜。


  這小孩……中了蠱。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不能去皇宮,為什麽?”司陵凡自飯桌的另一頭起身,走到秦煜麵前,俯身問道。


  “你若是想死,可以去。”秦煜對著外人向來沒有好臉色,現下又見司陵凡打擾他和蘇陌獨處,自然不會有什麽好態度。


  蘇陌暗暗地掐了他一把,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秦煜微不可見地拉住了蘇陌掐他的那隻手,繼續說道“鍾離樂那隻老狐狸向來疑心重,他的寢殿絕對不止重兵把守這麽簡單。”


  “你怎麽知道?”司陵凡看著秦煜的眼神越發帶著審視。


  “我提醒你一句,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下,不要貿然行事。”秦煜意味不明地拋下句話,繼續摟著自家的小陌兒吃豆腐去。


  “蘇冶,你看那小孩,眼熟不?”鍾離辰推了把蘇冶,以扇掩麵,問道。


  “嗯。”蘇冶磕著把花生米,漫不經心地應了句。


  “你說那小孩會不會是秦煜的私生子?”鍾離辰自蘇冶手裏摸過把花生米,暗齪齪地問了句。


  “咳咳……”蘇冶被鍾離辰這句話驚到不少,一顆花生卡在喉嚨裏下不去了。


  就秦煜平時那高冷禁欲的範,實在很難讓人想象他會其他女人生子的畫麵。


  “不過看那小孩和陌陌親密的樣子,倒更像是……”鍾離辰摸著下巴繼續思索著這個問題。


  “鍾離辰,你給我閉嘴。”蘇冶好不容易順了口氣,卻被鍾離辰的話帶來新一波的衝擊。


  他家妹子怎麽會被秦煜拱了。


  不過,看那小孩和妹子的互動,還真有點可疑。


  蘇冶嗑著花生米,琢磨著是不是該尋些時日找蘇陌好好地談一談了。


  不知道自己的動作給其他人帶來多大衝擊的兩人還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難以回神。


  夜已深,紛紛鬧鬧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蘇陌也牽著秦煜準備離開回房間,然後再好好詢問一他番。


  “吱呀”隨著房門地打開,一團白色物體悄聲無息地自房間的角落躥起,直奔蘇陌而去。


  “嗷嗷。”竟敢把貓爺一個人扔在房間裏,說,是私會哪家美人去了。


  看著小賤頤指氣使地豎著一根爪子指著自己,蘇陌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行了哈,我今晚還有事,你去找你的小魚幹玩。”蘇陌推了推小賤的爪子,領著秦煜朝書桌走去。


  “嗷?”是那個男人?小賤歪著頭打量秦煜一番,而後徹悟道。


  “嗯。”蘇陌漫不經心地應道。小賤能認出秦煜也怒奇怪,畢竟它的鼻子比狗還靈。


  “嗷嗷!”那主銀今晚帶他回來是準備滾床單的嗎?小賤貓血沸騰地嗷嗷叫著問道。


  要知道蘇陌昏迷的這幾天裏可都是他衣不解帶地貼身照料著。


  如此用心程度,難免主人不動心呐。


  小賤賊嘻嘻地笑著,卻忽視了一旁蘇陌陰沉的可以滴水的臉。


  幹淨利索地上前,抬腳,踹。


  整個動作連貫無比,一氣嗬成,想來私下裏沒少排練。


  眼見著小賤就要像個球一樣滾出之際,一隻胖胖的爪子倏然撐地,一個翻身,堪堪避過了蘇陌的襲擊。


  “嗷。”貓爺不和爾等計較,貓爺要陪我的小魚幹去了。


  小賤甩著毛絨絨的尾巴,神情高傲地扭身走人。


  “早晚把你燉了吃了。”蘇陌恨恨地低聲囔了幾句,帶著失笑的秦煜朝書桌走去。


  “你,為什麽會變回這個樣子?”蘇陌坐在木墩上,躊蹴了片刻,才糾結著,輕聲問道。


  秦煜輕笑,“小陌兒是在關心我嗎?”


  “別貧,和你說正事呢。”蘇陌皺眉,略微不滿地說到。


  這男人,什麽時候才能有個正形。


  “沒事,隻是不小心觸動了身體裏的蠱罷了,吃些藥壓製下就好了。”秦煜粉嫩嫩的包子臉上盡是寵溺的微笑。


  他的小陌兒,終於開竅了。


  “不要騙我。”寬大的衣袖揚起,蘇陌自木墩上起身,一個閃身,站到了秦煜身側,兩手指毋庸置疑地切著他的脈。


  “我是醫者,素來對血猩之氣較為敏感。那日,我從白老頭吩咐端來的湯藥裏察覺到了人血的成份。”蘇陌扣著秦煜的脈門,俯身看著他。眼底的堅定不容動搖。


  她一定,一定要知道這個真相。因為她不是一個受人保護的女子,她有足夠的能力和秦煜並肩而行。


  秦煜啞然。果然,還是沒有什麽事能難住他的小陌兒。


  既然這樣,那他……


  秦煜忽地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一滯。


  小小的手緊緊拽著左胸膛上的那塊衣料,哆嗦著蒼白的唇瓣。


  “秦煜!”蘇陌鳳目圓睜,俯身細細探查起他的情況。


  “小賤!”眼見著秦煜的脈搏俞漸微弱,蘇陌心下升起難掩的恐慌。“小賤,你去找夏清和白老頭他們過來,快啊!”


  “秦煜,秦煜……”


  蘇陌那焦急的喊聲依舊在他耳邊回響,隻是,他怎麽越發聽不清了呢。


  努力睜開眼,秦煜伸著手想觸碰一下蘇陌的發髻。安撫她,讓她不用擔心。但,他好像看不清她了,看不清他的小陌兒了。


  “白老頭,他,怎麽樣了?”蘇陌輕掩房門,拉著白鶴坐在屋前的台階上。


  “難說。”白鶴輕搖著頭,他這才剛從外麵回來,就被夏清等人火急火燎地拖拽到這替秦煜診治。心下雖是有些疲倦,但現在看著自己徒弟坐臥不安,寢食難寧,心下更多的是心疼。


  陰冷的夜風卷著幾片枯葉嗖嗖地經過蘇陌臉頰,連帶著吹起幾根散落的碎發。


  蘇陌閉上眼,靠在階梯上。腦海裏開始回放著在她昏迷的這幾天裏,秦煜所說的話,所做的事。


  那一樁樁,一件件,如一縷縷細小的火苗,溫暖了她那顆孤寂的心。


  “救他。”


  許久,風停了。


  “蘇老頭可有消息了?”清晨,眾人方方洗漱完,就自覺地到這大廳內集合。


  “還未。”司陵凡搖搖頭,示意無果。


  蘇陌抿唇。


  “蘇……蘇將軍……是……是被邪教……所……所擄。”細弱的聲音如平地驚雷在人群中炸響。


  “你說邪教?”蘇陌虛眯著眼,將信將疑地問道。


  這邪教與天雲宮堪稱江湖兩大魔教,平日裏沒少做些殺人放火,搶劫百姓錢財的事。隻不過那與自詡江湖正道的天雲宮不同的是,邪教早已墮入黑道,為江湖人士所不恥。


  “是……是。”南宮池羞答答地低著頭,細若蚊蠅般地應道。


  “你如何得知?”蘇陌皺著眉,沉聲詢問。昨日秦煜是他帶回來的,今日,他又說他知道綁架蘇老頭的對象。他究竟……


  “不……不能說。”南宮池猛晃腦袋,眼底掙紮之色一片。


  司陵凡不語,欺身上前,一把握住南宮池的脖頸。


  “說。”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哥!”南宮慕芸自座位上起身,大力拍打著司陵凡遏製住南宮池的胳膊,就差提劍砍了。


  “對,對啊!咱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動腳的,多粗暴。”秦煜從另一撲過來,想扯開司陵凡的手。


  “不……不能……說。”南宮池結結巴巴著拚湊成一句話

  “小凡。”蘇陌凝眉,好似司陵凡在昨日第一次見到南宮池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是她的錯覺麽?

  “哼。”司陵凡冷哼,鬆開了抓住南宮池的五指,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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