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回來
掀開身上的被子,坐立起來。蘇陌審視著看向夏清。“我問你,秦煜呢?”
“小姐,秦王爺說他有急事。”夏清趕忙上前按住蘇陌,拿起一旁的外袍給她披上。
“他回東臨了?”蘇陌順從地沒有掙紮,任由夏清折騰。
“嗯?嗯!”夏清起先還沒在意,後來猛地一回神,點著頭就應下了。
唇角緩緩勾起,蘇陌淺笑著看著窗外。
這四日,她雖是她昏迷不醒,但大腦神智還在。
旁人說的,做的,她都能聽到,感覺的到。
既然那人說他會回來,那她就等著他回來。
“白老頭呢?”許久,蘇陌才將視線從窗戶上移開,輕聲地詢問了句。
“在大廳和蘇少主他們聊天。”夏清替蘇陌掖好被角,略顯擔憂地注視著蘇陌的情緒變化。
秦王爺現在生死不明,行蹤成謎。也不知道小姐知道後會不會傷心。
“蘇冶他們都來了?”蘇陌略帶詫異地問道。從錦州到這沒個一兩天的路程是到不了的,而且她還故意封鎖了消息,但他們還是在四日之內就趕到了。
“是的,小姐。”夏清端起一旁桌上還冒著騰騰熱氣的湯藥,緩緩踱至蘇陌跟前。“小姐,藥。”
“放著吧。”蘇陌看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扭捏著就是不肯接,這白老頭熬的藥,能喝嗎。
“小姐。”夏清誓死捧著小瓷碗不肯歇手。她清楚她家小姐的脾性,從不喝白師傅熬的湯藥,說是小時候受他的陰影所致。
現下她若是依了,沒準過會她一回頭,這藥就被小姐倒掉了。
在夏清深沉目光的注視下,蘇陌沉思半晌,最後梗著脖子,強硬地接過碗,視死如歸地仰頭喝下。
靠,白老頭的熬藥技術果真是與日俱進,一次比一次難喝了。
在夏清熱切目光的注視下,蘇陌扭曲著臉咽下了,然後艱難地一笑。“夏清,閣中無事嗎?”
看著蘇陌俞漸危險的笑容,夏清僵硬地起身告退,端起那口碗推門離去。
看到房門被掩上,蘇陌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見的危險。
她若是沒猜錯的話,剛剛那藥裏是摻了血的,還是人血。
放在被子下的手俞漸縮緊。蘇陌猛地探出左手在枕頭下一陣摸索。
一封密封好的信件出現在蘇陌手上。
握緊了手中的紙張,蘇陌仰著頭靠坐在床榻上。
他說過讓她著等他,等著他回來。
良久,蘇陌放下手中的信件,放進床板的暗格裏。
“我說,這都幾日,妹子她,咋還沒起來。”大廳一角,蘇冶雙手抱胸,不耐煩地撓著頭,嘟囔道。
“不知道。”站在蘇冶右側的南宮慕芸聞言,睜著大眼睛,無辜地搖了搖頭。
“若你真的無聊的話,倒不如多花點心思去找尋一下蘇將軍的下落。”白衣翩翩,溫文儒雅。
司陵凡踱著步子翩然而至。
“我和鍾離辰都偷潛皇宮探查過好幾回了,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一提這個,蘇冶就來氣。這幾天,他和鍾離辰把皇宮裏裏外外探查了個遍,也沒見什麽可疑現象。
不過,蘇冶似是想起了什麽。“不過鍾離樂那老家夥的寢宮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他的寢宮不向來都是這樣的嗎?”鍾離辰晃悠著扇子一臉閑適地問道。這幾日,憑借著他太子的身份,和蘇冶一塊明裏暗裏地把皇宮搜查了個遍,可就是沒有蘇將軍的下落。
現下蘇冶卻提起了樂帝寢宮的事,讓他心生疑惑。
蘇冶搖頭。“在我年幼的時候,父皇曾整日裏抱著我坐在寢殿欣賞著窗外的梅花。但,我們昨日去查看時,我卻看不到窗外的梅花。”
“那是因為現在是秋季,哪裏來的梅花。”鍾離辰不屑地搖著扇子,嘲笑了句。
“不,那是因為屋子的構局不同。”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看他們兩人爭爭吵吵鬧個不休的司陵凡忽地出聲說到。
“雖說梅花是冬日裏才會開放,但那畢竟是皇宮,皇帝想賞什麽樣的花,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司陵凡自座位上起身,娓娓道來。
“那,也不排除他把那些梅花全挖了啊。”鍾離辰不死心地繼續爭輪到。
“那些梅花是他國所贈,若是挖掉,那便是邦交問題。”蘇冶搖著頭,無奈地說到。
“那我們……”鍾離辰剛想詢問是否要再去仔細地探查一番,卻不料一道女聲打斷了他。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嬌弱柔媚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一粉衣女子頭戴金步搖,邁著蓮步輕移而來。
“昭平公主怎有空過來了?”南宮慕芸對著昭平翻了個白眼,散發著酸氣問道。
這女人,一天到晚地不務正業,纏著蘇冶說個不停。真當她好欺負啊。
昭平像是無視了南宮慕芸陰陽怪氣的腔調,柔柔一笑,說道“本宮這不是聽說蘇小姐出事了,特意來看看嘛。”
在場眾人皆都不應聲。唯有司陵凡一人執起一旁的杯子,走到昭平麵前。
“嗬嗬,昭平公主,你一介女流孤身造訪此地。”司陵凡慢悠悠地啄著杯中水,輕聲問到。“可有原因?”
“本宮隻是聽聞蘇家小姐出事,特來一瞧。”昭平柔柔地笑著,盡顯皇家的雍容華貴。
“哦?那不知公主是哪來的消息?”司陵凡板著張臉,冷氣咻咻地直往外冒被子,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他們來西域看望蘇陌一事,向來隱秘,沒有告知外人。若不是有人泄密,她又如何得知。
“本宮……本宮……”昭平眼神閃躲,方才那一身華貴氣質也趨然倒塌。
“怎麽,昭平公主無話了?”在一旁一直為司陵凡教訓昭平而暗暗叫好的南宮慕芸,現下見著昭平無話,不禁得意地叉著腰問道。
“本宮……本宮的事與你個小丫頭何關?”昭平氣急之下,刁蠻嬌橫地叫囔道。
若不是為了皇叔,她又怎會到這個破地方來受氣。
該死的,等回宮以後,她一定要向父皇告他們的罪,讓父皇處死他們。
想著想著,昭平忽然覺得解氣多了,擺了擺衣袖,滿不在乎地轉身離去。
“這女人!”南宮慕芸氣惱地對著昭平離去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哼,敢叫我小丫頭,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好了好了。”看著南宮慕芸氣結,蘇冶扶著額頭,無奈地出聲安慰。
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啊。
“哼,懶得理你。”不知怎地,南宮慕芸嘟著嘴,氣鼓鼓地扭過頭去。
“你哥呢?”目送著昭平遠去,司陵凡忽地拋下手中的碎片,眼神複雜地注視著南宮慕芸。
“我哥?”南宮慕芸摸了摸腦袋,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對啊,慕芸,你哥到哪去了?”不止是司陵凡,蘇冶也有些不解。好像自從他們到了蘇府,就沒見到過南宮池那家夥。
“不知道。”南宮慕芸甩著小辮子,一臉無辜地答到。她哪知道她哥飛哪去了。
“不知道?”司陵凡走進了幾步,虛眯著眼睛,危險地自上而下,細細地打量著南宮慕芸。
“喂,你幹嘛!”南宮慕芸被他盯地心裏發毛,有些慌亂地撤身向後靠去。
“你們這是在幹嘛?”虛弱無力的嗓音透著幾分邪氣,傳入眾人耳廓。
“妹妹!”“妹子!”“陌陌!”“陌姐姐!”量是淡定如司陵凡,此刻聽見這道聲音,也忍不住轉過身,勾起唇角,對著她溫柔一笑。
南宮慕芸更是激動地跑過去,給了蘇陌一個大大的熊抱。
“小心著點,妹子她身體還虛弱著呢。”蘇冶憨笑著提醒了一句。
蘇陌裹著厚重的大衣,任由南宮慕芸扒在她身上,隻輕笑著拍了拍她的背。
她還有他們,真好。
“陌陌,秦王爺呢?”鍾離辰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蘇陌。按秦煜的性格,蘇陌出事,他應是寸步不離地跟在蘇陌旁邊才是,現在怎肯放蘇陌一個人出來。
“他……”蘇陌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對了,白老頭呢,不是說他和你們一塊嗎?”
蘇陌扯著嘴角勉勉一笑,換了個話題。
“哦,是白鶴老前輩嗎?他方才有事出去了一趟,現在還沒回來。”鍾離辰顯然還沒回過神來,愣了半晌才應道。
當下無話。
“妹妹,可是出了什麽大事?”司陵凡到底是蘇陌的親哥哥,血脈間的相連另他即刻就發現了蘇陌的異樣。
“沒事,就是有些乏了。”蘇陌揉了揉太陽穴,故作疲憊地答到。
她不想告訴他們秦煜為了救她而生死不明的消息。因為他沒死,他還要她等他。
“那妹妹多注意身體,過會用了膳,可要早點歇息。”司陵凡搭著蘇陌的肩,柔聲說到。
“嗯。”蘇陌略微點了點頭。
“妹子啊,這蘇府的下人都去哪了?”蘇冶環視四周,卻發現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黑衣人倒有一群。當下心中疑惑陡生。
“走了。”蘇陌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答了句。
“嘿嘿,那正好。”蘇冶聞言,憨笑幾聲,拍了拍手。
“小姐。”翠色身影邁著靈敏的步子小跑著朝這趕來。身後的辮子一甩一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