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變
傾久很快又睡著了。她還是個孩子，隻是一個七歲的女孩子?。
冥魘輕輕起身，把她裹著紗布的手放好。看她就算睡著卻依舊緊緊皺著的眉頭，眼眸裏閃爍著心疼。
“王上，王上？”郢央在門外小聲地叫喚他，冥魘不舍地望了望床上躺著的小嬌人，終究還是拂袖而去。
等她的人隻有他，等他的人卻是整個荒蕪。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這一輩子無法推脫的責任。
“王上，現在主城裏的人們都在傳那女子的消息。如果如此下去，我擔心那北邊的閻尊了解情況便會會對她不利。”郢央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雖然知道冥魘依舊不會說什麽回答他，但是他還是繼續說到：“那閻尊三番五次想奪取主城，更何況王上你現在對那小妮子如此上心，如若閻尊以此為由來作為您的把柄，這該如何是好？”冥魘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微風拂過他的白衣，他轉過了身，留給郢央他無暇的側顏：“對她不利???·???殺！”
湧現的殺機，使郢央戰栗。他微微抬頭，眼前人白衣瀟瀟，陰影下的眼睛熠熠生輝。明明感覺就是一個白麵書生，蘊藏的底子卻是無盡無窮。也是，第一個來到荒蕪之地的人，“死了”無數次卻沒有被溶解為風沙的人，又怎麽能是他這樣的凡人能明白的。
“王上，我覺得還有一件事是必須說明的，而且這件事關於那丫頭。”郢央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因為接下來他的話，真的十分震撼人心，這句話冥魘已經思前想後想過無數次了，可是今日終於等到卻是一時不知所措了。
“傾久她，可能是‘鑰匙’。”
冥魘身軀一震，鎮定自若的臉上倏然恍過一抹慌忙。霎時而已，恢複如初。“嗯。”他大步流星，此刻便隻想離開。身後郢央的聲音像是夢魘般隨身而行：“王上萬萬不可對她動心，郢央替荒蕪眾人求王上三思。”冥魘扶額幾次，第一次覺得不該如何是好。
冥魘來到議殿，坐在冥王寶座上許久許久，看著這大殿莊嚴肅穆的擺置，撫摸著寶座上精妙絕倫的花紋。那往日剛剛來臨之際的艱苦像被打翻在地的墨硯，一幕幕的重新播映。他的眼睛變得猩紅，又是一次無言的沉默。他緩緩站起身，拳頭捏得緊繃，決定——就是那麽下定的。
隻是，世間有事是可以三思而後行之矣是否？傾久對於冥魘，如若不是良緣，怕則是孽債了。
於是，後兩天的日子。任傾久哭鬧，他也不曾來過。就像當初的宇文緒，甜言蜜語之後便銷聲匿跡了。
可能一月有餘，傾久的臉上便再無什麽表情可言論了。那樣冷酷無情的模樣根本不是一個兒童該有的。
與冥魘重見那日天依然燥熱，傾久不知是如何找到在論殿的冥魘和郢央二人，她穿著黑得滲人的衣服，還提著一把比她高出許多的劍。絲綢般的三千青垂高高束起，把白淨的臉修飾得帶了一絲邪魅，此刻的她像極了誘人犯罪的罌粟。讓人直接忽略了她隻七歲的事實。
她輕視天下：“我，要變強。”隻是隻言片語，那渾然天成的氣勢便恢宏無比，霸氣外露。郢央似乎看到了當初的冥魘，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幾乎不差分毫。冥魘遙遠的眸子裏，卻有一種不知所以的思緒。
郢央自然是把冥魘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嘴角微勾：“跪下。”傾久靈動的雙眼不自然地瞪了一瞪，郢央連忙改口：“跪拜師傅，愣著作甚？”
“徒弟傾久，今日拜郢央為師。即日起，盡我所能，得其教導，終身不忘其誨。”傾久單膝做揖下跪，口裏振振有詞。
“其師郢央，必回以吾終身所學，交女傾久，視其為己出，以其榮為耀，以其羞為恥，既此。”郢央順勢拿過一個酒杯嘴角帶笑。傾久這丫頭，不論如何，既然當了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寶了，哪怕這麽做是為了以後……
冥魘一直麵無表情地冷眼旁觀，傾久起身後眼神隨便瞟了過來，冥魘卻是已經夠下頭看書了。她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隨風即逝。
“我聽說這裏有初驗台。”傾久回歸眼神，不再看那邊。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的確，不過你不應該被斷了修為麽？”郢央倒也是個沒事便能跟上節奏的人。不過他卻不知道傾久過去發生過的一切，畢竟這裏與外界是完全隔離的。
“既然有，那麽我就一定要去。”
傾久態度決絕，這一個月來，她想了許許多多。她是不會服氣自己無半點天賦，不然那鳳凰環府邸的現象如何解釋？那日的初驗其實細細碎碎都是疑點，說不定真的是賊人的下害。
“傾久，你知道何為念級麽？”郢央馬上問道。傾久卻是搖搖頭，她隻在古籍裏知道在念世裏，念力是分級別的，而至於到底如何分級，她還真的沒有看到過。
“念世分為七塊天下，每一塊大陸算是一個國家。按國家實力即為沐漣、沁肆、怠罔、馨遇、紫翩、頑末、槨否。雖然我好久沒回念世了，不過最近幾年來新人帶來的消息還是好多的。”郢央如是說著，微頓，看傾久點頭附和，則又開始說著：
“而你的念級則是看你初驗時是何屬性，金-木-水-火-土五行中，金與火為攻擊類型，木和水為治愈，土為防禦。每一個屬性都可以修級，等級是按二十四節氣來排序，每一節氣又是分十級。每修得一個屬性得一名號，還可以去往一界，總有九界。到了五界的人便可長生不老，永駐青春，最後四界隻有去到五界才可知通往之法，為師知道的也隻有這樣了。”郢央滔滔不絕的聲音戛然而止，傾久馬上就明白了。
“那，現在我知道了就可以去初驗了嗎？”傾久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可是……初驗台在主城外，這樣貿然帶你去，會有危險。”郢央所說的確不錯，正當兩人犯愁時，沉默寡言的冥魘衣袖一拂一鳴驚人道：
“我帶你去就是了。”那天生麗質的模樣恍如隔世的神仙中人，讓傾久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