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陳道長流浪的那四年的真實經曆
文章來自天涯樓主途中旅人
各位朋友好,我叫劉黃河,年齡七零後靠後一點兒,祖居黃河邊兒,現居太行山山腳下。兩年前呢,我寫過一個帖子,寫的是我們家祖上幾代和我自己三十歲之前的驅邪驅鬼經曆。今天呢,我想寫一寫我初中畢業以後,跟著陳道長流浪的那四年經曆。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陳道長來我們家那天,我剛好初三期末考試完,學校放了一個禮拜的假,一個禮拜以後,再回學校複讀,迎接中招考試。
也就在這麽個節骨眼兒上,陳道長拿著他師父傳給他的令牌來我們家了,來幹啥呢,求助,他遇上了一件很棘手的事兒,迫不得已才找來的。
陳道長本名陳輝,西村人,文化大革命期間,黃花觀被砸,他師父“歆陽子”被迫上吊,他帶著一個師弟跑進了深山老林裏,從此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家裏人都以為他沒能熬過那場劫難,不過誰也沒想到,二十多年後他居然拿著“四水令”出現在了我們家門口兒。
本來呢,他是來找我奶奶的,不過我奶奶當時已經快八十歲了,出不了遠門,幫不了他了,奶奶最後沒辦法,就跟我商量:“黃河呀,奶奶身子骨老了,走不動遠路了,咱家這些手藝呢,你爸沒學,奶奶打小兒都傳給你了,你自己個兒尋思尋思……你是去給陳輝幫忙呢,還是等開了學以後繼續上學呢?”
聽奶奶這麽一問,我連尋思都沒尋思,直接就跟奶奶說:“我不上學了,上學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說真的,當時那時候我真的不想上學了。
就這麽的,我代替奶奶去給陳輝陳道長幫忙了,不過,沒想到這忙一幫就是四年,可以說這四年是坎坎坷坷、風風雨雨,現在想想,這四年就跟一場噩夢似的,把我從一個剛打學校出來的初中生,直接變成了一個飽經滄桑的成年人。直到現在,直到我動筆寫這個的前幾天,我還夢見了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兒,也說不出來是個啥滋味,隻能說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吧。
當時呢,跟著陳道長離開家的時候並不算順利,先是我發小王強順,聽說我不上學了,要跟著一個老道士去外地,纏著我奶奶也要跟著去。
王強順他們家跟我們家祖輩幾代人的交情,抗日戰爭的時候一起從黃河邊兒搬到的太行山山腳下,兩家人親的跟一家人似的,並且這麽多年來一直是相依為命,強順在我奶奶跟前,跟我這親孫子待遇一樣,奶奶最後被強順纏的沒辦法,歎了口氣說:“看來這就是你們倆的命呀!”
奶奶說完,轉過臉又跟陳道長說,“你把強順這孩子也帶去吧,他也能幫上點兒忙。”
陳道長看看強順,沒說啥,他也說不出啥。論年齡,我奶奶比他大了八九歲,論輩分,我奶奶跟他師父“歆陽子”是一輩人,論恩情,陳道長年輕的時候是“百怨體”,被兩個女鬼和一隻老王八精同時纏身,全是我奶奶跟我太爺出手救的他,可以說對他是恩重如山。
不過,我那時候雖然小,但我也能看出來,陳道長不太樂意把強順也帶走,奶奶就跟陳道長小聲又說了幾句,陳道長一聽,立馬把眼睛睜圓了,用很驚訝的眼神打量起了強順,隨後小聲問我奶奶:“白仙姑,這孩子還有這本事?”
奶奶點了點頭說:“強順他這是天生的,隻有黃河身上的血能壓住,必要的時候,你叫他把胸口的血擦掉就成咧。”
陳道長聽我奶奶這麽說,徹底就答應把強順也帶上了,我也挺高興,最起碼的自己有個伴兒了,而且還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當天晚上,陳道長在我們家吃的晚飯,吃飯的時候,我爸一聽,奶奶要我輟學跟著陳道長去外地,立馬兒就不樂意了。
奶奶就跟我爸說,陳輝在南方開了一個道場,專門給人看邪病看風水,現在他那裏缺人手,叫黃河強順過去給他幫幫忙,將來要是做好了,不比那些大學畢業的差!
奶奶這話,十成十是在蒙我爸呢,陳輝壓根兒就沒有在南方開啥道場,不過奶奶這麽說也是沒辦法,誰讓我太爺當年留下過祖訓呢,我太爺的祖訓是,但凡有人拿著令牌找到我們家,我們家的後輩子孫需無條件盡最大的努力幫人家。
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守信的人,人無信而不立,再說奶奶決定的事兒,我爸媽就算是反對也改變不了啥,再加上我的態度也挺堅決,就是不上學了,我爸媽沒辦法,也就同意了。強順的爸媽呢,跟我爸媽態度差不多,兩口子對我奶奶也是言聽計從。
這個事兒呢,也就這麽定下了,陳道長當時還挺急,吃過晚飯就催著我跟強順收拾東西上路,奶奶這時候攔下了陳道長,把我一個人喊進了她睡的裏屋。
奶奶跟我說:“黃河呀,咱家這些手藝奶奶是全傳給你了,不過嘞,咱家這個‘法’還沒傳給你,你這就要走了,奶奶也該把‘法’傳給你了。”
說著,奶奶走到床頭一個木頭箱子跟前,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張黃紙一根焚香,轉頭又對我說:“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我老老實實把右手手心朝上遞給了奶奶,奶奶把那張黃紙平放在了我手心裏,黃紙的大小剛好跟我手掌大小一樣,就好像這張黃紙是給我手掌專門定做的似的。
奶奶把火柴劃著,把手裏的香先點著了,用香在黃紙四個角上燙了四個香眼兒,又在黃紙中間燙了三個香眼兒,中間三個香眼形成一個“品”字型,然後用火柴把黃紙四個角都點著了。
黃紙這時候在我手上放著,它被點著直接就燒到我的手了,燙手的要命,我想把手縮回來,不過奶奶卻一拉抓住了我的手腕,叫我忍著燙。
黃紙燒的很快,一會兒就在我手上燒完了,燙是有點兒,不過我還能忍得住。奶奶對著紙灰輕輕吹了口氣,然後嘴裏小聲念叨起來。
奶奶念叨的啥我就不寫了,這是我們家上一代給下一代傳承用的口訣,沒這口訣,就是學了我們家這些東西,也發揮不出來多少能力。
奶奶念完口訣以後,抬手在我手心輕輕一拍,我手心裏的紙灰頓時全給拍碎了,我倒是沒覺得啥,奶奶這時候抬起頭朝我眉心看了一眼,嘴裏輕輕“咦”了一聲。
奶奶很少有這種驚訝的舉動,我趕緊問奶奶咋了,奶奶一臉平靜的說:“你別問那麽多,以後你就知道咧。”
當天晚上離開家的時候,父母都沒出來送我們,奶奶也沒露麵兒,可能是不想麵對離別吧,隻有我弟弟劉黃山站在家門口,眼巴巴目送了我們好遠。
離開家以後,我以為陳道長要帶著我們去火電廠那裏坐二路公共汽車,誰知道,他們帶著我們朝南邊兒一路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