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當年罪
對同單位的女同事意圖不軌,並已付諸行動,但未遂!這個罪名即使在今天也足以毀掉一個人,更何況是在當年那種相對保守的大時代環境下了,更要命的是楊紅山當年的身份,別說是地質研究院容不下他的存在,就是在國
內整個地質學界,也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直到此刻,陳宇才覺得楊紅山剛才的那番話一點兒也不誇張,他當年的處境確實是天大地大,也找不到三尺容身之所了啊!
陳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你當年意圖不軌,並已付諸行動,但未遂的同單位女同事,就是周清怡吧?」「除了她還能是誰?」楊紅山點了點頭,然後竭力解釋道,「但是我真的沒有對她意圖不軌,並已付諸行動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夏侯東想
要將我從地質研究院排擠走的陰謀!」
「陰謀?」陳宇當然是相信的,憑他對楊紅山的了解,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即使他有這樣的賊心,也絕對沒有這個賊膽啊,只不過這個陰謀到底是如何進行的,他的心裡還存
有困惑,畢竟以這種方式陷害楊紅山,僅憑夏侯東的一人之力肯定是做不到的,更重要的是當事人周清怡的那一環!楊紅山看了看陳宇困惑的雙眼,繼續娓娓說道:「我剛才就已經說了,從大學時代開始,我就已經喜歡上周清怡了,並曾經不止一次的向她表露過心跡,這是全校師生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們當時說我和夏侯東是一時瑜亮,我在自己的心裡一直都有兩個理解,從學術上來講,夏侯東是周瑜,我是諸葛亮,可是感情方面來說,我才是周瑜,
夏侯東才是諸葛亮,這個一時瑜亮倒還真是一語雙關!」楊紅山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在夏侯東和周清怡確定戀愛關係之前,我是有權利追求周清怡的,可當他們確定戀愛關係之後,我也就只能封固自己內心的情感了,原以為我和周清怡之間的緣分也就這樣了,可是那一天,周清怡她突然找到我,向我訴說種種夏侯東對她的不好,一張陽光明媚的臉哭得梨花帶雨的,我看著真的很心酸,很心痛。她向我傾訴完畢之後,突然柔弱的跟我說,讓我抱住她,她想在我的肩膀上靠靠,我……我一時於心不忍,也就違背原則的一把抱
住了她!」
「然後呢?」陳宇意猶未盡道,「然後你們就乾柴烈火?情到濃處的時候恰好就被人當場抓住了?」楊紅山搖了搖頭說:「我或許是一堆乾柴,可周清怡對我根本就沒有烈火,我說了,這是一個陰謀!她讓我抱住她之後,就有意無意的將我往那個小庫房後面拉,我也鬼使神差的跟著她去了,可是當我們相擁著挪到小庫房後面的時候,她突然就變了張臉,鬆開我之後就不斷的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後衣衫不整的沖了出去,大喊我非禮了她……
」
「還有這種操作?」陳宇驚得瞪大了眼睛道,「也就是說,你當年的罪名還是周清怡親身親手給你扣在頭上的?」「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算計,你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防備!」楊紅山一陣苦笑道,「後來事情鬧大了,院方成立調查小組來取證,我才知道他們是有多麼的處心積慮。剛開始,周清怡是叫我抱住的她,而不是她主動抱我,那是因為我們那時候所站立的地方攝像頭是能拍到的,後來我們相擁著挪到了那個小庫房後面,也就進入到了攝像頭的拍攝盲區,那之後發生的事情,就可以全憑她的一面之詞了,反正攝像頭之前已經拍攝到了我主動抱住她的畫面,給我定下了對她意圖不軌的基調,這件事情,我縱使有一
百張嘴那也是說不清了!」
「這個周清怡可不是個好女人啊,竟然如此歹毒?」陳宇一陣驚駭,都說蛇蠍女人心,看來還真是有這種女人啊!
「周清怡她不是這種女人,我知道她是因為太愛夏侯東了,所以才會給我下套!」楊紅山竟然還在幫周清怡說話。陳宇一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道:「老楊,人家都這樣算計你了,你還把她當女神在心裡供著啊?我算是明白了,那兩口子合夥導演了這麼一出大戲,就是為了要把你這個
傻小子從地質研究院趕走,讓你在地質學界內再無立錐之地!」
楊紅山悵然道:「其實要把我從地質研究院趕走,他們完全不用如此大費周折,只要周清怡她親口跟我說希望我離開,我是會尊重她的意願的!」「呸!」陳宇真想一口唾沫吐到楊紅山的臉上,「周清怡那娘們兒讓你一夜之間一無所有,身敗名裂,你竟然現在都還擺出這麼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你知道我看在眼裡是有
多噁心嗎?人家這是在往死里整你啊……對了,你被扣了這麼大一罪名,當年咋就沒坐牢呢?」楊紅山一臉柔軟道:「本來是逃不過一場牢獄之災的,但在最後關頭,周清怡她為我說了情,她弱化了之前的說辭,說我只是一時衝動,並沒有處心積慮的要對她意圖不軌
,而且最後不也是未遂嘛,所以她放棄了追究我的責任,再加上又有一些院里領導幫忙出力,所以我躲過了一場牢獄之災,只是被地質研究院除名了而已!」「還而已?」陳宇實在是氣得夠嗆,「大哥,本來就是那女人陷害的你啊!我看非洲的生活條件還是太好了,沒有讓你吃到什麼苦頭,當年還不如將你抓到牢里關幾年呢,也
好讓你長長記性,別好了傷疤又忘了疼!」
楊紅山卻是一聲長嘆道:「算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我馬上也就要離開了,又何必對當年的痛苦念念不忘呢?」
「懦夫!」陳宇氣怒之下,拿起桌上的酒瓶就潑了楊紅山一臉的啤酒。
「你……你幹什麼啊?」楊紅山觸電般的起身,抹了抹臉上的酒水。「清醒了嗎?」陳宇怔怔的望著楊紅山說道,「你剛才還在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自詡是個君子,但你還聽過另外一句話嗎?那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這仇已經拖拉了二十年了,該是討回來的時候了!自己蒙受不白之冤,身敗名裂,連國都不敢回,熟人都不敢見,不去想如何為自己洗刷清白,討回公道,反而只會一味的逃避,你他
媽算什麼男人?我看夏侯東至少有句話是說對了,你他媽就是個懦夫!」
楊紅山被陳宇罵得愣了,緩了許久才怒聲吼道:「我現在在國內的地質學界就是一個有污點的人,你要我如何去面對當年的罪名?」「你還好沒跟我說一句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之類的話,否則我今天非揍你不可!」陳宇稍稍平息了怒氣道,「當年那莫須有的罪名,你不僅要去面對它,而且還要去洗乾淨它,沒理由讓自己背負自己根本就沒做過的罪孽!再說了,即使當年你真做了那又怎麼樣?那就更要在你們地質學界去證明,你還是當年的那個諸葛亮,他夏侯東只能做周瑜,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那才是爺們兒該乾的事情,當然,我這裡說的是你以前在地質學界的成就和名氣,而不是周清怡,那女人本就不屬於你,白送咱也不要
!」
如能得安穩,誰又願顛沛流離?
楊紅山情動道:「我……我還能在國內的地質學界混下去嗎?」「憑什麼混不下去?不僅要混下去,而且還要混好!」陳宇拍著楊紅山的肩膀道,「老楊,別把自己看得太大,沒人會對你當年的那些破事兒念念不忘,頂多也就只是當做飯後談資,聊完了就過去了,況且你以為你現在還是當年的地質學天才啊,說白了,現在的後起之秀壓根兒就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也別把自己看得太小,你不是螻蟻,憑什麼被別人隨意踐踏?人生不過百年,憑什麼讓自己活得那麼憋屈?誰欺負過你,就去欺負回來,誰搶走了你的東西,那就去搶回來,順便把他的也搶了,你要相信,當你
再一次在國內地質學界聲名鵲起的時候,他們還是得敬稱你一聲天才!」
楊紅山憋悶積鬱了二十年,卻在陳宇的這一番話中茅塞頓開,如醍醐灌頂!陳宇繼續冷著臉說道:「鐵牛崗的那座古墓,巨泰礦業集團已經成功的取得了礦石,投入了研究,我們已經落後了一步,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緊趕慢趕的給我追回來,可
你仍要躲起來當個縮頭烏龜的話,那今天晚上就給我滾,我這兒可不是賓館!」楊紅山站起了身來,抓著行李箱的把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地質學上,我能壓夏侯東一時,就能壓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