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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一時瑜亮

  這就是傳說中的以退為進、以守為攻?楊紅山知道自己玩嘴皮子不是陳宇的對手,乾脆簡單直接的說道:「陳宇兄弟,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但我還是必須要離開,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走,回到

  遙遠而火熱的非洲去,那兒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陳宇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他就算再會說,可人家要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那他也沒轍兒啊!沉默許久之後,陳宇終於再次開口道:「楊大哥,咱們現在先不聊你走不走的事情,就單純的喝喝酒,說說心裡話。坦白說,我非常好奇你為什麼如此抵制回國發展,也想

  知道你與那個夏侯東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你當年又是為什麼離開地質研究院,遠走異國他鄉的呢?」


  陳宇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楊紅山似乎是有些無所適從,他幾番張了張口,可最後都化成了一聲悠長的嘆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所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與人說的不過一二,誰心裡還能沒有一些難以言說的苦楚呢?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能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而已。


  陳宇看得出來楊紅山其實很想傾訴的,之所以直到現在都還閉口不言,那應該是……酒還沒有喝到位的緣故?

  酒壯慫人膽,一醉解千愁!


  陳宇「啪啪啪」的接連為楊紅山開了好幾罐啤酒,自己也舉起酒瓶道:「楊大哥,無論你明天早上起來是去還是留,今天晚上咱們哥倆兒就一醉方休,我陪你喝個夠,來!」


  楊紅山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酒瓶跟陳宇碰了一下,然後「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試圖用酒精去麻痹心中的苦悶與痛楚。


  喝進去的是酒,吐出來的自然就是話了,所謂酒後吐真言,吐的到底是不是「真言」這個暫且不說,喝了酒話多倒是真的,大部分人都有這個體驗。陳宇的酒量其實一般般,大學時候練出來的,喝白酒不怎麼行,但啤酒喝個十瓶八瓶的還是不在話下,相比而言,楊紅山的酒量就非常渣了,他搞了二十多年的地質研究


  工作,平時根本就不喝酒,此時幾罐啤酒灌下去,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起初,陳宇詢問那些故事的時候,楊紅山都連連擺手不說不說,可酒精一上頭,即使陳宇不問,楊紅山自己就「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了,他紅著一張臉,醉醺醺的攀著陳宇的肩膀道:「陳宇兄弟,哥哥的心裡苦啊,我也想回國發展啊,我也想跟著你去衝擊我事業的高峰啊,可是所有的這一切美好在二十年前就被徹底打碎了,這個行業容不


  下我啊,我實在是沒臉待在國內了啊!」「楊大哥,這話嚴重了啊,這個國家那麼大,哪有容不下你的地方啊?」陳宇知道楊紅山是想要傾訴了,於是引導性的問道,「楊大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那夏

  侯東之間又有什麼解不開的恩怨呢?」楊紅山打了個酒嗝兒,思緒漸漸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中:「二十年前,我是地質研究院里年輕一輩中最負盛名的地質學家,也就是你之前所說的地質

  學天才,風光無限,前途一片光明,當時我年齡還不到三十歲,就看似什麼都有了,但我最想擁有的東西還沒有得到……不不不,她不是東西,她是一個姑娘!」究竟和回憶的雙重作用下,眼中還含著熱淚的楊紅山,嘴角卻牽起了一絲沉醉的笑意:「她叫周清怡,我們同一所大學里的小學妹,那時候的她喜歡扎著一個馬尾辮,穿著條小碎花兒的裙子,鞋子總是白白的,好像從來就不會臟似的,她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兒,看起來比三月里的陽光都還要溫暖和燦爛,我喜歡看她笑,即使見不著,

  我的腦海裡面也總是能清晰的浮現起她的微笑。」


  看著楊紅山那副花痴的樣子,陳宇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喜歡這個周清怡?」「你這不是廢話嘛,我要不喜歡她的話,我能二十年了都還把她記得這麼清楚嗎?」楊紅山沒好氣的白了陳宇一眼,剛才沉醉的表情卻瞬間垮了下來,「只不過我這只是單相


  思,人家並不喜歡我,她當時已經有心上人了!」


  「就是那個叫夏侯東的吧?」陳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會是這種狗血的三角戀劇情。果不其然,楊紅山黯然的點了點頭道:「對,周清怡她當時的心上人就是夏侯東,沒辦法,人家夏侯東的家世好,模樣兒也長得好,而且還挺懂那些討女孩子歡心的小浪漫,小情調,在念大學的時候就是學校里最受女孩子關注的存在,用你們現在年輕人的話來說,那他當時就是我們學校里的校草,周清怡喜歡他,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

  明白,也怪不到人家的身上。」


  陳宇很是同情的看著楊紅山,繼續問道:「那你跟夏侯東又是怎麼結怨的呢?該不會是你介入了人家的感情吧?」「我倒是想介入喲,可那也得介入得進去啊!」楊紅山很是無奈的看了陳宇一眼,然後苦澀的笑笑說,「其實我跟夏侯東的關係一直就不好,念大學那會兒,他雖然是最受女孩子矚目的存在,可我是最受導師們關注的存在,所謂情場失意,那我總該考場得意吧?夏侯東在專業方面可就不如我了,雖然他在學業上也非常的優秀,甚至被稱之為地質學鬼才,但我這個地質學天才總是能力壓他一頭,從大學到地質研究院都是如此,我們倆經常在學術上較勁兒,互相寫論文反駁對方的觀點,可最後都是我贏,學術

  上的風頭,他是搶不贏我的!」陳宇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大概已經明白了這個很俗套的故事:「你們倆也算是一對死敵了,在學術上爭得面紅耳赤,在情感上又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這種CP啊,不是相愛

  相殺的好基友,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很不幸的是,你們倆屬於後者!」「CP?」楊紅山那個年代的人,對這個當下很火熱的稱謂自然很陌生,不過從陳宇後面的那些話,他倒是也能理解這個稱謂的意思,所以在愣了愣之後就釋然的笑道,「我明


  白,你的意思就是說周瑜和諸葛亮的那種是吧?不僅是你這樣說,當年就有很多人說過我和夏侯東是一時瑜亮,值得驕傲的是,他總是扮演周瑜,我總是扮演諸葛亮!」


  看著楊紅山那一副時而失落,時而得意的模樣兒,陳宇不由得吐槽道:「那為什麼人家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而你卻混到了遙遠的非洲呢?」楊紅山臉上的神色頓時又失落了下去……準確的說應該不是失落,而是一種憤恨的樣子,只見他緊攥著雙拳道,「因為夏侯東當年的惡毒和陰險,也因為我當年的天真和愚

  蠢!」


  「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陳宇再一次的問到了這個問題。楊紅山娓娓說道:「當年,我和夏侯東還有周清怡三人一起進了地質研究院,而他們倆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正式確立戀人關係的,我楊紅山雖然不是什麼聖人,但我也知道發

  乎情止乎禮的道理,從那以後,我雖然仍對周清怡心存愛慕,但也從來沒有過逾越雷池之舉……除了……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陳宇頓時就捕捉到了這個關鍵的信息,驚駭的問道,「你該不會一時沒忍住,把人家周清怡給那什麼了吧?」


  「我沒有!」楊紅山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你一會兒說除了那一次,一會兒又說沒有,那你到底對周清怡做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陳宇被搞得有些頭大道,「老楊,不是我說你,當年你的立場確實是很尷尬的,


  人家兩情相悅,你一單相思的,註定只會吃虧加受傷!」


  「他們狗屁的兩情相悅!」楊紅山憤憤道,「我相信周清怡是真正愛夏侯東的,可夏侯東那畜牲他心裡根本就不愛周清怡,否則他不會讓周清怡去做那樣的事情!」


  「哪樣的事情啊?」陳宇有些著急,不過他感覺他越來越接近當年的真相了。


  楊紅山卻突然來了個急剎車,轉而說道:「你現在在網上搜索我的名字,就會看見有標題為『醜聞』的相關報道!」


  陳宇攤了攤手道:「我搜索過,也看到過,但是裡面的內容已經被刪除了,所以……你當年的醜聞是什麼?」「對同單位的女同事意圖不軌,並已付諸行動,但未遂!」楊紅山流著淚笑道,「這就是當年單位領導對我那次事件的定性,當年的媒體也是這樣報道的,我從地質研究院的地質學天才,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地質研究院的害群之馬,當時就被無情的清理了出去,至今都還背負著這個讓我永遠抬不起頭來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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