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被安心這麽一催,楚烈難得的一愣怔,看著那碗濃濃的參湯,在看看安心絲毫不走心的焦作期待和得意之色。
緩緩地說道:“辰兒,你這是何故?”
這一聲辰兒,叫得安心雞皮亂顫,若不是安心對於肖辰這個名字很是習慣,若不是出了那鹿眼飄飄地瞪著她,她還真是以為楚烈那冷冰冰的喉嚨居然吐出如此幽怨的的話兒來。
“什……什麽何故?”
“你這參湯可是拿十八條三百年人參熬成的碗參湯,朕若是吃下去,輕則大補,重則喪命!”
安心多麽後悔沒有留下一個兩個太監宮女什麽的,隻要楚烈這一句話出來再加上,她的舉動,就算是皇帝想要留住她,她也要自己被罰,可是罰什麽好呢,閉門思過什麽的可是不行的。
“皇上說笑了,我小時候給那老地主放兩條五十年的小參,然後那老地主活活給撐死了,他那孫子也被撐傻了,楚帝喝了這十八條,你們祖先那微末的陰德也難留姓名!”
楚烈在安心那句皇上說笑中以為安心含蓄地表達心中所想,雖然他所以為的和安心所說的多少一致,但是露骨的迫切詛咒卻是那麽的不及思索和明顯,不知為什麽他卻有點失落。
這個女孩神奇得讓他血液中的詛咒不再複發,除了這一點卻沒有別的什麽特別。他一開始是以為她的血液可以克製他身上的詛咒,可是當他用她的血,無論是如何用都無濟於事,都後來慢慢發現,這女子的神奇的功能與她的生命力強弱息息相關,於是他不顧一切地救了她,他夜夜守在她的身邊,為的就是研究她的神奇,和減弱那無時無刻的痛苦。
長那麽大,他才第一次感覺到沒有病痛的一個正常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他對這個女孩越發的興趣,他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不知開了多少道口子放了多少血,隻為研究她的特殊。
對於他來說,得到這個女子是無意中得來,他不該也不會沉醉在那意外得來的回歸正常人生活中,所以除了開口子放血,他還會在她體內種下各種毒活著藥,每每把她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才把她救活,也因為這樣安心才會養了這般久的傷。
四個多月,他守著她,從奄奄一息的沉睡到生龍活虎的蹦踏,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注意到,無論是病著還是正常著,這個女子都沒有說過胡話夢話,即便是那日在雨中暈倒過去,發了一頓高燒,也沒有胡言亂語,沒有氤氳朦朧的眼,而是如獵鷹一般,提防著,如老蛇一般,說出的話也是帶著絲絲的切齒。不知什麽時候,他開始留意她黑如點漆的眸子是喜事怒還是計算思索,他開始留意她被她剪得不成型的西瓜皮頭,和那道道的傷疤……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留意,隻道是,他想要讓活著的人,絕對不會死去,最起碼不是他那家族的人。
如今看到那濃濃稠稠的參湯,他卻不知為何自己心中會騰出一種別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叫做什麽,太多年了,他時候忘記自己還有情緒這一說。
對了,怎麽情緒叫做,委屈。
是委屈他那一聲討好的辰兒,還是委屈這個女子這般想要讓他死去……
他沒有回應安心的話,而是在心中琢磨他的委屈,直到安心把那苦苦的參湯從他的頭發絲倒到下巴,然後在尖叫一聲把在門外的太急宮女都叫了進來。
看到他們的楚烈陛下,口水滴答這油水,大家都摸了一把汗,這打擊也忒大了,你們看那皇上都傻了。
傻了的楚烈,回過神來,已經看到他的貼身老太監罵他新妃子,而他的妃子卻指著天說:“我煮了怎麽久的參,他不喝,那就伺候頭頂,我家鄉都是這樣!從天靈蓋下來的才是精華!”
然後,他聽到他的太監,罵那妃子,胡說八道什麽的!
最後他說了什麽,導致安心去了給太監宮女洗衣服劈柴的地方!
他看見安心得意的臉色,頗為頭疼。
於是,大楚國家開國一來,第一次出現一個沒有按照順序晉級的榮寵正涓的妃子,頂子高高在上的妃子之冠,搓著太監宮女的衣裳。
“若不是還穿這這一身衣裳,咋們還知不道這位是娘娘呢!”一群十五六歲的小太監無聊地聚在一起聊家常。
他們被分配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多是因為相貌上不登大雅,當然也有更加醜陋的身居高位,那時要有真玲瓏,和真師傅,心思玲瓏的知道在這皇宮中不可嚼舌根子,有師傅帶的也知道不可道聽胡說,也唯獨這些初到皇宮,遠離爭鬥旋渦的小孩,才如此天真爛漫。
又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太監皺著鼻子說道:“可不是,你看她那岔著腿坐著的姿勢,還有那插著腰的姿勢,比我老家那愛罵街的胡老太還要粗魯……”
有一個紅塵濁氣一點的孩子說道:“到底是東璃那蠻夷的低等下人,被皇上看得起,我看是她比那些溫婉貴人粗鄙,咋們皇上是一時稀罕這調調罷了,這不,厭了,哎……他們男人就是這般喜新厭舊!”
那一聲歎,歎得安心脊背發涼,心中無限感慨,才閹了不久的男孩,這麽快就意識到自己與正常男人不一樣,不僅不一樣,還不是男人了,多麽的自知啊,這樣的孩子是那麽的難得,道理多少也是在理的,若是把那些不聽話的人都閹割了,那是不是都會忽然通情起來。
被在皇城外不遠處的聽到安心心思的阿仇,狠狠的鄙視一通。
被罵了的安心隻好安安靜靜地區曬衣服。
在大殿內,每隔兩個時辰就會有一個墨藍色的身影出現在楚烈的大殿上,稟報在浣衣院第十八院辛苦勞作的妃子的事跡。
“稟報陛下,娘娘今日用雙足洗了四大盆衣裳,做了三個人的份額!”
“用腳洗,她腳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把那三個人發配到冷宮倒恭桶!”
墨藍人嘴角一抖,冷宮人不少,恭桶自然也不少,少的是該在恭桶上的東西,因為該在恭桶的東西不是在地上就是在牆上,說是到恭桶還不如說是鏟屎官!
“陛下,娘娘夜裏到膳房偷了幾個饅頭……”
“把陳禦廚調到哪兒做宵夜!”墨藍人抖了抖,為陳禦廚默哀!
“陛下,娘娘是偷來喂老鼠……”
“陛下,娘娘把浣衣院弄得人心惶惶!”
“哦?”
“娘娘,貌似對一個小太監很是看重,時常招到跟前問話?”
“問話?那何來人心惶惶?”
“說得也怪,那小太監十分畏懼娘娘,每次都對娘娘的召見多有推辭,娘娘遷怒他人,時不時在她人的靴子、衣櫥、櫃子……放老鼠!”其實在墨藍人的心中,最為古怪的是陛下。
用竹林姑娘的那句話,就是陛下越來越像個人了!
“那把他們的對話都寫下!”
“是!”
…………
這頭在稟報,那頭的安心揪住那叫做左二德的太監在拉話題!
“二德,二德,你真是gay啊!”
“回稟娘娘,奴才惶恐!”老子不知什麽是更……
“其實嘛,我也見過不少gay,這鳥兒大了什麽林子都有,就沒見過你這樣的gay!”
“回稟娘娘,奴才惶恐!”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
“別惶恐了,話說太監gay是什麽樣的?啊……我絕對沒有種族歧視的意思,話說,你是攻的還是受的?”
“回稟娘娘,奴才……呃……”貌似他多少聽明白了一些些,要是明白了他可不能老是那句回稟娘娘,奴才惶恐,不能讓這位傻娘娘察覺出他的敷衍,到時候,他的日子就不好過,於是他頗為激動地回答道:“是瘦的攻的!”
左二德覺得自己回答得很是得體,言行上也沒有什麽逾越,可是為啥娘娘在他回答後的表情如遭雷擊後忽然覺悟又陷沉思的表情。
看來傳聞不虛,這位便宜娘娘在通幽穀中不僅傷了皮囊還傷了腦子,可憐見的,皮囊是治好了,但太醫院的禦醫也不是個個神醫,終是無法察覺到這娘娘的腦子有疾,他雖是有所發現,卻是不敢稟告什麽,先不說他稟告了會不會有禦醫來治病,就他那連末流都不算的小角色,說了這話,好點人家不予理會,壞點來個汙蔑妃嬪,他可是人頭落地啊,可見他是一個有自知的人兒。
左二德這樣想,安心那樣想,隔著幾條街的阿仇抱著一個紅紅的布,睡得酣暢淋漓。
好像是印證了左二德的心中話一般。
安心又被轟轟烈烈地抬回去了。
原因很簡單,監視辰妃的墨藍衣人,在某一天,他看完了辰妃用腳踩那不放皂角粉不用過水的一大盆衣服後,略微發現辰妃有點不對勁,貌似臉色蒼白,自從沒有人監視工作,就開始偷懶用腳踩了之後,一桶衣服辰妃隻踩小於四十八下,今天居然多出了兩下,墨藍人很是敬業地跟著辰妃到浴室,不料,在這漸漸熱了的天氣裏,辰妃居然裹著厚厚的棉被在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