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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這算什麼

  顧遙知留了些憫生淚備用,不用再勞駕傾曉上神,但這乾坤瓶得還人家吧?憫生淚很珍貴,而乾坤瓶更加貴重,傾曉上神幫了她一個大忙,她不能把人家的法器佔為己有


  。


  傾曉上神及時送來憫生淚,一定觀注著戰事,不去問梵生,那就讓大家都曉得,她要把乾坤瓶還給傾曉上神。


  回浣花海等了好些天,梵生都要出關,終於等來那日送憫生淚的小仙。


  侍衛領那小仙到浣花,她看清楚小仙的模樣,心下就是一驚,然後爬滿疼痛。


  「見過非雪上神,家師差童恩來取回乾坤瓶。」


  「你叫童恩?」


  「是,家師傾曉上神。」


  「替我謝謝你家師傅,多虧傾曉上神的憫生淚,解我燃眉之急。」


  「家師說了,非雪上神不必言謝,家師雖不在九重天出任一官半職,也已歸隱多年,但事關天下安寧,家師若能盡綿薄之力,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顧遙知把乾坤瓶交給童恩,仔仔細細又打量了一番,然後讓子嬋代她送童恩離開。


  她故意把侍衛留了下,問侍衛說:「確定那日送東西的小仙就是這位?」


  「是的,的確是這位。」


  「當時在南天門值守的侍衛可有你?」


  「有,有的。」


  「你們都沒發現這位小仙長得很像君上嗎?」


  「這……」


  侍衛吱吱唔不敢往下說。


  「你們當時怎麼想的就怎麼告訴我。」  「……是,」侍衛緊張出一頭的汗,壓抵腦瓜子擦了擦汗才說:「當時在值的幾名侍衛都發現了,恐生誤會惹起禍端,便跟侍衛長匯細細報告,侍衛長讓我們不要亂說話

  ,這件事不準再提。」


  「還有其他人見過嗎?」


  「沒有了。」


  「那好,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問過你,聽你們班頭的話,管好嘴。」


  「是,上神。」


  打發走侍衛,顧遙知心亂如麻。


  從眉眼到臉形輪廓,童恩與梵生有七八分相似,領到不知情的人面前說過這是梵生的親骨肉,百分百不會有人質疑。


  「姑姑,」子嬋送走童恩回來:「君上出關了。」


  她抱上兒子,這就去清涼殿,梵生在書房,剛出關一會就在忙堆積的奏摺,雲遠在一旁細說急需批複的事宜。


  她在寢里等梵生忙完,兒子吃飽小肚子,窩她懷裡呼呼大睡,她捨不得鬆開,就一直抱著兒子半靠在榻邊,跟兒子一起打會盹。  子嬋擔心她睡熟了手滑,把小殿下給摔著,就守在榻邊沒有離去,直到梵生忙完,從她懷裡抱過兒子,交給子嬋抱去奶娘那,小妮子心事重重的樣子,連雲遠都看出

  來了。


  「累了就再睡一會,」他給她鋪被子。


  她問他說:「想吃雪耳桃花淚嗎?我去做。」


  「今天有點晚,做好天色都黑盡了。」


  「當宵夜吃。」


  「那好吧。」


  他能明白,小妮子在給他最後的機會,好生想一下怎麼告訴她她要聽的答案。


  顧遙知花了兩個時辰把雪耳桃花淚煨得滋味十足,涼一涼,舀一小碗合進梵生手裡:「嘗嘗我的手藝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好。」


  「嗯,」他嘗了一口:「什麼都沒有變。」


  他話中有話,她怎麼會聽不出來,什麼都沒有變,包括了他對她的情。


  她舀了一小碗自己吃,說:「傾曉上神差了一小仙送來憫生淚,今兒那小仙來取回裝憫生淚的乾坤瓶。」


  「是嗎,」梵生隨口一問,舀雪耳桃花淚的動作卻變得僵硬起來。


  傾曉曾在他麾下多年,他清楚傾曉從來不喜歡婢子侍僕伺候,傾曉是獨來獨往的性子,歸隱時留在傾曉身邊的只有一徒弟,而那徒弟就是傳聞中的私生子。  「那小仙名喚童恩,」顧遙知接著說,繼續用眼角餘光注意梵生的變化:「年歲看起來尚輕,少年一般,不過仙氣純凈且磅礴,絕非區區幾萬年的修為,傾曉上神是童恩

  的師傅,修為就更加深不可測了。」


  「那些年傾曉便只差我兩三成,現下估計,已經遠勝你師傅。」


  「慶幸傾曉上神是站我們這邊的。」


  「遙知,」他不願和她繞彎子,直接問她說:「還想知道什麼?」


  「童恩為什麼長得那麼像你?」


  「還有嗎?」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了?」


  「有,師傅勸我不要問你,都是些陳年往事,又與你長子的死有關,我若問了,一定會惹你難過,但是見到童恩后,我做不到什麼都不問。」


  「可你至少應該先問問我,調息這麼多天好些了嗎?」


  「我……」


  她後悔了,後悔得想給自己一耳光,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忽略他的感受。


  擱下碗,她愧疚地將他抱住:「對不起。」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他捧起她臉頰輕問,問她也是問他自己,今晚的雪耳桃花淚,是他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回。


  「我不該琢磨那些你不願提事,琢磨得忘了要關心你,梵生,我不願惹你生氣,更不願和你吵架,我又管不住我自己,特別是見到童恩以後。」


  顧遙知落淚了,討厭這樣的自己,心裡是相信他的,又越來越小心眼。


  「我與傾曉只有同袍之義,沒有男女之情。」


  「嗯嗯,」她哭著點頭,她信。


  「不要再胡思亂想,瀚軒派去潛伏在九重城裡的小鬼,新給瀚軒傳了消息,夜青時不出幾日就要發兵,這次的目標是北海。」


  「師傅知道嗎?」


  「雲遠已去跟你師傅傳話,集中兵力在北海設防,夜青時應該是沖長生燈去的。」


  長生燈?

  夜青時想打翻長生燈??


  「我明天就回軍營,」她說,助師傅一臂之力。


  「好,我送你去南荒,南荒的布防還需要細細交待元和,不再給夜青時聲東擊西的機會。」


  把碗洗了,早點休息,新的一波血雨腥風即將掀起,顧遙知在心裡反覆警告自己,不準再琢磨童恩的爹是誰。


  梵生趁顧遙知去沐浴,彈了些安神香在熏爐里,顧遙知一睡覺就睡得格外沉。


  他的確不知道傾曉在哪裡,但他可以找到童恩。  一滴血彈進命輪之鏡,不出幾秒就顯現出在打坐的童恩,具體位置在東荒的碧水潭,強大結界的保護下,碧水潭白霧縹緲,無比神秘,知道這個地方的神仙們都不敢

  輕易踏足,怕有去無回。


  他御風停落在碧水潭的水面上,月色下,碧水潭寧靜之極,潭水拍打在岸邊的礁石的上都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響。


  「叩見君上,」童恩慌慌張張躍出水面。


  「帶我去見你師傅。」


  「是,君上,師傅等君上好些日子,師傅說君上一定會來。」


  建在潭底的仙府,與世隔絕,童恩畢恭畢敬,一路低著頭領梵生走進仙府,一樹桃花下,傾曉盤坐著橫琴膝上,指間彈響的正是那首叫《相惜》的曲。


  美人如畫,傾曉放下琴朝梵生走近幾步,更像從畫中走出:「傾曉拜見君上。」


  回應傾曉的是冰冷抵著她咽喉的槃魂劍,童恩嚇得大氣不敢出,趕緊給梵生磕頭:「君上息怒,師傅的大限已到,已經沒有多少時日。」


  梵生冷眼看著傾曉:「沒有多少時日又如何?故意讓遙知見到童恩,本君饒不了你。」


  童恩冒死擋到傾曉面前:「師傅這麼做都是為了君上。」


  「讓開。」


  「請君上聽童恩說完。」


  梵生拂袖一道紅光把童恩揮開,劍尖劃破了傾曉咽喉的肌膚:「本君那年就應該殺了你!傾曉,玄兒的死都是因為你!」


  梵玄,他最為器重的長子。  時到今日他都不敢輕易去回憶,一回憶就會清晰記起梵玄死在他懷裡的樣子,嘴角滲著血,胸口插著敵人的長劍,含淚懇求他照拂傾曉,這個被梵玄愛進了骨子裡,

  又一再被拒絕的女人。


  那把奪去梵玄性命的長劍,原本是刺向傾曉的,梵玄不顧一切替傾曉擋了下來。


  傾曉將一粒藥丸收進盒子里,雙手遞給梵生:「傾曉這些年在學醫,為君上煉成這顆丹藥,多少能幫到君上,請君上收下。」


  梵生一眼沒看就拂到地上:「這算什麼?贖罪嗎?」


  「君上元神不全……」


  話未完,槃魂劍又抵緊了傾曉的脖子幾分,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梵生打斷傾曉問:「誰告訴你這些的?」  「傾曉的醫術已經在凌雲子之上,清楚短時間內煉出那麼多解妄生草毒性的葯,唯有動用君上的元神。傾曉送非雪上神憫生淚,只為引君上前來,讓傾曉可以再見君上

  一面,向君上獻上丹藥。」


  「你敢說你讓童恩前去,就沒有一點點私心??」


  「我……」


  傾曉隔空撿回丹藥,捧著在手心裡說:「請君上收下,傾曉聽憑君上處置。」


  「你該去陪著本君的玄兒了。」


  「傾曉很快就去。」  梵生沒有收丹藥,也沒有殺傾曉,漠然轉身:「本君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見到你,你最不該的就是執迷不悟,玄兒那般對你,視你為一生所愛,你卻執著於本君,傷了玄兒的心,如此辜負玄兒,玄兒還因你而早逝,不是玄兒臨死前將你託付於本君照拂,本君不會容你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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