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好東西呀
顧遙知後頸兒一疼,眼前一黑,兩個時辰后醒來,人已在浣花海的竹屋裡,晨音在給她身上的傷重新包紮。
「別動,」晨音把她摁回榻上躺著,說:「你跟你師傅互換,一定要去駐守南荒,但沒有人要你必須贏,必須拚命,看看你這一身的傷,不好生醫治是會留下疤痕的。」
「我不是在五安山嗎?」
「君上帶你回來的。」
顧遙知揉著後頸兒想了又想,記憶斷片,不曉得她是怎麼回來的,說:「我好像被什麼人打暈了。」
「該,誰讓你任性,傷口還沒結痂就去淋雨,君上帶你回來的時候,你跟落湯雞似的。君上也好不到哪裡去,混身上下找不出一塊乾的地方,你們怎麼了?吵架??」
「我不能跟他吵架嗎?」
「能,當然能,但是要分為什麼事吵架。」
「我想請傾曉上神對付夜青時,梵生要麼一問三不知,要麼答非所問,我聽了就來氣。」
「傾曉??」
「嗯。」
「我聽過個名字,聽說這位上神與君上有過一段過往,但是事隔久遠,具體怎麼回事沒人知道,不過,傾曉跟瀾若衣不是一類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說的多了,心裡便自有判斷,而且,大殿下的死與傾曉有關,君上悲痛之下,抹了傾曉在九重天的所有痕迹,還不準史官記載。大殿下是君上最為器重的孩子,不
難想像大殿下的死,君上心裡有多痛。」
「你說的大殿下是梵生膝下七子里的長子?」
「對呀。」
「怎麼會跟梵生的長子有關呢?我聽說的版本,梵生跟傾曉有個孩子。」 「我也聽說過,但是可能嗎?先不論君上與傾曉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這個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單單是君上骨血,你覺得君上會讓這孩子流落在九重天之外,連個正
經的名分也沒有嗎?你就為這事跟君上吵架?」
「也不全是為了這事,我急需能對付夜青時的幫手,就想請傾曉上神出山,可梵生說他不曉得傾曉的下落,還遮遮掩掩的,不肯告訴我想要的答案。」
小爐子上熬著的湯藥可以喝了,晨音盛來大半碗,遞給她說:「先喝葯。」
「我的傷不嚴重。」
「嚴不嚴重都要喝葯,你還想回南荒駐守,就必須儘快養好身上的傷。」
「梵生呢?」 「君上不太好,回來就閉關了,」晨音等她喝完葯才繼續說:「你還不知道吧,周樂琳那次下妄生草的毒,君上和凌雲子煉製了解藥,這些解藥里,每一粒都有一縷君上
的元神。」
「什麼!?」
空葯碗滑出顧遙知的手,榻上骨碌一滾就掉地上摔碎了。
晨音默默看了看摔碎的葯碗,喝完葯再跟她果然是正確的,顧遙知爬起來就去找梵生,晨音又拉拽住了她。 「你別急,聽我說完,君上元神不全,格外容易虛弱,所以才閉關的,你現在就不能去找君上。孩子一事鐵定子虛烏有,你師傅一向最為維護你,不會拿這樣的事瞞你
,再加上傾曉與大殿下的死有關,君上還會喜歡傾曉嗎?不可能對不對,你就在浣花海安心養傷,一切等君上出關再說。」
「他要閉關多久?」
「也就十天半個月吧,養養元神。」
「我還很擔心……」 晨音沒聽她說完,打斷說:「沒事的,凌老就在華桐宮,我和凌老分了工,凌老照顧君上,我照顧你。遙知,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夜青時不會善罷甘休,這場殊死較量
才起了個頭而已,不止你要快點把傷養好,君上也得多加調息,恢復最好的狀態,煉元心法不是鬧著玩的,到最後說不定得君上出手。」
理理榻上的被子,晨音說:「你剛喝了葯,也調息一會吧,我回宮看看女兒,晚一點再過來。」
顧遙知勉強答應下來,晨音一走,她站到桃花樹下遠望華桐宮的方向。記得翻看過的史冊里,寫著大殿下是戰死的,怎麼會跟傾曉有關呢?
梵生不讓傾曉在史冊里留名,莫非很恨傾曉?讓史官修改了事實,大殿下不是戰死了??
頭痛…… 她靠著桃花樹坐下,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會是怎樣的答案,除了梵生自己,沒人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委實時隔久遠,按史冊記載的大殿下戰死的時間來算,那時師傅還
是一愣頭小子。
孩子一說更是捕風捉影的事,晨音的分析不無道理。
不過,她還是想把這些陳年舊事弄清楚。
清涼殿。
晨音敲了三聲門,聽梵生應了聲進來,晨音才推門進去。
「按君上的吩咐,跟遙知說了君上以元神入葯。」
「辛苦了。」
「君上的氣色還是不太好。」
所以他才躲起來調息,把小妮子安置在浣花海。
選在這個時候讓小妮子知道他元神不全,是想分散小妮子的注意力,不要一門心事鑽在傾曉的事里。
但是,他沒有多少把握,依著小妮子的性子,非得把來龍去脈理一遍不可。
還得給小妮子一些事做,他吩咐晨音說:「再辛苦你一下,讓子嬋和子娟把孩子抱去浣花海,交給遙知自己帶。」
「是,君上的用意我明白,子嬋子娟一併留在浣花海嗎?」
「遙知自己定吧,這個無所謂。」
「今天晚之前我就安排好,小殿下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置辦妥當。」
「多去陪陪她。」
「是,君上安心調息。」
太陽還沒下山,兒子就在顧遙知懷裡抱著了,親生的就是親生的,有段時間沒見,兒子也特黏她,有她在就不要子嬋和子娟抱。
晨音帶女兒過來玩了一會,師傅家的小女兒越長越水靈,還是一個小吃貨,抱一顆比臉還大的仙果啃啊啃。
顧遙知暫時放下其他事,養傷這幾好好帶帶兒子。
晨音悄悄松出一口氣,君上這番安排,妙哉。
幾天過去,顧遙知搖著撥浪鼓逗兒子玩,兒子伸著肉肉的小手,想自己拿撥浪鼓玩,她把撥浪鼓給兒子,兒子高興得沖她咧嘴笑。
子嬋領著南天門的一侍衛進來,侍衛雙手奉上一小木盒說:「有一位小仙來南天門,留下這盒子說一定要轉交給非雪上神,我等還沒細問,這小仙就跑得沒影了。」
盒子打開來,子嬋取一支古拙而又精緻的白玉瓶:「姑姑,子嬋先看過了,盒子里就這瓶子。」
瓶子散發著淡青色的光澤,顧遙知拿手裡仔細一看就看出其中玄機,好傢夥,居然是乾坤瓶,不管裝什麼東西進去都像海納百川般,且取之不盡用之不完。
非一般神仙能夠擁有,華桐宮的庫房裡倒是有幾支,不過梵生不常用。
晨音正好給她送湯藥來,靠過來看了看乾坤瓶,然後打發走侍衛,叫子嬋拿來小碗,從瓶子里倒出小半碗茶湯色的液體。
顧遙知聞了聞:「像是什麼葯汁。」
她想沾點嘗嘗,晨音急忙拍開她的手:「來歷不明的東西你敢敢嘗,不怕毒死你?」
「看著不像毒藥?」
「是不是毒藥不能單憑眼睛看,」晨音原樣倒回瓶子里,塞好塞子說:「我拿回去琢磨琢磨。」
瓶底似刻了字,不看不打緊,一看居然是個『曉』字。
顧遙知聯想到了傾曉:「該不會是傾曉上神差小仙送來給我的吧?」
「傾曉上神倒是有可能有乾坤瓶,不過我還是得拿回去好生驗驗瓶子裝的是什麼,沒有驗清楚之前,絕對不能大意。」
「我跟你一塊。」
孩子交給子嬋和子嬋,她隨晨音回弦語宮,晨音忙了整整三個時辰,累得癱坐在椅子里。
「怎麼樣?驗出是什麼了嗎?」
「嗯。」
「是啥?」
「好東西。」
「啊?能不能說具體一點。」
「瓶子里裝的是失傳已久的解毒藥,名字叫……叫……憫生淚,滴一滴在普普通通的井水裡,飲之便可百毒不侵。」
「哇,這簡直是太好了!」
「除了傾曉上神,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將這種葯煉出來。」
「我馬上送去南荒,然後交給師傅。」
「等我一下,」晨音拿來一大大包袱:「我給你師傅新做了幾身衣物,你就順帶給你師傅捎去。」
「好。」
顧遙知高興了一個晚上沒睡著,再不擔心將士們中毒,連灼抱著老婆做的新衣裳,比得了憫生淚還要高興,師徒倆就喝了一。夜的酒。
「老鳳凰與傾曉上神的那些事,為師真知道的不多,知道的也都是聽說的,為師從來不相信。」
「我氣老鳳凰不顧將士們的性命,不肯去找傾曉上神。」
「這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老鳳凰還在閉關,等他出關了,我會問他的。」 「依為師的意思,現下已經有憫生淚,不用勞煩傾曉上神親自出馬,就不要再去問老鳳凰,還記得為師跟你說過吧,老鳳凰不願意提膝下七子的死,而傾曉上神與大殿
下的死一定有某種因果關係,否則老鳳凰不會這般容不下傾曉上神,你去問就等於去撥老鳳凰心裡最疼的那塊疤。」 連灼還說:「晨音前幾天跟我傳了竹語,你已經曉得老鳳凰元神不全,如此情況下把大殿下的死翻開來說,我怕老鳳凰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