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修為折損
顧遙知想用僅有為的修為幫師傅撐一會,沒有理由在一旁站著看,但是剛要出手,手腕被梵生截住:「省省吧,你那點修為就別使出來丟人顯眼了。」
「……」
這種時候奚落她有意思么==
梵生朝著連灼走近,連灼急得大聲說:「老鳳凰你給我站住!再靠近半步我跟你絕交!」
「君上!」
晨音擋到梵生面前,急得一臉都是眼淚,肯定攔不住梵生,就把所有指望加註在顧遙知身上:「遙知,君上兩度封印蠻荒,修為折損……」 沒等晨音說完,梵生抬手一拂,衣袖像疾風一樣把晨音拂了個踉蹌,顧遙知下意識去扶晨音,與此同時,梵生用同樣的方法拂開了連灼,亦是在毒氣找上連灼時的千
鈞一發間。
「老鳳凰,你!」
紅光顯現,一點一點將黑色毒氣吞沒,連灼壓根靠不近,紅光流淌間,無形的氣場把連灼隔絕在外,如若結界一般,一碰就會被彈開。
顧遙知除了扶住晨音,沒法把自己派上別的用場,師傅都靠不近,她就更不可能。
【宿……宿主。】
【九霄琉璃的氣場干擾到了……系統……信……信……信號。】
【宿……主……主……主……】
啊哦,又玩完~ 寢殿里,紅光越來越如火似霞,吞沒得黑氣一點蹤影也看不見,也漸漸看不清梵生的身影,還有南兮和天帝的,仿若他們三人在紅光里消失了,只留下刺得眼睛想要
流淚的紅。
不知道是何原因,師傅曉得靠不近也一次又一次上前,被紅光劃出一道又一道血口子,血漬染透的青衫粘在師傅身上,一改師傅素日里洒脫不羈的模樣。
晨音蹲在地上哭,哭聲里透著沉重的痛。
顧遙知就有些不明白了,梵生親自操刀,南兮和天帝平安無事的可能性更高,他倆怎麼還這樣?
如意又還失聯,要不可以在如意這問問。
「遙知,別哭了,」晨音站起身來說。
她是想流淚,被紅光刺痛了眼睛,但她沒有哭呀??往小臉上胡亂一抹又全是還溫熱的淚,不經意間,她早已淚流滿面。
師傅走了過來,說:「要不你們倆先回清涼殿?晚一些我和老鳳凰一起回來。」
顧遙知擦掉眼淚暗思,一會醫官肯定還有得忙,要給南兮清理傷口,她就不在這裡佔地方了,她留下也幫不上忙,就和晨音先離開。
晨音與連灼避開顧遙知的注意互視一眼,晨音無聲點了下頭。
回到清涼殿,一等就是天亮,連灼身上的傷上過葯了,青衫也換了身新的,梵生有些疲乏,沒有多說話,回來就在寢殿里調息。
顧遙知煨了些粥,想給梵生送去些,師傅又堵在廚房門口:「別只惦記老鳳凰,趕緊給為師盛一碗,還有晨音的,我們在亭子里等你。」
「哦。」
如意仍是失聯中,顧遙知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有問師傅,就盛好粥端到亭子里。
連灼吃了兩碗,晨音沒啥胃口,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說:「南兮的毒已經解掉,天帝也已回宮休養,並取消了今天的朝議。」
「都曉得南兮中毒了嗎?」顧遙知問。
晨音說:「已經傳開了,不過南兮還沒醒,不曉得是何人所為。」
連灼便目光凝向她:「遙知,你知道多少?」
「我……」
猶豫說與不說,想到師傅和晨音上神都不是外人,顧遙知才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連灼氣得拍桌:「隋明!幸虧他死得早,否則我一定劈了他!」
「那天我給你的丹藥呢?」晨音攤手管顧遙知要,顧遙知取出來放進晨音手裡,不曾想晨音抬手就扔了。
「好可惜,幹嘛要扔?」顧遙知越發不明白,感覺晨音上神和師傅怪怪的,具體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
也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有點多,讓人疲於應付。
「這葯留著也沒有用,」晨音說,說完就走了,娉然該起床了。 連灼送晨音幾步,兩人不知道在殿門外說了什麼,老大一會連灼才折返回來,說:「老鳳凰在調息,不用送吃的給他,遙知,你該累了,去睡一覺,我也要去休息,下
午我們再去看南兮,南兮沒幾個時辰醒不過來。」
「師兄的情況怎樣?」
「好到不能再好。」
「啊??」
「南兮的飛升之劫算是過了,醒來便能飛升上神,你就等著去恭喜你師兄,管師兄討賞。」
「飛升之劫??」
「對啊,老鳳凰說了,南兮的飛升時間也和我推算的八九不離十,所以,被隋明捅傷到毒性發作,這整個過程是南兮的飛升之劫。」
顧遙知為南兮高興,但自己開心不起來,說:「幫著師兄隱瞞傷勢,師傅不罵我幾句嗎?」 「有什麼好罵的,說了這是南兮的劫,就算我和老鳳凰及時曉得,讓南兮及時醫治,南兮也會經歷別的飛升之劫,而又同樣兇險,飛升必定逢劫,我們誰也無法改變,
頂多誰幫誰扛下來而已。」 連灼還說:「不要啥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攬,都是上仙了,應該能參悟什麼叫『順應天命』,我們每個人有著自己的命數,同時又在別人的命數里扮演不同的角色,很多事
從一開始便是註定的。」
沖她揮揮手,連灼攆她回房間:「快去睡覺,不要再胡思亂想。」 顧遙知迷迷糊糊睡到下午,醒來想起師傅的話,心情仍然有些沉重。隋明已死,但瀾若衣還在,瀾若衣從始至終沒有出現在蠻荒的破口,說明瀾若衣看明白了最關鍵
的一點,與其逃出蠻荒后被九重天追殺,或者碎屍當場,不如留在蠻荒里韜光養晦,她與瀾若衣之間的仇與恨並沒有就此結束。
瀾若衣殺了葭霞姑姑,這筆血債也還沒有算清。
「還在睡?」梵生敲門說:「晨音差人傳了話,南兮醒了。」
顧遙知一個翻身爬起來,用最快的動作穿衣服,梵生在屋檐下等她,夕陽下的俊臉看上去有幾分血色,而當他轉過身背對夕陽,一張臉全是想藏又藏不住的蒼白。
顧遙知出來看見,心臟就少跳了一拍:「你怎麼了?調息一下午沒有好轉嗎?」
「元氣耗損的頗多,一日兩日不會恢復,你去看看南兮,連灼已先過去,我就不去了,接著在寢殿里調息。」
「我要留下來守著你。」
「不用,過幾天南兮正式冊立為太子再慢慢守著我,你好像挺喜歡長安城,我們就買處園子住上兩三個月。」
這對顧遙知來說絕對是個誘惑,心花怒放,滿懷期待:「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許抵賴。」
梵生沒有回答,只捧起她小臉在她眉心烙下一吻,說:「快去吧,娉然在南兮那等著你。」
顧遙知在梵生懷裡賴了一會才走,剛邁出清涼殿,如意說話了。
【宿主,如意來也。】
「剛才……那個……你……」
【宿主的聲音怎麼斷斷續續,信號不好?】
「少來,你還不知道嗎?本宿主在難為情。」
【如意曉得九霄琉璃親了宿主,特意等宿主出了清涼殿才和宿主說話。】
「以後這樣的情況都掛機,不許偷看偷聽。」
【宿主,曉得掩耳盜鈴是啥意思不?】
「……」
【如意能讀到宿主的記憶,還可以查閱系統數據,不聽不看也能知道宿主背著如意幹了什麼。】
「我就不能有點隱私?」
【宿主和如意之間還要什麼隱私呀。】
【如意越了解宿主,越能為宿主提供優質的服務。】
顧遙知詞窮,如意說的字字在理,隨身帶著一套系統,系統里有能說會道的客服代表,她還指望什麼隱私。
「來一組箱子開開。」
【又燒錢?】
「以前你總讓我開箱子,現在我要開了,你又說我燒錢。」
【如意替宿主心疼。】
「反正就這麼回事,開吧。」
【是。】
一組箱子開下來,一無所獲,只能當打發會了時間,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南兮宮裡。
娉然抱著一罐糖,抓一把塞顧遙知手裡,晨音給娉然留了些,其餘的暫時沒收,吃多了糖果著實不好。
南兮和昨天夜裡相比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氣宇非凡,意氣風發,連著和師傅在花園的草坪上切磋了幾百招。
連灼很無奈,是不是他教出來的徒弟都如此,一飛升就跟他過招。
九重天今日的晚霞紅得熱火朝天,還似朝陽般朝氣蓬勃,代表蒼天祝賀九重天從此多了一位英姿勃發的上神。
雲遠送來文書,天帝已經擬定,三日後正式冊封南兮為太子,瑤池設宴七天七夜,四海同慶,八荒共賀。 晨音跟她說:「平定蠻荒之亂南兮立了一功,又飛升上神,此時立南兮為太子最為合適,君上這些年諸多隱忍不發,為的就是把太子之位穩穩攥在南兮手裡,但願從此
以後九重天的皇位之爭能告一段落,不要再讓九重城看笑話。」
娉然包了顆糖果在小嘴裡吧唧,說話不太利索就一個勁點頭,以後她和六哥都要更爭氣。
顧遙知感慨萬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什麼,就跟著娉然點頭。
梵生在清涼殿的殿廊下遠望天邊夕陽,他可以歇一歇了,只是……
咽喉湧起血的腥甜,一咳就滲出唇角。 黑色的血漬,蒼白如紙的臉頰,這一世,他還可以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