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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沒有可是

  侍衛仍然不肯:「上仙請見諒,殿下平定蠻荒之亂有功,回宮就一直有神官仙使來恭賀,為必煩擾,殿下吩咐這段時間不見客。」


  【胡說,六皇子想養傷才對。】


  顧遙知懶得再和侍衛廢話,一展身手把幾名侍衛放倒,侍衛又扯開嗓門搬救兵:「來人啊!有人擅闖殿下寢殿。」


  一呼百應,附近的侍衛聞聲趕過來,剛要合力把顧遙知拿下,不容違抗的冷斥聲響起。


  「退下。」


  「參見君上。」


  「本君讓顧遙知來的,你們是不是也要攔?」


  侍衛面面相覷,退開一條道讓梵生和顧遙知過去,顧遙知邊走邊悄悄問梵生:「你怎麼來了?」


  「睡不著,推算出南兮飛升之的時間,不巧,正好是今晚,我便過來看看。」


  「師兄會有兇險嗎?」


  「這就不知道了。」


  到了南兮的寢殿門口,通報聲往裡一傳,婢女和醫官急急跑出來接駕,其中就有侍衛所說的主事姑姑。


  這位姑姑氣色正常,顯然不是抱恙在身,不僅如此,還不見南兮迎出來。


  梵生的眉心就顰上了凝重。


  快步走進寢殿,顧遙知聞到血的腥氣,白小魚化回了貓兒原身跟著梵生一起來的,往南兮榻前跑過去,背上的貓毛一下子豎了起來。


  南兮面色蒼白,眼眶泛青,死了般暈睡不醒,榻上隨處可見發黑的血漬,有些還是剛剛染上的,血的腥氣不斷從被子下滲出來。


  兩鬢斑白的醫官撲通給梵生跪下:「老臣無能,六殿下中了妄生草和金輝蛇的毒,雖以施針暫緩毒性蔓延,但六殿下仍然有性命之憂,老臣已派人呈稟天帝……」  話未完,天帝急步進來,在榻邊反覆喚了幾聲南兮的名字,南兮一點反應也沒有,氣息十分微弱,揭開被子一看,傷口處不斷滲著黑血,天帝一下子癱坐在榻邊,許


  久無力說出話來,受不起再失一子的打擊。


  顧遙知心慌意亂,啥主意也想不出來。


  【宿主,冷靜。】


  【這兩種毒並非無解。】


  但是同時解這兩種毒談何容易,煉製解藥的時間也不夠。


  梵生示意醫官扶天帝去一旁的躺椅上,他把了會南兮的脈,眉心的凝重在加深。


  金輝蛇的毒輕則腐蝕意識,重則腐蝕肌理和筋脈,南兮的傷才不見好,再加上妄生草的毒性發作起來尤為猛烈,兩相交織,足以要了南兮的命。


  他亦沒有想到,這便是南兮的飛升之劫。


  醫官說:「以傷口的潰爛程度來推斷,六殿下被利器所傷已有兩日,利器沾有妄生草和金輝蛇的毒,此人鐵了心要置六殿下於死地。」


  顧遙知看向梵生:『可有什麼辦法?』


  他讀懂了她目光里的意思,還讀到了她的自責,然後用密語告訴她:『知道南兮的傷是怎麼來的也不要說出來,以免天帝怪罪你。』


  顧遙知難過地點點頭,早知如此,她絕不會幫南兮瞞著受傷一事。


  梵生思慮片刻,接著醫官的話對天帝說:「算算時間,南兮這傷是從蠻荒帶回來的,之前沒聽南兮提過,連灼應該也不曉得,那就等南兮醒了再問被何人所傷。」


  「梵尊,這毒該怎麼解?」


  「該怎麼解就怎麼解,本君轉些內息給南兮撐著。」


  然後梵生差人去請晨音過來,晨音看著南兮愣了半晌:「天啊!這麼嚴重?我還以為六皇子想帶娉然出去玩,找了個借口叫我過來說說情。」


  梵生從乾坤鏡取出瑤琴給晨音:「需要你用琴聲牽引本君的內息,以免衝撞到南兮薄弱的心脈,讓南兮傷上加傷。」


  顧遙知幫著搬來矮桌給晨音放琴,她問梵生說:「我呢?我可以做些什麼?」


  「陪著天帝。」


  「要不要請凌雲子來幫忙?」


  「來不及了,南兮一個時辰內必須解毒。」


  「沒有解藥可解,難不成強行把毒逼出來?。」


  「嗯。」


  想起梵生用這法子給瀾若衣解毒,天帝也給娉然解過,這回還有晨音在,南兮應該能能凶逢化吉。  顧遙知略略松下心弦,跟著主事姑姑去泡茶,天帝接過顧遙知遞來的熱茶時道了聲辛苦,想起真是慚愧,當初百般不待見這個女人,如今這個女人卻願意陪著他等南


  兮醒來,無需言語,就這樣靜靜站在他旁邊,他心裡卻多出幾分安穩,等南兮中毒的事傳開,細數他的側妃和皇兒,有哪一個會打從心裡希望南兮平安無事?


  那些年他太糊塗了。


  「顧上仙。」


  【宿主,天帝有話想跟宿主說。】


  她聽出來了,壓小聲不吵著梵生和晨音,說:「天帝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想跟你說,如果南兮能熬過此難,你們彼此有情,朕願意成全你們。」


  「呃……」


  這樣的話在這樣的情況當著梵生的面說,當梵生耳聾嗎?  梵生明顯聽到了,內息亂了幾秒,連帶晨音的琴聲都起了波動,顧遙知趕緊跟天帝說:「天帝您誤會了,我與師兄是同門之誼,師兄這些年一心修鍊,沒有要成婚的打


  算,有打算也不是和我。」


  「哦?朕誤會了嗎?」天帝竟有幾分遺憾,說:「朕曾經待你多有不是,日後若有朕能補償你的,只管跟朕提。」


  「不用了不用了,天帝您是四海八荒的帝王,論輩分更是我的長輩,就當以前種種是管束我這做晚輩的,還請天帝不要放在心上。」


  「你就一點也不怨朕嗎?」


  「怨肯定怨過,但現在不怨了。」


  「為什麼?」


  「說不上來為什麼,總之就是不怨了。」


  這樣回答貌似有些敷衍,顧遙知繼續說:「我已是上仙,可以活很多很多年,索性讓自己活得輕鬆些,怨天帝您也是要花力氣的。」


  【宿主說謊。】


  【明明就是心軟怨不起來,同情天帝死了長子,廢了四子,現下小兒子又生死難料。】


  她無聲回:「天帝都這樣了,我還怨他幹嘛,罷了,我不是說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


  【真心講,如意也同情天帝。】


  「這就對啦。」


  【嗯嗯。】


  梵生轉完內息,南兮的脈象平穩了些,晨音和醫官琢磨了一張藥方,趕在半個時辰內熬煮出來給南兮服下。


  晨音去盯著熬藥的火候,過猛會損耗藥效,過柔又熬不出藥性,梵生似有不適,調息一會才說話:「準備熱水和炭火,晨音一會再給南兮行一次針。」


  主事姑姑這就去辦,天帝拿過婢女擰來的棉巾,撐著南兮手背上的血漬說:「君上才重新封印蠻荒,就讓朕來給南兮逼毒。」


  梵生點了點頭:「也好,本君從旁護法。」


  「好什麼好!」


  連灼的聲音咆哮一般,幾步走進殿里,昏睡不醒也想把南兮暴打一頓:「臭小子,連我都敢瞞!」


  顧遙知想坦白,這事她也有責任,梵生又遞來目色,示意她一個字都不要說。


  「異獸清剿乾淨了?有空回九重天,」梵生說。


  「這幾天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事發生,就抽了個空回九重天看看,殿外碰見晨音,晨音都跟我說了,老鳳凰,你一邊呆著去,我來給南兮護法。」


  晨音熬好葯進來,連灼就把梵生推給晨音:「盯著老鳳凰,不准他插手,遙知,」連灼對她說:「你幫著一起盯。」


  顧遙知只有點頭的份,和晨音一左一右站在梵生旁邊,梵生啥也沒說,把南兮交給連灼和天帝解毒,眉心的凝重又一直沒有散開。


  他在擔心什麼嗎?


  【宿主,六皇子中了兩種劇毒,解起來肯定沒有單單解妄生草容易,九霄琉璃擔心很正常。】


  她無聲說:「該死的隋明,捅師兄一刀就算了,在匕首上抹毒藥也算了,可居然抹了兩種!」


  【說不定瀾若衣那年就是在隋明那得來的妄生草。】


  【這對父女真是一家人。】


  【不得不說神仙的世界照樣有太多陰暗和骯髒,宿主出淤泥而不染,真真難能可貴。】


  【當然,除了宿主的本性,也與身邊人的影響有關。】


  「我不會是第二個瀾若衣。」


  這不僅是她對自己的要求,亦是對梵生的承諾。


  梵生用眼角餘光看著顧遙知,注意到她的表情莫明奇妙堅定起來,小妮子怎麼了?拒絕天帝好意時也不見她這樣。


  「君上,好像不太對,」晨音突然說,聽得顧遙知緩了一會的心緒又擰緊了。  看得見的黑色的毒氣從南兮身上滲透出來延著天帝手臂蔓延,連灼一掌內息拍進天帝後背,想要把毒氣控制住,又適得其反,毒氣越發蔓延得快,轉眼就遍布天帝全

  身,接下來便是連灼。


  「連灼!快停下,晚了你會中毒!你是不是也想死??」晨音大吼,跑上去拉拽連灼,又被連灼隔空震退開。  連灼反問晨音說:「南兮和天帝怎麼辦?你別蒙我,我曉得這是金輝蛇的毒性散開了,但凡有一點點接觸都會被傳染,可我就此停下,毒氣逆流,毒性越發劇烈,南兮

  和天帝必死無疑!」


  「可是……」  「沒有可是,攔住老鳳凰和我小徒弟,別讓他倆過來,你也離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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