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雇傭攪局

  這天徐陌收工早就上向家吃飯，向媽媽照舊好酒好菜招待他，席間還不忘向他打聽八卦，向爸爸知道這有違正人君子坦蕩蕩的信條，也不想讓徐陌為難，一個勁阻止向媽媽，可終究還是沒攔住。


  徐陌說：“其實這種事說說也無所謂，本來這一行就有很多時候是靠炒作來吸引眼球，就算我跟你們說了實情，你們再轉述出去，信不信也不由我們三個人說了算。”他還特別有指引性的問了一句：“阿姨您說是吧？”向媽媽自然是有共鳴的，連聲說：“是是是，那實情到底是什麽？”


  “其實吧，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他說的煞有介事：“我在劇組的時候就看出他們不對勁，老是眉來眼去，好幾次收工之後我還看見導演開豪車接陶然去吃飯，這種大概就是開小灶吧。”


  “不會吧，我看過他們的新聞發布會，兩個人都很誠懇，不像是有問題，要是陶然真被潛規則了，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怎麽著也得哭一鼻子吧？”向媽媽像個偵探一樣推理起來，還時不時摸摸下巴。


  “阿姨您可別忘了人家是幹哪行的？”


  向媽媽有所頓悟：“那也就是說這事不是媒體亂寫了？”


  徐陌忽然又揣著明白裝起糊塗：“我可什麽都沒說，都是阿姨您明察秋毫，心思縝密。”這馬屁拍得向媽媽都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了。


  飯後向家二老出去散步，徐陌和向彤站在陽台上吹風。他有點浮生偷得半日閑的歡愉，向彤靠在他懷裏，她說：“你還真是夠滑頭的，連我媽都能唬住。”


  “其實，我看過導演開記者招待會的視頻，看得出他確實花了不少心思，一舉一動都有所深意，顯然是有人專門指導過。發言稿是字斟句酌，某一個字對應什麽表情都是提前預設過的，肯定有專業團隊在背後操刀。”他頓了頓，好像在思考，接著又說：“香港那個小天王在豔 照醜聞被揭發之後也有過一段類似的表演，包括美國總統的演講在內，都是有人精心包裝過的，純粹為演戲而演戲。”


  “我有點聽不懂。”


  他鄭重其事的說：“千萬別相信你所看到的。”


  “那我能相信你嗎？”


  他笑笑：“你就沒有問這個問題的必要。”


  “徐陌啊。”她說：“你不該做演員，你多會察言觀色啊，應該去做FBI，這樣世界就能和平了。”


  如果向彤有寫日記的習慣，那麽她的日記本上這一周一定是最惱人的一周，連帶著朱先生，她在七天之內一共見了八個相親對象。向媽媽對相親的迷信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甚至讓她在一天之內見了四個人，回顧這一周，她覺得自己比徐陌還要累。


  這八個男人各有千秋，朱先生就不用說了，極品一枚。剩下的七個人，有中學教師、出租車司機、淘寶店主、市委公務員、電腦工程師、保險公司業務員，還有一個竟然是動物園的馴獸師。一輪相親會弄下來，簡直比打仗還累，她覺得自己不像是找對象，而是參加了一場規模宏大的招聘會，對方是用人單位，自己四處海投簡曆。結局當然是顆粒無收，反正總是有互相看不上眼的地方，就算各方麵條件都對了，她也不可能就範。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市委公務員，算是她整個灰暗相親生涯裏的亮點。他拋給她一個問題，為什麽中國不能像好萊塢那樣盛產好電影？這個問題無疑捕捉了她的注意，她問是不是因為沒有好導演好編劇好演員？但都被他一一否定，最後他說：“那是因為公務員都忙著謀求升官的道路，抽不出時間去拍電影。”


  這樣自嘲的回答讓她覺得很有意思。他說自己每天都在演戲，演的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領導在的時候全都粉墨登場，十八般武藝耍得那叫一個漂亮；領導不在大家就互相演給對方看，就連掃地的大嬸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觀眾。


  她問：“要是隻有你一個人呢？”


  他應對自如：“那就演給自己看。是誰看扁了我沒有觀眾，我自己第一個被感動。”


  她差點很不文雅的把咖啡噴出來，要是徐陌聽見這句話，不知道會不會表示讚同？


  相親回來的路上，她經過那家叫‘宜裳’的婚紗店，這家店很特別，裏麵的每一套婚紗都是店主親自設計且手工製作，像這樣的高級定製，價格自然不菲，很多名流明星都喜歡上他家定做禮服。


  不少人喜歡這家店是因為喜歡這裏的婚紗，她看重的是這裏的文化。‘宜裳’的名字很有意境，傳達的是‘適合’的理念，人適合衣服，衣服適合人，然後才能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她驚喜的發現櫥窗裏換了一套新婚紗，在燈光的映襯下漂亮極了。麵料用的是歐根紗，一層疊一層，簡單的抹胸，長裙擺，腰間如星辰璀璨的一圈碎鑽，除此之外再無裝飾，可卻純粹幹淨得出奇。


  “這才是對愛情最好的詮釋。”她不由感歎一句。


  “很有品味哦。”循著聲音卻看見一個十分不情願再見的人，還是之前那副討人嫌的樣子。


  “你在這幹嘛？不用去給你領導的相親活動搗亂？”


  “妹妹你這話就不好聽了，敢情你真看上我領導了，還耿耿於懷呢？一個小老頭有什麽好的？”他拍拍她的肩膀，就好像他們有多熟稔一樣。


  她嫌惡地閃身躲開他的爪子，沒來由一陣好笑：“小屁孩兒，你要是這麽喜歡攪局，幹脆下次我相親的時候叫你一塊兒去，你隻要能把對方嚇跑，我就請你吃飯怎麽樣？”


  他反倒有些驚訝：“真沒見過你這樣奇怪的人，你不會是氣傻了吧？”


  “我是認真的。”


  他打量她的表情，看不出一點拿他開涮的意思，他想了想還是說：“算了，這種事怪缺德的，不去！”他雙手抱胸，不予理睬。


  “算了，那我找別人好了，反正總會有人幹的。”她表現得極度失望，他好像覺出味兒來：“我知道了，你是被你們家人逼的吧？”


  “你看我多不情願就知道了，其實那天還真是要謝謝你，要不然我非得被那老頭嚇死不可。”


  他琢磨了半天才說：“我看你挺有意思的，好吧，我幫你，以後你要是有不想見的相親對象就找我，我分分鍾就趕過去。”他猶豫一下：“不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萬一你成了相親界遠近聞名的怪咖可別埋怨我!”


  她粲然一笑，伸出手道：“成交！”


  他鬼馬的說：“這年頭誰還握手這麽老土。”他教她最潮最花哨的‘擊掌為盟’，看得她一陣眼暈。


  “我叫向彤，這是我電話。”她寫了張紙條給他，他拿出手機輸入撥通：“我總得確認一下，萬一你是個皮包公司，我上哪要勞務費去？現在你也有我號碼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魏牧，職業你知道的，今年二十一，性別男，愛好女。”


  她覺得他言簡意賅的簡介有些趣味，真是個可愛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