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潛規則
一連兩天沒有看見徐陌，他這氣性可真是長，她有點沉不住氣，打他的私人電話過去，他小聲說在開會，她隻好無奈掛掉電話。
晚上托詞說苗妮找她逛街，偷溜上樓，進門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她本想開燈，可是手都碰到開關了，終究沒有按下去。
她一時興起學著他鬆鬆垮垮地窩在沙發裏，拿著他的水杯淺淺抿一口。這被子原來是一對的，這隻是藍色，她那隻粉色的被她小心收藏在櫥子裏，久不久拿出來擦一擦。杯耳是個圓環，上麵鑲嵌一顆亮閃閃的鑽石，剛剛夠塞下一根手指，拿著杯子的時候就像帶著一枚戒指。這對杯子是他去韓國拍廣告時買的，她見到杯子那天高興極了，兩人還把手指套進去放在陽光下，一晃就是數道光芒。
其實隻要適應了周圍的黑暗，借著外麵的光亮還是能勉強看清屋裏的狀況，尤其是白色的毛絨地毯顯得特別明亮。她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他喜歡坐在地毯上，一仰頭就能看見她，要是累了還能枕著她的腿，最親切不過。
她想，他一個人坐在黑暗裏的時候會想些什麽，是會微笑還是會憂傷？他給她的感覺總是那麽孤獨，有時候甚至連她都不敢去探試他的心情，她隻知道他其實不喜歡喧鬧，不喜歡複雜，不喜歡出了鏡頭還在演戲；他喜歡自由，喜歡返璞歸真，喜歡她，喜歡和她簡單地在一起。
門鎖轉動一下就被彈開，那聲音讓專注的她忽然心驚，他進來看見她直挺挺坐在沙發上也嚇到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她起身接過他的‘裝備’掛在衣帽架上，他借機從後麵抱住她：“今天好累。”他用下巴尖抵在她肩上，有些微微疼痛。
“怎麽了？”
“出了點事。”
她一陣警覺：“嚴重嗎？”
他有氣無力放開她，坐到沙發上，手掌揉著太陽穴，果然是疲憊了，他說：“莫名其妙被連累了。”拿起遙控打開電視，娛樂新聞依舊鬧騰。
“歡迎收看今天的《娛樂八爪魚》。”還是那個有點小矯情的主持人，她揮著手裏毛茸茸的原子筆說：“最近網上爆出一則勁爆消息，據《秘境》劇組工作人員透露，電影女主角陶然是靠潛規則上位。本節目特地找到了陶然的資料，發現其中確有古怪，之前陶然一直都隻是在小熒幕出演偶像劇，唯一一次涉足大熒幕也是做配角，而這一次之所以能獨挑大梁，是因為和該影片導演發生曖昧關係。
屏幕上羅列出陶然出道以來的所有資料，這次機會果然有些出人意料。她知道這個陶然是徐陌在電影學院時的校友，以前聽徐陌說過，陶然雖然是他師妹，可他們的專業導師是同一個人，兩人因此也還有些交集。
畢業之後徐陌闖到了今天的地位，陶然卻無所建樹，無意中又疏遠了不少。這一次要不是兩人同時出演《秘境》，大概真不會有什麽懷舊的機會了。
“好好的姑娘就這麽被媒體指指戳戳了。”她不無遺憾，轉而又問：“這事連累你了？”
他點點頭：“記者借題發揮，把整個片子說的一文不值，陶然的演技固然不突出，可敬業是有目共睹的，現在他們以偏概全，弄得劇組戰戰兢兢，還有好事的記者要來采訪我，我就奇怪了，我們隻是工作關係，難不成閑暇之餘陶然做什麽都要我來負責？我又沒看見，要我說什麽啊？搞得我都沒心情拍戲了。”
他向來對工作力求完美，有時候甚至有些強迫，就拿很久以前的‘戲服事件’來說就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高。現在媒體這麽一抹黑，他自然是受影響的，也難怪他生氣，連她都替他不值，明明跟自己沒關係，硬是被生拉硬扯到一起，著實冤枉。
她關掉電視，反正看了也是徒增煩惱，還不如讓他早點休息。
果然第二天就有記者去采訪徐陌，他正在為自己代言的男士護膚品站台，到了媒體提問時間，就有幾個記者咬著陶然的事情不鬆口，徐陌先是和他們打太極，說自己不是很清楚，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可是滑頭的記者並不買賬，轉個話題想要套徐陌入局。
那記者問：“徐陌，請你談一下對娛樂圈潛規則的看法好嗎？”
徐陌保持著迷人的笑容反問：“什麽人能做導演？”
一群記者默不作聲，他又說：“不會寫劇本，不會拿攝像機，不會做道具燈光，什麽都不會的人最合適。”
台下有人被逗樂，徐陌微一側目感謝他們買賬。那記者追問：“那導演還能幹什麽？”
他直起脖子，目光倨傲：“這問題問得好，導演還能幹什麽？他掌控的是整個片子的時空關係。”
記者不解：“什麽意思？跟潛規則有關係麽？”
徐陌把他的話筒拿近些，用玩味的口氣說：“所以，他什麽都不會，同樣也不會潛規則。”
一眾人被他的幽默逗弄得笑起來，那記者不依不饒又問：“可是並不是每一個導演都能如此正直。”
徐陌眼珠子轉向天上，有些小俏皮：“也不是所有導演都會潛規則，至少動畫片導演就不會。”
聞言，連那記者都忍不住笑了，算是很和氣的解決了這個敏感話題。
向彤在電視裏看到的時候也跟著笑，昨天還愁眉不展的人，今天周旋起記者來竟然一套一套的，完全不失專業演員的水準。
“小徐就是會說話，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也能被他當玩笑開，真是服了他。”向媽媽還是一貫的讚許，向爸爸也說：“這孩子難得的好性格，不溫不火用和稀泥的辦法還能讓那麽難應付的媒體無話可說，也是種功夫。”
向彤默默聽著，其實她很想問一句：要是讓他進咱家的門做一家人，你們會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