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境——從軍

  天氣漸涼，枯草在風中蕭瑟，幹黃的葉子打著旋從樹梢搖搖飄落，鋪了滿地。


  春去秋來，又是一個輪回，隻是這個秋季悲涼更甚。


  天觀十四年，綏洛國。


  綏洛城內店肆林立，商賈如雲，酒樓舞榭，比比皆是，街市上亦是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於耳，這便是綏洛國京城所在地，也是最大的繁華之地。


  然，這看似風平浪靜的繁華背後，早已是暗流湧動，隻待一點星火，便可燃起燎原之勢。


  “駕！”，城門，突然響起急促馬蹄聲，一將士騎馬馳行，穿過城門直奔皇城而去，街上行人紛紛散出一條通路來，麵麵相覷，這天下，恐怕是要開始亂了。


  芙寧縣，離這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位於綏洛城南邊方向的月河城內，雖比不上京城的繁華熱鬧，卻也算得上是安定富足。又因為遠離朝堂紛爭，成為不少人心中的好去處。


  而近些時日，芙寧縣也與往日有些許不同。


  自十六年前的一場曠世大戰，當今大陸便成了南北分立的局麵，流漠國與綏洛國各占南北，這些年來彼此對立卻也相安無事。然不知何故，近一年來流漠國開始頻頻侵犯綏洛國南邊邊境，不少百姓也因此離鄉北上，又加上天災水患，使得芙寧縣內也多了許多難民、逃民。


  如此多事之秋，人心也是惶惶，這仗怕是避免不過了，而受苦的，恐怕也是這些平民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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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雲府內。


  雲嵐剛踏入下人們的房間，便看到於十背對著她在收拾些什麽，她沒有出聲，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比起七年前於十長高了不少，如今已然比她高出許多，也不再似幼時般瘦弱，甚至比尋常人還要強健些。


  “嵐兒，你來了”，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口，於十直起身子轉過頭來，見到是雲嵐後露出一絲笑容轉身開口道。


  他的眉眼顯然已經長開，劍眉星目，格外俊朗，哪怕隻是穿著普通的棕灰色下人衣服，也難掩其英氣，很難讓人相信這隻是一個仆從。


  “恩，你在做什麽呢？”，雲嵐好奇的望向她身後，眼睛微眨甚是靈動，也隻有在於十麵前她才會顯露出自己俏皮的一麵了。

  而於十聞言卻是頓了一下，恢複了他一貫冷峻的表情，讓雲嵐心中有絲不好的預感。


  “你不用告訴我的，我隻是隨口一問……”


  “嵐兒，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於十看著她的眼睛，遲疑了下還是認真的說道。


  “離開？”雲嵐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因為……令堂不在了嗎？可是你還有嵐兒啊？”自七年前於十回到雲府，便多了好多不能告訴她的事，也經常受傷回來。“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不，嵐兒，我隻是暫時離開，我說過要娶你的，又怎麽會食言？隻是我如今的身份……”


  想起娘臨終前說的話，於十沉默了，現在的他也隻是個下人而已啊。


  “嵐兒並不介意啊，你聰明過人，你……”


  是啊，那樣心懷抱負、誌向遠大的你又怎會甘心做一個下人呢？


  想通了這點，雲嵐也說不下去了，最終隻得道，“你要去哪？”


  “想必嵐兒也注意到了，最近縣內多了不少難民逃民，其中有不少便是從南邊邊境逃過來的，流漠國頻頻挑起戰爭，而當今皇上卻是殘忍暴政，小人當道，如此下去，這天下勢必大亂，所以，我想去從軍，有所作為，然後回來娶你”，於十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從軍？”，雲嵐看著有些陌生的他，擔憂出聲。芙寧縣最近多了不少外來人一事她是知曉的，但卻從未想這麽深遠。


  “嗯，嵐兒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隻是局勢動蕩，恐怕芙寧縣也難免會受到波及，所以嵐兒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等我回來！”，看到雲嵐忍不住微紅的眼眶，於十心裏一陣心疼，將她擁入懷中說道。


  “好！”，雲嵐輕聲回道，雙手卻是忍不住緊緊抓著他背後的衣服，隻是也沒能驅散心中那不知何來的恐慌感。


  此次一別，再相逢又會是何種光景？雲嵐料不到，於十也同樣沒能預料到。


  而命運的羅盤這才剛剛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