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境——歸來
雲家，在這芙寧縣算得上是富甲一方，而雲家之主雲肅更是才三十左右的年紀，卻在短短的幾年間管理雲家從一般的生意人家發展到了如今的大商戶，可謂是經商奇才。
早些年時，雲肅便因其才華橫溢，相貌俊朗，儀表堂堂，成為不少待字閨中的姑娘擇婿的不二人選。奈何雲肅生性薄涼，對這些愛慕更是無意，始終未娶，傷了不少姑娘的心。
直到八年前，告老還鄉的穆氏一家從京城回到芙寧縣，雲肅與這穆家二女穆輕悠結了緣，不久後喜結連理，郎才女貌，一時傳為佳話，也讓雲家二老放了心。
隻可惜，紅顏薄命，誰也沒想到的是雲夫人竟然因難產而香消玉殞，本是大喜的日子也因此蒙上一層哀寂。自此後，雲肅表麵無恙，但心卻是徹底的封閉了起來，眸底也再掀不起任何情緒波動。
就這樣過了三年，見雲肅始終沒有再娶的意向，雲家二老則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雲嵐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女孩，又如何為他們雲家傳宗接代？
沈依依，當時大戶人家的獨女，從小備受寵愛，卻偏偏看上了雲肅，非他不嫁，哪怕他已娶妻也仍是放不下，甘願為妾，然而雲肅卻是全沒納妾的心思，一心隻有穆輕悠一人。
對於穆輕悠，她承認她沈依依很嫉妒，甚至是恨，恨他們一家在京城呆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回到芙寧縣來？為什麽要搶走她的雲肅哥哥？可她卻也不能對穆輕悠做什麽，因為那樣隻會讓雲肅更加的討厭她，遠離她，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在雲肅成親後，她也是最不想看他們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的人，然而每次都忍不住“碰巧”遇見雲肅，再被他們的恩愛刺的心如刀絞，以致後來竟也習慣了這種愛而不得的痛苦。
許也是羨慕穆輕悠的，能夠得到雲肅全身心的愛，別人再分不得半分注意的目光。
如果她是穆輕悠該有多好！
沈依依開始禁不住這般想，行為舉止也開始模仿穆輕悠，收起了刁蠻，收起了任性，卻也失了原來的活潑靈動。沈父沈母見她變得如此，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等啊等，從十五歲及笄到後來的二十一歲，六年的時間有多長？當身邊的同齡女子都已成婚生子，而自己仍在等待一個未知數，這個中滋味恐怕也隻有沈依依自己知道了。
“穆輕悠，可惜你終究沒有福分，雲肅哥哥的餘生要由我陪著他了。”
紅燭緩緩燃著，映著紅帳，沈依依坐在床中央，蓋頭下的她嘴角按捺不住的往上翹，“雲肅哥哥”，她癡喃道，“雲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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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祠堂。
“輕悠”，雲肅輕聲呢喃，恍惚間仿若看見她穿著初見時那一襲紫衣站在他麵前，巧笑嫣然，眉目間盡是溫柔之色，“輕悠！”，他忍不住喚道，眸中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柔情，微有些顫抖的伸出右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龐，然而下一刻，那身影倏地化作空氣，不複蹤影。
原來，隻是幻覺罷了，伸出的手無力的垂下。
雲肅不由得有些神傷，往前走了幾步，站定，仔細看著其中一個靈位，那是她的。
手輕撫上去，一點點描摹著上方的字，“輕悠，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如果你在就好了，如果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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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雲府後花園。
同樣湛藍的天空，同樣的風景，還是那一塊大石頭，雲嵐獨自坐在那上麵，如同兩年前那般，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哭，但眸中始終含著一股散不去的憂愁，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與活潑。
已經一年了，於十，你在哪裏？為什麽還不回來？
我為什麽要存在於這個世上呢？一出生便害死了娘親，現在，連你也離開我了。
於十，你回來好不好！
雲嵐望向前方不遠處的花叢，有些失神，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那裏，她被他吹的曲子吸引走過去，見到他……
“這是……”，雲嵐的眸子突然亮起光芒，是她幻聽了嗎？她好像聽到，是《相安曲》！
她慌忙從石頭上滑下來，跑了過去，卻又在花叢的拐角停了下來，會是你嗎？於十！
緩慢而又艱難的移動著腳步，心情起伏不平，這一小段路程竟比以往更讓她飽受煎熬。
終於，是他！記憶中的少年與眼前的人慢慢重合，太好了，是你！
是夢嗎？
這一年來壓抑著的情緒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再不受控製，悉數爆發，豆大的淚珠成串的往下掉，看的於十心疼的緊，也紅了眼眶。
“嵐兒別哭，是我，我回來了”，於十收了葉子，看著她，揚起一個笑容說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雲嵐哭著卻也笑著，跑向他緊緊抱著，“於十，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我會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嵐兒，怎麽會呢，我說過我會沒事的，又怎麽會不回來找你”，看著懷中還在抽泣的人，他回抱著她說道。
“嗯，我就知道，於十不會騙我的”。
“於十，等我長大了，我嫁給你好不好？我們一直在一起”，許久，雲嵐突然說道。
於十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話，愣了一下。這一反應讓剛說完話的雲嵐有些慌了，忙接著說道：“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嵐兒，嵐兒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好，等我娶你！”
“啊？嗯！”，雲嵐反應過來幸福的點頭，靠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安心的感覺大抵便是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