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風玉露

  言初辭掉了徐府教書的工作，每日靜心在房裏讀書，決心考取功名。心兒也不打擾。


  這日，京都城裏比平日都要熱鬧，一打聽，原來是色藝雙絕的藝人柳媚兒要在天香閣表演。


  這柳媚兒是個風流人物，生的體態容貌皆是上乘，嫋嫋娜娜的，自帶天然一股媚態。臉龐白淨，細眉如柳，更可貴是那雙桃花眼，媚眼如絲，看一眼，就好像勾了人的魂魄似的。纖細腰肢，盈盈一握，跳起舞來更是風情盡顯。


  又擅舞文弄墨，也可歌舞，也可彈琴。這可真是男人眼中的尤物了。


  聽說這柳媚兒要來，天香閣早就布置的華麗輝煌，大家都去湊個熱鬧，想瞧瞧這位風流人物的廬山真麵目。


  言初自是在家看書，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婉兮拉上慕安，又和檀玥心兒結伴同去，看看這柳媚兒是個什麽模樣。


  天香閣裏，燈火輝煌，先是幾段歌舞，都普通俗氣的很，沒有什麽好看的。


  突然帷幕後傳來婉轉的琴音，像白玉珠子落在玉盤裏，清澈的很，想必這就是那位柳媚兒姑娘彈奏的了，果然是不俗。大家都紛紛直盯著那帷幕後的影兒。


  隔著帷幕，有個影影綽綽的人在撫琴，這便是那柳媚兒了。雖然隔著薄薄的紗，也可看出這柳媚兒的風流體態。


  一曲動人的琴音終了，帷幕後的美人款款走出，一步一生蓮地。


  美人就該是這樣的啊！雖然長得豔麗絕美，但舉止卻有幽蘭之姿，一襲明黃淡雅長裙，裙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蘭花，領口開的很低，露出雪白的一片。墨發如瀑，櫻桃小嘴不點而赤，腮邊兩縷發絲平添幾分誘人風情。


  “小女柳媚兒，方才獻醜了，現在為大家獻舞。”柳媚兒的聲音如鶯般好聽。


  大家都在下麵起哄，興致高昂地等著看。


  隨著蕩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她輕盈地跳了起來，舞姿飄忽若仙，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眾人如癡如醉地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那美人美目流盼，在場的人都心跳不已，紛紛想著這美人正瞧著自己。


  此時簫聲驟然轉急，柳媚兒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台上仿佛泛起藍色波濤，少女淩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袂飄飄，宛若淩波仙子。台下頓時掌聲四起，驚歎之聲不絕於耳。

  “果然是個絕色美人，是吧，慕安。”心兒拍手稱快，跟旁邊的慕安說著。


  “我沒什麽興趣。”慕安從頭到尾都沒注意這台上的美人，隻看到了歡天喜地的蘇心。


  “……”蘇心無話可說，但心裏也是暖暖的。


  夏夜，草叢裏不時有螢火飛過，閃著暖意的光。


  幾人在小院子裏，言初在書房溫書，點著燭火，檀玥款款走來，端來一碗冰蓮子湯，上麵飄著晶瑩的銀耳，聞起來分外香甜清爽，還有幾塊精致點心，都放在案上，又細心地剪掉紅燭周圍的斑斑駁駁。


  空氣裏釀出的是滿滿的溫馨。


  月色如許，皎白月光灑在屋簷上，水銀般傾瀉在簷上人的一襲白衣上，大片月色便披在身上。眉目間豐神俊朗，他吹著玉簫，簫聲滿載著動人心魄的深情，飄出很遠很遠。


  “慕安，你吹的真好聽！”心兒在院子裏喊著。


  簷上的人放下玉簫，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上來吧，心兒！”


  “好啊，我去拿酒，我們共飲！”


  未幾，心兒提著壺酒在院子裏，慕安幾下翻飛把她撈上來，二人在屋頂喝酒。


  “我們劃拳吧！”


  “來來來！”


  八匹馬啊！五魁首啊！……


  “哈哈，你輸了，喝！喝！”


  沒多會兒，心兒就已經醉了，微醺的臉紅紅的，眼睛也是朦朦朧朧的，月色下更添三分迷離。


  “心兒，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我沒……沒醉，你看，我還能跳舞呢！”說著就起身要跳舞，還沒站起來就搖搖晃晃，東倒西歪，腳下一滑，差一點就掉下去，慕安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撈過來，卻將她反身抱在了懷裏，心兒正欲說話，一張好看的臉已經向她湊近。


  湊近，湊近……


  慕安懷裏抱著嬌小的她，薄唇已經輕輕吻了上去，這吻是清清涼涼的，心兒的心裏卻是炙熱的。這一吻，把她的酒勁兒全解了，她怔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沒有推開她，仿佛是長久的等待終於圓滿了似的，身子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