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怕失去你

  這樣過了半個時辰，雨住了。


  “天色不早了，姑娘是隻身來的？”少年問道。


  心兒也玩兒夠了，看著天色，確實不早了，該回客棧了。便說：“我嘛，就在不遠的客棧落腳。我先回去了，公子盡興。”


  少年點點頭。


  “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聰明人！”心兒沒走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問道。


  少年聽到她叫自己聰明人，又想起方才的“呆瓜”，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在下慕安，愛慕的慕，長安的安。”


  “我記住了，慕安，有緣再見！”心兒說完便走了。


  慕安望著她小小的影兒，對那背影說，也對自己說：“蘇心，心兒，我也記住了，有緣再見！”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麽，跟著那身影而去。


  蘇心初到京都，街上又熙熙攘攘，她早已忘了怎麽回客棧了，還好她機靈，一路向人打聽興義客棧，終於艱難曲折地回到了客棧。


  已是暮色深沉。


  慕安跟了一路，眼看著她向人打聽了一路，看她平安回到客棧才放下心來。於是轉身回王府。


  蘇心回房時，推開房門，一片寂靜。靜竹坐在床邊，言初站在一旁。


  “你去哪兒了？還知道有我這個師父，有你言初哥哥？”靜竹很是生氣。


  言初在一旁不作聲。


  心兒委屈地說：“我出去看燈會了，不過我給師父和言初哥哥帶回來好多好東西，還贏了一隻白玉鐲子，可漂亮了！師父你要不要看看？”


  靜竹語重心長地說：“什麽都是無關緊要的，唯有你自己才是我和言初最擔憂的，你明白嗎，心兒？”見心兒平安無事，她才有一絲放心。


  “心兒知錯了，以後再不如此，害師父和言初哥哥為心兒擔心了。”心兒忙說道。


  靜竹歎了一口氣，無奈隻能作罷。這丫頭若是讓人省心，倒是奇怪了呢。“但願你是真的知錯了吧。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快歇息吧。”


  見狀，言初和心兒便退了出去。


  言初把心兒送回房。又拉住心兒，對心兒說：“還好今天你平安無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我把這小小的興義客棧上下翻遍了，快把這方圓幾裏熱鬧的不熱鬧的地方找遍了，就是沒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心兒？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嗎，心兒？你知道嗎？！”言初說著幾乎要流出淚來，眼圈已經翻紅，淚水已經打轉兒。

  心兒怔住了，他不知道一向沉默溫柔的言初哥哥今日會這樣多的話，這樣情緒激動。她也不明白要失去的感覺。偷偷出去玩兒她沒有想那麽多，沒有想到後果這樣嚴重，嚴重到一向和藹親切的師父今日這樣生氣，沒有想到害言初哥哥為她找遍了那麽多地方。


  那麽多的沒有想到，想著想著，她自己已經淚流不止。


  言初見不得她哭，一下子把她抱在懷裏，她在他懷裏小的簡直像隻小貓，她哭了好久，把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後悔，一肚子的愧疚都哭出來了。言初胸前已經被大片淚水浸濕了。言初安慰著她，摸著她的頭，慢慢她才在言初哥哥懷裏平複下來。


  因為言初哥哥的胸膛好暖，好踏實。


  慢慢地，心兒睡著了。


  言初把她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她臉上的淚痕，皺起眉頭，眼裏全是柔情，全是心疼。她究竟什麽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才能明白他言初的心思，才能知道他最想讓她叫的不是那聲言初哥哥。


  端王府-——

  慕安的父親便是端王慕晟了，端王和當今皇上手足情深，一直親密非常，因而端王府恩賜無限，很是風光。但當今皇上也是命薄之人，年輕繼位，在位沒幾年，江山還沒穩固。先是皇後年輕逝世，無子。後來的妃子不是小產就是龍裔夭折。近日來更是舊疾複發，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端王一家常常去宮裏探望。


  端王還有個女兒，叫婉兮。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這婉兮長的白白嫩嫩，濃眉大眼。自小爹娘疼哥哥愛的，有些任性驕縱。爬樹，上房，無‘惡’不作，但卻可愛的很，闖禍了撒個嬌，當你看到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你的時候，就心軟原諒她了。


  登時，慕安回到了王府，拜過了父親，便回到房裏。


  夜裏躺在床上，拿出揣在衣袖裏的玉鐲，看著那飛燕出神。想著花燈下掩映的俏皮小家夥，想著屋簷下躲雨時他在心裏描畫了千百遍的她的眉眼，想著她眼中的星海，她的笑靨，禁不住笑了。


  這夜，慕安睡的深沉。夢裏有那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