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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獨樹包碑

  天倉山李家人這些日子盼天黑後又盼天亮。可時間偏偏捉弄人,愈是等侯愈慢。“有時混過的時間不知不覺特快嘛!”大大說。百鵲如念咒語般常哼道:“太陽太陽啊你快些落,天啊天啊你快些亮!”哼著哼著變成了詛咒,“時間時間啊你要死了嗎?!”


  依然是放牛羊的春喜先睹為快:“幺叔回來了,四嬸!在魯家埡豁來了!”處於一級警覺狀態的百鵲、大大飛出院壩,“福娃哥——!”百鵲這一聲有些像河妹了。直撲魯家埡豁,一頭撞進福娃懷裏,哭得哄哄地,撞得福娃一個趔趄方穩住身形。


  “哎呀,我的鵲妹,”福娃說,“好了嘛,你總要讓我到屋嘛,乖!”百鵲止住了哭聲,三人回轉。福娃道:“你們怎麽都回來了?”大大敘說了情由。並道:“石牛和春娃子大哥帶機槍手在萬僧寺候你!”福娃笑笑說:“多謝他們掛念,可惜我之劫難己自解,馬後炮!”百鵲說:“福娃哥,該你先坦白交待,快給我們講講,到底你遇什麽劫難了?”過去的事已如煙雲,至少福娃現在的心理如此,他淡淡地敘說了經曆,兩女可無法淡定,驚得一身後怕:“好險啦,世上還有這樣的怪人!”大大說:“我就不信他不怕子彈!”百鵲道:“碰上小姑奶我,賞給他定心丸吃吃看味道好不?”大大說:“可惜沒機會了!”


  春喜趁空跑回家,全家驚喜不已。“三嫂,”福娃說,“有剩飯沒?我餓極了,有剩飯先讓我吃一口!”百鵲趕緊煮合包蛋湯。


  用餐未了,大花狗報告有生人來,一和尚行色匆匆而至。“李施主,上無下修上師行將圓寂,要你速去麵見!”


  “啊?!”


  這無疑是個嚴重的消息。所有人心沉下來,那是恩人,那是恩師,點化迷竅的活佛!匆匆給和尚用了齋飯,出發。


  萬僧寺今日格外平靜,山間的蟲鳥一如既往鬧得一踏糊塗,休管人類關天命,我自無知向天歌。


  萬僧寺廣場,福娃出現了,石牛如飛撲來:“嗨嘿呀呀!福娃哥——!”這一聲代表了千言萬語兄弟情。“快給我說說,你遇什麽難了?”福娃說:“叫大大給你匯報吧,我己給她們講過,嘿嘿!”大大趕緊述說起來,以讓大家早些了解情況。“什麽?陳再一打福娃哥的耳刮子?!狗日的別讓老子碰見你!”百鵲問:“春娃子大哥和機槍手呢?”石牛說:“天天都要去路上候你,今天剛走不久,未必錯過了?”大大說:“我去追回他們,邊走邊放槍,他們肯定聽到。”福娃說:“好,石牛、百鵲趕緊隨我去見上師!”邁步向山門台階而去。忽見五百僧人一齊現身山門外,密密麻麻一長溜,齊誦偈語:

  “虹抱天倉,萬數有道,獨樹包碑,無為入丈!虹抱天倉,萬數有道,獨樹包碑,無為入丈!”


  什麽意思?百鵲糊塗了。


  怎麽回事?石牛、福娃楞住了。


  忽然,百鵲叫一聲:“壞了!”


  石牛問:“怎麽啦?”


  “福娃哥法名叫無為,偈語應在了他身上,今日該入寺當方丈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的事情嗎?”石牛晃然記起,二人心情頓然失落,腦海翻騰。原來,近來僧侶們見廟外那棵古鬆大有吞沒古碑的趨勢,但總也可見碑影。,十分關注。今日一夥頭僧挑水,見那古碑已沒了身形,徹底被古鬆吞入肚中,知樹包碑合攏,真人現身時候到!甩下水桶,奔走相告,眾僧欣喜之下慶幸身為見證人,舍李永興其誰?忽然,廣場邊冒出二十幾個不速之客,個個帶兵器,大部分躍入廣場,八人飛上台階,擋住福娃去路。


  雲霧山下怪人一夥被福娃逼離胡家並未遠離,摸索找個幹燥處過夜。怪人同樣具有高級動物通常的文明心理,避開呂在二師徒再脫掉褲子,急不可耐倒葫蘆水又喝又抹。


  一夜過後,怪人檢查用藥效果,見硬如筷子粗細之亂卷陰毛開始變細變軟,觸摸之下痛感減輕。“好哇好哇——!”他聲嘶力竭的狂喜聲調亦比蒼蠅強不了多少。呂在二感知神露水有效:“恭喜大哥!”怪人說:“看樣子胡家人也不曉得這水來源,李縣令不是還要重回萬僧寺嗎?我們去求他告知出處,不但可治病,無病就強身,還可以拿去江湖中、民間治病收銀子,發大財!”幾人中算是怪人有點兒頭腦,說得呂在二師徒茅塞頓開,有了人生憧景。學怪人的腔調:“好哇好哇——!”高興之餘,遠遠見一行約二十人正向他們走來,達眼便知江湖武林人。走頭的那苦臉、那侏矮直如當初麻口山棒匪康寨主轉世,手持三節棍。雙方相見,侏矮人朝怪人自下而上掃瞄一眼,相形之下咦地一聲:“哪來的這麽個怪物?”


  武林中人大都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出言不遜,何談文明禮貌?怪人擠笑一聲,反唇相譏:“來人可是封神榜上的土行孫?”這些個無修養的人哪經得語言刺激,侏矮人連人帶拳已送到了怪人腿上,因為侏矮,方便的就是下三路,卻哎喲一聲仰麵跌倒,與福娃落了個同樣的下場,直覺得世上任何高強的武功在此怪物麵前都顯得渺小,他不懂得相形見拙、雅俗有別一說,隻能感覺渺小。怪人對李縣令已生畏懼心,但於別人仍可有恃無恐亦在情理中,嘿嘿一笑朝那夥人走去:“哪個還想試試?”真有一個人不到黃河心不甘的,可以理解嘛,理解萬歲,他又不知情,要知梨子的滋味得親口嚐一嚐,又一拳砸向怪人小腹,觸手老調重彈。這才知道厲害,要知道海水的滋味不一定要把海水喝幹,實驗己有代表性,沒人敢再上。怪人充起了老大:“我說你們幹啥子去呀,不如跟我幹吧?”


  侏矮人這才抱拳行禮,看來是個領頭的:“高人高人!我們去萬僧寺!”


  萬僧寺?呂在二一夥眼睛發亮。“麽事?”


  侏矮人道:“我們來自湖北,無修那老兒年輕時,我們老寨主女兒喜歡他得要命,成親三天後離家逃走,後來具老寨主女兒說,他還是個女兒身,一直不肯再嫁。直到前年老死。臨死前要我們一定要找到他男人,問問嫌她哪點不好,討個公道,給她出口惡氣,我們老寨主的女兒人稱芍藥花呀!你們呢?何方神聖?”


  於是雙方交流情況。侏矮人說:“不打不相識,也好,各有把式,我們中也有會輕功的,力大五百斤的!就合夥去唱台好戲吧!”


  人多勢眾下,怪人一夥剛複蘇的一點兒理智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衝動。


  當他們出現在萬僧寺外邊,劫數因果並非巧合,正是福娃出現、萬僧之數歸位、無修上師功德圓滿時。“就是他!”怪人指指李縣令對同夥說。一擁而上,八個武功較好的跳入廣場飛上山門前,橫擋在眾僧與福娃一行之間,其中有怪人。“就是他!”福娃小聲對石牛、百鵲說道,“但不知哪來這多人。”知今日不妙,難以善罷甘休。石牛狠很道:“這麽說那狗日的一對活寶再一在二也來了?我去看看!”轉身走向廣場。福娃閃身竄上台階靠近僧人急道:“快給我找個瓷碗來!”一機靈僧人毫不猶豫閃身進了山門。大和尚出麵道:“阿彌佗佛,諸位施主所來何事?”


  一個侏矮、表情活脫脫康寨主轉世的人手持三節棍答話道:“我們來找無修老兒算筆舊帳,找他十五年了,順便嘛,看來今日碰巧萬劫之數,湊湊熱鬧!”嘿嘿一笑,誰若聽不出那嘿嘿聲不懷好意就是傻瓜。大和尚又道一聲萬能的阿彌佗佛:“施主們來得不是時候,本寺今日不便接待各位,要禮佛請自便,上師不可見!”那人又是嘿嘿陰笑:“你們這些無能的和尚,今日由得了你們嗎?”


  福娃亦為拖延時間大聲道:“今日之事與師父們無關,你們隻作壁上觀,由我們來解決!”他不願讓僧人流血。“高人,你又所為何事?莫非還要水?”怪人道:“今日我們人多,不怕你,水也要,氣要出!”說話間,福娃手感異動,一僧人已將瓷碗塞到福娃手中,福娃啪地彎腰磕破瓷碗道:“今日你們是衝我來的,要動手開始吧!”


  廣場中石牛已瞧見陳再一,少年初生牛犢,不知周圍全是武林中人,正欲發作,見山門處騷動,丟卒取帥,反身直奔怪人而來。“嗨嘿呀呀!小爺偏要試試你這個電人!”流星一錘直射而去。“石牛快退!”福娃叫一聲,閃身擋石牛,怪人閃身間短鐵棍點向飛錘,欲讓其觸電,卻因福娃的幹擾點了個空。頓時全場騷動,打鬥開始,廣場上人朝山門撲來,早已閃身一邊的百鵲朝天啪啪兩槍,叫道“誰敢動!”那些人怔了怔,似乎還沒見過洋玩意兒的厲害,以為是何種暗器,繼續衝來。


  石牛與福娃與對方己打作一團,跳下廣場。百鵲急道:“福娃哥,我忍不住了!”隻聽廣場內傳來福娃的聲音:“朝狠的打!”百鵲哪等得這句話,啪啪放倒快攏身的兩個。八個攻百鵲的人方知她手中暗器的厲害,一時三人三支鐵鏢那可不是竹鏢朝百鵲射來,逼得百鵲見狀跳身石礅後臥射又放倒一人,這下逼得對方掩身,形成僵局。百鵲亦掏出竹鏢,一手發鏢,一手駁殼槍射擊,“小姑奶奶今天看看到底誰厲害!”


  廣場上,石牛的嗨嘿呀呀聲不斷,流星錘進攻性上下左右翻飛,明射暗出亦隻能自保,人太多了亦非等閑輩,時間長了累也累爬下了還舞得動錘嗎?福娃被一個輕功人纏上了,無暇援手石牛,亦難進攻某人。必須先解決這個拖累!強練的輕功怎可與福娃天成的神速同日同語?仙俗之別,福娃一棍掃中輕功人的膝蓋,頓時跪地難起。圍攻石牛的大力士欲沾貼石牛抱摔,卻近不得身,怪人見狀,撲身上前總想用鐵棍點上石牛飛錘,福娃飛身而至,斷瓷片掃向怪人大腿,頓時血流如注,解決了輕功拖累人,福娃神速得以發揮,遊鬥點擊起來。


  “嗒嗒嗒嗒——!”廣場外機槍響了!人未到聲先至,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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