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是軍師(1)
遠定縣城距木者河一百四十裏。永興、百鵲去縣城,五峰山是必翻之山,山不在高卻很險要,多是荒無人煙處。這方水土無可怕的野獸但是路生,這不打緊,嘴巴就是路。包袱裏有洋芋粑粑小麥麵粉蒸饃便是李、韓兩家貧富差別的象征。
多像一對少年俠侶呀,生死相依,陣戰與共,月老是不是惡作劇牽錯了紅線?難道他們此生有緣無份?你看他們一路說笑扯淡就是扯不響愛情的弦,或許情竇未開?
遠定縣衙或者稱為縣府,因為秦縣令己可稱為秦縣長了,但封建遺風猶在,習慣舊稱謂。秦縣令輪換新鮮五個老婆,當官的有權有錢嘛。韓大任職事官一攬縣令秘書文檔內外通達具體事宜,憑資曆也能住套縣衙公宅了,拖妻帶子兩女一男,隻有過年回家看看。
永興二少年翌日早後到達縣城,他們已出山見過大世麵,對小小縣城並不稀奇,雖然是麻布洗臉—粗(初)見麵。韓大還未用餐,見一門崗來報:“韓秘書官,這兩姊妹說是您的弟妹。”永興、百鵲互望一眼,象事先約定齊聲道:“大哥好!”見韓大長相略似其父。這可搞懵了韓大,哪來這麽俊俏的兩弟妹?腦筋急轉彎,忽地想到三少年,但眼前隻兩個呀,聽說三人從不分開。“你們是……”永興道:“我是福娃,她是百鵲。”
那哨兵聽說,大喜過望一般:“原來你們就是大名遠揚的那三個少年啦,”抱拳行禮,“那……還有一個呢?”百鵲接話道:“二哥在家。”韓大何嚐不驚喜欣慰?原來是自已的未來妹夫!給他長麵子了。“弟妹快到屋坐,青兒、蘭兒她媽,快出來見弟妹!”
歡歡喜喜用飯,自然要交流情況。韓大是太監拜天地—憂喜交加。喜的是結交上知府揚大人,憂的是:“石牛到天倉山落腳後怎麽不改個名字?馮保長當時就派人來報了案,縣捕快查訪無線索,雖然後來再沒來催案,但秦縣令收了人家五十倆銀子,這事還經我手,不打算鬆手。後來你們的名聲傳開,知道有個使流星錘的人名叫石牛,要去天倉山捉拿,是我說他與百鵲是苗族人,兩姊妹,李家祖上也是苗人,與石牛、百鵲同根同祖,這我一清二楚。秦縣令半信半疑,拖到如今,但卻將了我一軍,責令我負責查找真凶,限期三個月,否則定拿石牛查處,現隻剩半月限期……”
還幸得“朝中有人”。永興打斷韓大的話道:“大哥,不怕不怕哎,等會兒見縣令再說哎!”
雖然已是民國時代,縣府大堂還延續著清朝升堂拍案的風格,似乎覺得那樣才顯威嚴。太陽升起老高,還未到“升堂”辦公時,可見官風之渙,山高皇帝遠。還懶在官宅裏的秦縣令見韓大領人求見:“草民叩見秦大人!”百鵲、永興拱手行禮,那是韓大教的禮貌。
“韓大呀,你們坐坐坐!”秦縣令招呼。韓大介紹說:“秦大人,他倆是來下達市府官文的。”秦縣令說:“既是上方官文,按慣例,待會兒當堂宣讀,兩位差官請隨我上堂。”秦縣令這樣作是為了表示政通人和,心中卻道,也不知揚大人這次怎麽派兩個娃娃下來。要是石牛也一道來,人的思維習慣,說不定秦縣令就會意識到三少年及命案,但眼前隻兩人,他無反應。
早些年上堂議政的隻有縣衙捕頭、衙役、左右官史,如今文有各科官史武有保安團長及營、連長左武右文兩邊坐。“現在,請差官當眾拆開知府官文卷,宣示!”縣令發話。永興廣庭之上本就有些局促,拆開小小文卷筒兒,瞟眼之下更不好意思。
韓大道:“咋了?念呀!”永興隻顧嘻嘻地笑,道:“大哥你念!”眾人見小差官稱韓大為大哥,眼神一律地疑惑。韓大說:“按老規矩是你們來宣示,然後交縣令。”永興強斂嘻笑正容說:“我請大哥轉達行吧?”秦縣令揮揮手道:“差官發話,也行也行,作數。”
韓大接過高聲宣讀起來,聲調、表情有些不正常了:“遠定縣秦縣令聽示:今有送信者李永興乃本府忘年生死之交,其弟石牛之案底本府已知其原委真相,休咎罪衍,除匪保安有功於地方,永興、石牛、百鵲天生少年奇才,匪患猖獗,建議重用為職,協助剿匪,限期三個月如再無果,撤消其保安團團長之職,縣令降薪一級……”
啊?傳說往往越傳越神密,三少年遠在天邊,突現眼前,幾乎對人的心理是一種突然襲擊。受驚的不止驚愕還有驚心、驚喜。驚心的是黃一甲、秦縣令。
原來你們就是與我堂侄黃少伯幾度過不去的人噢!
原來你們就是揚名三少年啊!
感受不盡相同卻有異工同曲的複雜心理,正想找你的開心卻又成了知府的忘年交,人說不怕縣官隻怕現管,知府那可是直接上司保安司令啊!如何對待一時還理不出官場世故的頭緒。秦縣令後悔自巳馬虎大意的處優生活習慣,這才拿過官文親自過目,驗明正文。
“秦大人,讓我們看看可以嗎?”班中閃出黃一甲來。“可以可以!”韓大巴不得人人過目,多嘴道。
真的假不了。多麽希望是假的呢?秦縣令拿出了求之不得的態度,裝作早已知情的神態:“本縣出此少年奇才乃本縣及百姓之福,深感榮耀,封任李永興為巡官,石牛、百鵲為保安團教頭,俸祿連級!協同剿匪,早日滅了王棒老兒,百性安居樂業!”
自王棒老兒王三春先下手為強搶劫保安團槍枝,損失人三十槍二十五,保安團去尋巢報複,卻不及王棒老兒智商,人家在縣成早有地下探子,尋個險要突然槍箭如雨打了個伏擊措手不及,又丟下大片人貢獻三十隻槍。盡管他黃團長雙槍駁殼亂點一通,人家在暗我在明處無濟於事,再打下去不是剿匪而是滅已。不定幾個娃娃是來保我烏紗帽的呢?黃一甲、秦縣令作如是想。“速派人催石牛歸任!”秦縣令下令。永興說:“秦大人,我們回去叫他就行了。”秦縣令向來隨便,道:“也好,也不急一時,這邊二位的住宅我們收拾好等你們,快去快回。下午請二位在我家吃飯。韓大呀,你也來陪客。”
縣衙後院,濃縮的大自然假山假水風景,別有韻致,顯襯出上流社會中人的典雅生活。
“哎耶,這個小哥長得好俊囉,還有個乖妹兒,是不是一對?”四個縣令太太湊攏來欣賞,伸手就摸永興臉蛋。永興本能地避開。“哎喲,還不叫摸哎,偏要摸摸!”索性嘻嘻嘿嘿調戲。永興躲避,女人們便圍撲開來,永興也索性逗她們:“來呀來呀!”惹得秦縣令哈哈連聲,笑如孩童,世故空虛的成年人秦縣令撿回了一次童性。
秦縣令私宴招待如今是下屬的永興三人,出於拉關係,人家是上司的生死之交啊。
飯後告辭,韓大執意要未來的妹夫去他家歇息到也合乎常情。
“福娃哥,我們是不是坐官了?”走出縣府,百鵲說。永興笑笑:“好像是嘛。”
“聽你那口氣,好像還嫌官小。”
永興嘿嘿一笑:“大哥,巡官是幹啥的?”韓大未及回答,保安團長黃一甲迎麵而來,說:“請客不如撞客,弟兄們都想見見二位小兄妹武式,開開眼,不會推辭吧?我去請秦縣令到場觀看二位演武。”
還真成了江湖賣藝的,走到哪裏都要耍耍場子。永興說:“團長大人,能否等我石牛弟來後三人一齊耍?”黃一甲道:“來了再耍,一兩次說不定還看不夠呢!”韓大也急於想看看妹夫的功夫,而且可以服眾,他相信永興,雖然隻是耳聞,慫恿道:“也好,隨意。”
“大哥,”永興道:“我還有好多你們官場、軍事方麵的常識要向你請教呢!”韓大歡欣地道:“知無不言,賢弟,你聰明得很,啥事過目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