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去不回(2)
天倉山下,木者河邊土質肥沃,盛產稻穀,不知何時譽為天倉,然今年竹子普遍開花,“要改朝換代了!”老百姓如是說。莊稼蟲害突現,似乎摧殘得不過癮,又一連五天築地暴雨,山洪如梳,洪流如峰,棒老兒沒來搶糧,無人禍有天災,莊稼被老天爺虜蕩去三分之一強。
哐哐哐哐哐哐——!
古寨子五麵大鑼照例響了,不過今年那可是催命的信息,莊稼欠收,不幸中有幸的是人無瘟疫,隻是豬瘟流行,但也夠雪上加霜了。這世間事理就是糟糕,愈有錦愈能添花,愈窮途愈末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佃家人減租的要求被拒絕,鄉公所公告,租子一顆不少,皇稅一文不少,還要加收保安費,人均二文。
人的善惡天性不知是如何形成分別的,韓清風根據年成的特殊,稞子減半,但善舉之光隻能幅射到他屋簷下的佃戶。
於是,佃戶人家傳出更多的絕望聲、哭聲。大路上、街道、城裏叫化子隊伍人氣陡增,但其中沒有韓財主的佃人。
陳鄉長的佃戶尤貴兒一家三口獨子,交夠所有顆粒不剩。“求你們了,開開恩,”兩口子跪下求情,“把我們餓死了,哪個給你們陳家種地,你們也少了一份收入嘛!”猶如存蓄,世人多不知慈悲積德,放眼永恒之開花結果,盡做短見事,上門催租的管家帶了五個保丁,道:“這我們管不著,隻要交夠數啥事沒有,交!”
不交不行,尤貴兒租子這頭事了了,可自家過不去了。尤貴兒覺著暗無天日,棒老兒不搶官家來逼,其實有啥區別?一念勇敢緊閉眼睛如跳水運動員般栽入木者河深灘。
母子倆雖不跳河,卻東家西家要口飯吃,初得鄰近周濟,畢竟有度,好死不如賴活著是大多數人的本能,越要越遠,不經意中成了乞丐,走尋深山無人煙處,欲自種自吃,至於勞動工具,找好地方再回來拿。
陳三麻子今年欠租數一下子長了一大截,倒貼就差一大截,除非貼個人抵今年欠租數。
“要不叫大大去你家幫長年?”陳三麻子說。
還真是默契,陳鄉長正有此意,順水推舟道:“看在陳姓家門的份上,要得。”好個陳三麻子!怎不長一臉痣瘡?
大大穿上李家定親的衣服進了陳府,職業是養五條豬。陳家糧倉有吃不完的陳穀子爛米,大富人家的豬生活水平也高一等,以包穀為主糧,間拌些豬食植物,狗也改變了吃屎的本性與陳家人同食,這現象在木者河兩岸獨一無二,因為其它人家的狗依然無條件改變吃屎的本性。貧家小戶的豬隻有以植物為主糧。
這事應該給石牛說一聲嘛,大大心想,石牛啥時才得來?
第一天,大大給豬喂完午食,背起背篼上坡扯豬食植物。壓得實實的豬草快滿一冒捎背篼了,卻見陳再一來到跟前。
“再一侄,你來做啥?”
再一說:“來看看你背不背得起。”大大心想,這再一心還好,就蹲身起篼欲回。再一說:“來,我幫你提起來。”將篼係穿上大大兩肩,助力提背篼起立。大大欲起步走,卻覺邁不開步,被再一連人帶背篼扯翻在地。再一自強親過河妹後嚐到了滋味,富家公子無所事事老想著那事,大大那少女初熟的魅力使他找回了失落,早己打起了主意。再一轉身就撲在大大胸脯上。
“你做啥?”大大掙紮卻雙手被背係連著爬不起來。“河妹,不,大大,親親!”一邊說一邊上下急不可奈地蠕動起來。大大被騷擾得麵紅耳赤,但理智占了長風,我是定了親的石牛的人。拚命掙紮,再一始終按不住她,下麵己經遺出,累得滿頭大汗,再無力了,隻得作罷。大大背起豬草就跑。這世間人類,為了品味那片刻的至醉感受,上演出無數悲喜劇,強求與自願一念之差便成為正邪之分,而傳宗與欲樂同行,是一對矛盾。
大大回到陳府放下背篼,一頭跑進屬於她的睡屋,坐在床沿上,呆呆地,頭腦一片空白。也不知何因,陳家給她單獨安排的這間屋到是偏避清靜得很。
陳正高見大大那梨花帶雨的樣兒回來又急忙跑進屋裏,後邊再一的神色有異樣,心道,莫非這小子占了先……
黃少伯與呂在二被和尚製住滾出李家,不敢光天化日帶眾匪去陳府,雁過留影,當然是怕陳家影響不好,借夜晚的掩護溜進陳府交談了情況。陳正高深感李家不好惹,你李家叫我吃了那麽多有苦說不出的暗虧,我也叫你吃個暗虧,心理方得平衡。強盜有強盜邏輯,似乎他是在理的被動受害者。把你們石牛的媳婦兒先行弄了,叫你們也吃個啞巴虧,因此陳正高早有預謀。他借故問侯進了大大的屋,看看大大那樣兒愈發動了心。
“大大咋了?”挨大大坐下,伸手摟過。大大未及反應己被按在床上,大大兩次受這類事刺激有些麻木,待反應過來掙紮,陳正高照大大的雙腿雙臂砸了四拳,大大哎喲連聲無力掙紮了,被輕鬆地脫光。
哎喲我的媽呀,陳正高興奮不己……真它媽比我那半老徐娘就是舒服得多!我也報仇了,一舉兩得。
無聲的夜,無聲的大大。夜在過去,大大在清醒,用她那有限的少女智商在想,星星眨巴著眼睛在想……
翌日下午趁大大進了那屋,陳正高吃香了嘴又溜進去,不同昨日的是滿臉笑容伸手把大大拉到床邊。“大哥,”大大說,“那你答應我兩件事。”陳正高喜不可奈:“你說你說我答應!”
“隻準這一回。明天我回去。還要免我家明年一年稞子,你不答應我就死在你屋裏,我己給石牛代了信,我死了他要來找你的,石牛的脾氣你曉得,還有福娃、百鵲。”忍奈不住的陳鄉長二次點頭稱好……
大大當日傍晚就離開了陳府。快到山洞之家時,坐在路邊石上,這才痛哭一場。再怎麽說她也能思考些事理了。
石牛啊,對不起你了,莫怨我,我沒辦法,沒你們三兄妹那樣的本事……福娃哥、百鵲啊,你們不該走啊,恁個還不回來啊……
李家人的盼望心情隨著又一場秋末之雨更加糟糕,亦未因天晴好轉。
“啪、啪、!啪——!”三聲漢陽造槍聲回音蕩漾李家山灣。這祖輩沒聽見過的槍聲驚動了李家人全都立於院壩邊觀看,該不又是棒老兒吧?.
“爹、媽、石牛,我回來了——!”隻見福娃、百鵲蹦跳著喊叫,身邊還有一排背負行裝扛槍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