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陪她一起離開這世界
第575章 陪她一起離開這世界
「她已經死了，你還要自責愧疚到什麼時候？」
皇甫淵的周身瞬間爆發出可怕的寒氣。
皇甫溟縮了縮脖子，「我說的是實話，你親眼看見她死的，這還能有假？你都已經決定回來，安心做你的沅國國王，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滾出去。」皇甫淵一開口，嗓音沙啞得不行。
皇甫溟乾咳一聲：「我不滾出去，我偏要說。她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只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也因為她太心軟了，居然答應白擎要幫他阻止厲南驍，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她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滾！」
「哥，你對顧笙歌付出的已經夠多了，可她還是沒有想過要回報你，或者是陪在你身邊，她想的，只有厲南驍。現在她死了，卻阻止了厲南驍，對她來說，這是死得其所，她自己都不怨，你怨什麼呢？」
皇甫淵握緊了拳頭，目光森森的盯著皇甫溟：「我讓你出去。」
「那好，我出去了，但是你可要記住，你是沅國的王，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你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別再繼續犯傻。」
眯起眼，皇甫淵銳利的藍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是無邊的愧疚和悔恨。
皇甫溟看到這一幕，心裡莫名抽搐了一下，「我先出去了。」
再談下去，不是皇甫淵忍不住動手，就是他忍不住難過。
反正人都已經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他剛走到門邊，就聽見了皇甫淵的聲音：「你去找夏沫，照顧好她。」
「啊？」
「去！」
皇甫溟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出去。
夏沫是她的親妹妹，他想，她一定很希望有一個人在夏沫的身邊照顧她。
既然他無法照顧她，還害死了她，那就讓皇甫溟去照顧夏沫吧。
只要是能夠對她有一點點的補償，他都願意。
流影閣。
夜玄一直沒見外人，他守著地下室的那座水晶棺，和夏月說了許多話。
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因為失去女兒而放棄那些野心，可是，誰都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在傷心。
他待了三天三夜才出去，剛出去，就知道了厲南驍拜訪他的事。
「他還敢來？真不怕我殺了他么。」
貝諾聞言，扯了扯嘴角：「也許他是為了顧笙歌而來。」
「他再也不可能見到我的女兒。」
「至少，你見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夜玄瞥了一眼貝諾：「你替他說話？」
「如果顧笙歌在的話，她會想見厲南驍的。」
這樣的話，讓夜玄無法拒絕。
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她的心裡，這個男人怕是最重要的存在了吧，否則她也不會用命去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我想單獨見他。」
「好。」貝諾出去后，沒多久厲南驍就進來了。
時隔那麼久，再見到厲南驍，夜玄也是微微詫異起來。
想不到，厲南驍會憔悴成這個樣子。
他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加上臉色慘白，雙眼無神，黑眼圈也極重，和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厲南驍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蹙起眉，夜玄打量著厲南驍。
厲南驍張開嘴，發現喉嚨疼的厲害，想要說話都不能。
從顧笙歌死後，他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掙扎了半晌，厲南驍終於說出了話：「我想見她。」
「她活著的時候，你讓她那麼痛苦，現在她死了，你反而想見她了？」
夜玄嘲諷的語氣也沒能打破厲南驍的決心。
「我只想見她。」
「不可能。」
夜玄說著，突然想到什麼，「當年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禍首是我，你是不是早知道的？」
厲南驍抬起眼，空洞的目光中，什麼也沒有。
「我要見她。」
「厲南驍，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讓你見她的。」夜玄一字一句道，「元青漪還活著，這是我沒想到的，看在歌兒的面子上，我不會再動她，讓她就這麼過安穩平靜的生活就好。而你，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客氣。」
厲南驍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看著夜玄。
夜玄沉聲道：「我的確想要利用你打敗白擎，之後我再取而代之。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的夢想，我要統一這片土地，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我的宏願，就連月兒也不能。直到我看到你為了報仇，一步步走向慾望的深淵，我終於找到了新的目標，那就是你。」
夜玄彷彿是在自言自語般，這麼久了，他憋得實在是難受，總算可以找個人說說了。
「我創建流影閣的初衷就是殺了那些不服從我的人，但是這樣的人太多了，我殺不盡，只能想辦法統治他們，分化他們，你說我的這個辦法是不是很管用？」夜玄自嘲的笑了笑，「我沒想到的是，為了這個目的，我會失去最重要的兩個人。」
厲南驍垂著眼，他體會過慾望和野心瀰漫全身的滋味，也知道被慾望蒙蔽雙眼后的痛苦和自大。
他也為了慾望和野心放棄了自己最愛的人，甚至是放棄了自己的孩子。
而現在，他想要彌補這一切。
「讓我見她。」厲南驍重複著。
「厲南驍！」夜玄沒想到厲南驍會這麼執著，他咬牙看著厲南驍，「你就那麼想見她嗎？」
「是，讓我見她。」
「好，我成全你。她已經死了，如果你想見她的話，就必須在見到她之後殉情，你可願意？」
「我願意！」
厲南驍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樣的決心，讓夜玄側目。
他居然真的願意為了歌兒殉情？
「厲南驍，我可不是和你說笑的，如果你真的想見她，就必須陪她一起死，你敢？」
「她是我的妻子，我說過，當有一天我無法保護她的時候，我願意陪她一起離開這世界。」
——我願意陪她一起離開這世界。
「你——」夜玄沉吟片刻，「好，很好！這可是你選的，你莫不是以為你死了，我就找不到下一個厲南驍了？我告訴你，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
「夜玄，終有一天，你會被你的野心害死。」厲南驍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