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他才不可憐

  看到白華顫抖的不像話，在小樓頂上的鬱舒收回了視線，不再觀望樓下。 第一次在千影樓見到白華時，灼灼其華的少年，那是又怎會想到會落到這般慘絕境地。 童顏也收回視線，低聲問鬱舒：“那人就是白華？” 鬱舒點頭。 童顏：“活該。” 鬱舒：“他也很可憐。”在白華和寒守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千影樓隻是江湖棱角，而皇宮內每日發生的事是天下人情冷暖最直接的映射。 童顏哼哼，“他才不可憐。” “為什麽這麽說？”鬱舒問她。 童顏指白華的白衣背影，“你看他，就是昨晚害死輕煙的那個人，用你們這裏的話說，他女幹殺人，要判死刑。” 原來是這樣，鬱舒呼了口氣，那麽自己還是跟寒守有共同點比較好。 隻聽一聲慘叫像殺豬一樣劃破平靜的山頭，鬱舒捂住童顏的眼睛，不讓他看到下麵血腥的一幕。 老人砍掉了白華的雙手雙腳，從小樓裏提出一個酒缸，然後把白華裝進去，活生生做成了人彘。 完事之後，老人坐在門前死人堆裏曬太陽，而白華早已暈厥，老人手裏拿著千影針的針筒，慈眉善目透著笑意，“孩子，你就是心裏太恐懼，這針筒已經沒有針，你想逃走，我這雙老腿未必能追上你。” 如果白華聽到這番話，肯定氣得吐血身亡，此前他之所以像狗一樣害怕老人，或者說千影樓的人畏懼他，不是因為他有絕世的劍術，而是他手裏有千影針。 千影樓在培養新刺客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灌輸千影針如何如何厲害，久而久之，千影樓裏的刺客腦子裏就裝滿了千影針例不虛發的概念，沾身必亡，誰都不想死，所以越發增加對此針的懼怕。 此刻，坐在門前曬太陽的老人把手裏的千影針針筒扔掉了，就像扔一件廢鐵。 鬱舒和童顏從樓上下來，看到他眯著眼曬太陽，就像普通老人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鬱舒說：“你還有什麽人沒有殺？” 老人看了他一眼：“放心，你父皇不會讓我殺他的孩子，畢竟自己的孩子自己殺起來比較順手。” 鬱舒覺得老人表麵的祥和下隱藏著驚濤駭浪， 老人笑了笑，“開個玩笑而已，下山去吧，去帝都那個溫柔鄉多享受享受好時光，說不定，很快就沒了。” 什麽東西會沒有了？時光？還是溫柔鄉？ 老人說話還真是奇怪。 鬱舒聽他這麽說覺得越發不順耳， 強烈的暖陽完全覆蓋大地，山下上來了很多士兵，帶頭的是二皇子琅安，他看到鬱舒好端端活著，陰柔的臉明顯滯了一刻，而千影樓的刺客都死光了，想要再對鬱舒下手得另尋時機， 再說他現在不管有多想除掉他，也不能在這麽多士兵年前動手，他這次是被父皇派來相助千影樓前任樓主清洗千影樓的，現在任務完成，所以接對方去見父皇，雙方進行最後一次交談。 鬱舒也看到了琅安，掠起一絲嘲諷的笑，果然，千影樓前任樓主，那個看似平凡的老人也與朝廷達成了一致的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