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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自流井王家

  孟知府因為青青的原因不敢在徐鴻達面前擺官架子,倒不是因為青青的郡主稱號,而是擔心徐鴻達借青青之手寄密信給皇上告狀。孟知府雖和蜀王互相溝通消息,但孟知府並不全然信他,特意派了心腹到成都走了一遭,這才知道這懿德郡主剛到成都沒多久,宮裡就專門派了個太監給郡主送信,只這


  單單一件事就瞧出郡主在宮裡面分量。像蜀王在成都呆了二三十年了,除了當初先皇殯天來了個聖旨召他回宮外,這些年宮裡連個紙片都沒給他。之前徐鴻達剛來做同知的時候,孟知府並不覺得他有多大能耐,畢竟川南的官員和鹽商之間早就結成了密密麻麻的關係網。官官相護、官商相互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他

  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同知,就直接敢撕開自己的關係網。孟知府面色沉穩,心裡卻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從堂事筆錄上看,王家和太平寨這回誰也跑不了,若是將王明恩捉拿歸案,必然會將川南的關係網扯開一個大洞,從而暴

  露出更多的問題。徐鴻達靜靜地等著孟知府的答覆,而孟知府心如火焚卻想不出一個好對策來。抬眼看了眼徐鴻達,孟知府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徐鴻達心裡定會對自己生疑,故而特意裝出愁態:「太平寨連前朝的起義軍都打不進去,更別提咱衙門裡的差役了,咱還得想想轍;至於王明恩,他雖有些家兵倒也不足為懼,明日我打發兵房的人帶著差


  役走一遭就是了。」


  徐鴻達微微頷首,起身道:「就依大人所說,時辰也不早了,下官先告退了。」


  孟知府臉上帶著笑容,十分客套地說道:「徐大人剛來川南沒幾個月,就破獲了幾樁舊年陳案,真是個能謀善斷的能人。」


  徐鴻達道:「大人謬讚了。」孟知府起身,親自把徐鴻達送到前廳的門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處,這才沉下臉來,叫來心腹管家孟二茗將事情說了一遍,又吩咐:「去王家找王明恩,就說我的話

  ,讓他連夜往外躲躲,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孟二茗見孟知府臉色鐵青,輕聲道:「一個小小的同知,竟然讓老爺如此為難,豈不是反了他。」


  孟知府有些煩躁地看了他一眼,喝道:「你以為我想如此,若是我今日把這事強壓下去,明日懿德郡主就能寫摺子回京,你是想看著皇上把我這知府給抹了?」


  孟二茗沒敢吭聲,只隱隱覺得川南這天要變了。


  趁著夜色,孟二茗悄無聲息地從角門牽著馬溜了出去,見外面並沒有什麼人,這才翻身上馬一路往富順縣奔去。川南府離富順縣並不遠,騎著馬大半個時辰就到了。


  到了王家大門外,王家的門房殷勤地迎了出來:「孟爺,您來了。」


  將韁繩丟給門房,孟二茗問他:「你家老爺在家嗎?」


  門房躬著身子說:「今天一天就沒出去。」


  孟二茗點了點頭,熟門熟路地往裡走,一邊隨手點了個小廝讓他請王明恩出來,一邊轉身進了倒座等候,不多時,熱乎乎的糕點和茶水相繼送來。孟二茗本就是餓著肚子來的,又因為和王家捻熟,絲毫沒有客氣,拿起快糕就著茶水就咬下去大半,等王明恩來的時候,四碟子糕點只剩下零星幾塊,茶水更是續了三四


  回。


  「孟管家好!」王明恩四五十歲的年紀,保養的還算好,瞧著臉上沒有太多褶皺,白白胖胖的笑起來和彌勒佛一般。掃了眼小几上的空盤子,王明恩連忙過來拉著他說:「下人們沒眼力價,這時候送什麼糕點,不知道將孟管家請進去。孟管家隨我進去,家裡正好有好酒好菜,咱倆喝上兩

  杯。」


  孟二茗憐憫地看他一眼,道:「恐怕你一會連糕點都吃不上呢!」


  王明恩一愣:「這話怎麼說?」


  孟二茗也不和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道:「你是不是收買了獄吏李明、王五兩個,又派了個假郎中給王有德下藥。」王明恩笑呵呵的裝傻,眼珠子卻忍不住一轉。孟二茗「嗐」了一聲:「您也甭瞞我,我不妨和您直說,今日李明、王五還有那個假郎中都被徐鴻達給抓起來了,王有德也知道


  您想害他,下午升堂的時候可把你的事倒了個乾淨,明日一早徐大人就要帶人來抓你。」


  王明恩這才有些慌亂,也顧不得隱瞞,忙問道:「王有德沒死?」孟二茗嘆息地搖了搖頭:「說是差一點就死了,誰知徐同知家的郡主不知怎麼跟著他到了大牢,郡主懂醫術,不但幾顆藥丸就把王有德救回來了,還當場就看出鐵老七是糊

  弄人的,叫人把他給捆了,連帶著李明和王五都沒跑了。」


  王明恩沉默了片刻,神色難辨:「這麼些年倒沒看出他是個有運道的人,這回居然能死裡逃生。」


  孟二茗說:「如今說什麼也晚了,孟大人叫我通知您,趕緊帶著銀票逃了吧。」


  「逃?」王明恩白胖的臉滿是鐵青:「我可是川南赫赫有名的鹽商,在自流井剁剁腳地皮子都能顫兩顫,連孟知府都要叫我聲郎翁,徐鴻達他居然要捉我?簡直荒唐可笑!」孟二茗搖了搖頭:「民不與官斗,縱使王老爺以往您在自流井同張家老爺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可在這徐鴻達面前,他未必能買您的賬。實話說,就是我們老爺也要讓他三


  分呢。」


  王明恩扯了扯麵皮,冷笑道:「他家不就是一個郡主嗎?咱四川還有個蜀王呢,我去投奔蜀王,看他能耐我何?」


  孟二茗說:「若是蜀王能庇護你,自然最好,若是蜀王不應,您還得想別的門路,千萬別回來。」


  王明恩憋屈地說不出話來,縱然去蜀王府求庇護,這不也等於落荒而逃嗎?


  該說的都說了,孟二茗起身告辭,王明恩目送他到門口,忽然問道:「為何你們知府對徐鴻達退避三舍?就是因為那勞什子郡主嗎?」


  孟二茗嘆了口氣:「郡主不可怕,郡主背後的靠山才可怕,我們老爺也是怕郡主寫信回京告狀這才不得不避其鋒芒。」


  王明恩沒再說話,等孟二茗走了以後速回後院,只大體和自家夫人交代了幾句,便拿了匣子裝了五萬兩銀票,趁著夜黑帶著兩個隨從出門坐著馬車往成都方向而去。


  天莫和玄莫跟在馬車後頭,大概走了十來里,見附近沒有人,便縱一躍,一個一掌將兩個隨從砍暈從車上踹了下去。王明恩坐在車廂里正在琢磨著拿出什麼好處讓蜀王庇護自己,忽然感覺車廂一震,隨即「咕咚」兩聲。王明恩被打斷了思路剛要張嘴問一問,馬車已經恢復了安靜,繼續往

  前馳騁。


  王明恩只當是夜黑看不清路撞到了石頭,便沒再理會,繼續琢磨著自己的心事。天莫和玄莫兩人駕車馬車進了川南府,又直奔大牢。


  馬車「吱」地一聲猛然停了下來,王明恩沒防備直接撞到了頭。捂著腦袋,王明恩怒喝道:「怎麼回事?」


  車廂外一個男人笑道:「王老爺,到地方了,請下車吧!」


  王明恩心裡一沉,這聲音聽起來十分陌生,並不是替自己帶出來的隨從。馬車帘子被掀了起來,只見外面亮著燈籠,兩個陌生的面孔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王明恩知道自己這是落人手裡了,想必半路上聽到的動靜就是對方和自己隨從之間的交手。想到自己的隨從就不聲不響的被倆人給收拾了,心裡頓時膽顫心寒。


  躲是躲不過去,王明恩穿上斗篷,帶上雪帽,抱起裝銀票的匣子緩緩地下了車,川南府大牢的牌匾赫然出現在眼前。


  王明恩腿一軟,兩個差役立馬過來架住他。看了看身邊的差役,王明恩哆嗦著嘴唇道:「我要見孟知府!」


  「會見到的!」天莫一臉漠然,揮了下手,立馬有人把王明恩壓倒大牢里。此時也是寒冬,北風瑟瑟地刮著,大牢里陰冷潮濕。王有德因為這次腹瀉因禍得福,得了一床厚被子,早晚也有熱乎飯吃。孟松三人也算老實,也有破被子蓋。只苦了王


  明恩了,他看著牢里角落的破草堆,看著地上厚厚的土,只能緊緊的抱著裝銀票的匣子,拽了拽身上厚實的皮毛,慶幸自己穿的多。站了約大半個時辰,腿腳發軟的王明恩實在撐不下去了,他緩緩地坐在草堆上,見也沒有獄卒過來,便想匣子打開,把銀票藏在身上各處,實在藏不下的只能依舊放在匣


  子里,預備著上下打點之用。


  坐著坐著,王明恩就瞌睡起來,不知不覺倒在了草堆上,可畢竟心裡存著事情睡的不實,當獄卒巡視的時候,王明恩被腳步聲驚醒了。


  睜開眼睛,王明恩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草堆上睡著了,連忙爬了起來,拍掉身上的雜草,扒著牢門輕聲喊道:「獄卒!獄卒!」


  「什麼事?」一名獄卒不耐煩地過來,喝了一句。


  看了看四處無人,王明恩遞出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輕聲道:「勞煩小哥替我給孟知府傳個話,就是自流井王明恩被抓到牢里了。」


  本來拿著銀票一臉喜色的獄卒一聽到「王明恩」三個字像被咬手咯一般,忙不迭地將銀票扔了回去。


  看著那獄卒轉身要走,王明恩連忙說道:「二十兩不行,我給你五十兩!」獄卒疼的心都快碎了,捂著胸口說:「王老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您老就是給我再多我們也不敢收。」往裡頭指了指,說道:「裡頭還關著兩個呢,就是收您銀子惹的禍,


  也不知會發配到哪兒去,能不能活。」


  獄卒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嘆息道:「有命賺也得有命花才是。」王明恩彎下腰默默地撿起了銀票,神情有些茫然,他做鹽商這麼多年,一直秉承的原則就是「錢多好辦事」,用銀子開道,賄賂縣城、府城、甚至整個四川的官員,結成一

  張關係網,這些年他雖不知花了多少銀子,但也憑藉這張關係網抖盡了威風、出進了風頭。誰知一直無往不利的王明恩居然踢到了徐鴻達這塊鐵板,還被關進了牢里。


  抱著膝蓋,王明恩第一次覺得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沒摸清徐鴻達的底細就輕易出手,讓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動。


  「還是太得意忘形了。」王明恩嘆了一聲,「早知道該拿銀子開路的。」


  徐鴻達一夜好眠,早上剛到衙門,就聽說天莫、玄莫二人抓住了潛逃的王明恩,徐鴻達知道,這定是孟知府給王明恩送的信。


  徐鴻達將帶著的一包火邊子牛肉遞給昨晚值夜的士兵,好讓他們就著吃粥吃,省的嘴裡沒滋味,又吩咐:「事不宜遲,這會正好提審王明恩。」


  王明恩自打半夜醒來就沒再睡,早上剛迷糊過去,又被獄卒叫了起來:「趕緊出來,徐大人要提審你。」王明恩從草堆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跟在獄卒身後。出了監牢的門,看到初升的太陽,王明恩「呵呵」兩聲:「你們這徐大人倒是個勤勉的,這麼早提審我可是怕孟知府知


  道?」獄卒也不做聲,將他交給差役轉身便走。


  王明恩曾捐納銀兩得了一個虛銜,上堂是不必跪的,短短的上百步路,王明恩在心裡盤算應對徐鴻達的態度,是抵抗到底還是趁機賠罪備上厚禮與徐鴻達化干戈為玉帛?


  徐鴻達端坐在高堂之上,王明恩進來作了一個揖,便站著不動。徐鴻達一敲醒目:「下方是何人?」


  「自流井王家王明恩。」


  「王有德是你何人?」


  「按輩分他該叫我一聲堂叔。」王明恩可謂是個老油子,他在公堂上態度自若,不趕緊要的事說的十分詳盡,一旦涉及、賄賂官員之事能繞便繞過去、不能繞便死不承認,徐鴻達問了半天也沒問到實質


  性的東西,心裡難免有些焦躁。


  ……


  ……


  青青昨日去了府衙一回,又聽朱子裕講了這川南的種種,深知父親為官不易,便想盡自己一些綿薄之力,給父親一些助力。


  誰知他的想法一說,不但朱子裕不樂意就連徐鴻達說她胡鬧,寧氏拽了拽青青的衣袖:「你有這個心意就得了,若是真去了能做什麼?不過是添亂罷了。」


  「怎麼添亂了?」青青很是不服氣,「就像昨日,我若是去晚了,那王有德早就被他們毒死了,到時候爹肯定得焦頭爛額。」寧氏無言以為,朱子裕也十分無奈,因為青青說的是事實。朱子裕耐心地勸他:「這看病也是湊巧罷了,總不能讓你真的每日蹲在那裡給犯人瞧病吧?我今兒就從川南最好


  的藥鋪雇個大夫,叫他去衙門守著,直到岳父審完這樁案子,如何?」青青又道:「那我和你去清剿太平寨。」朱子裕一聽心都快跳出來了,青青看他的神情還以為不信自己,冷哼道:「我的五禽戲可我爹練的好,我爹都能抓住太平寨的匪徒,

  還將他們重傷,我自然也能。」


  朱子裕頓時有些無語:「爹那是運氣好,遇到了兩個毛頭匪賊,我去太平寨可以抓陳四海那個老狐狸的,你在家乖乖的別鬧,就是給我們最大的幫助了。」


  青青見朱子裕實在不願意帶著自己,便也也不去為難她,她想了片刻,又有了新的主意。王明恩的兩個隨從被打了天莫、玄莫敲暈后直到後半夜才醒過來,一見馬車也沒了,老爺也沒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連滾帶爬的回了自流井,天不亮就請人傳話給夫人

  ,說老爺丟了。


  王夫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擄走了王明恩,生怕他落到匪賊手裡,不知得費多少銀子贖不說,指不定就能丟了性命。


  王夫人跟著王明恩多年,也不算是迷糊的人,當即立斷換了衣裳,備上一車的禮物就往府城孟知府家來了。


  孟夫人一早起來身上就不自在,右眼皮總跳個不停,正吩咐丫鬟拿熱汗巾子來敷一敷,就聽外面有人回道:「夫人,郡主來了。」


  孟夫人聞言心裡一哆嗦,得,熱汗巾子也不用拿了,這煞星來了就是把腦袋泡熱水裡估計眼皮也照樣跳。


  郡主的品級也不知比孟夫人高多少,突然其來的拜訪讓孟夫人手忙腳亂,她一邊讓人請郡主進來,一邊趕緊讓丫鬟翻箱倒櫃的拿衣裳。


  孟夫人換了大衣裳,也顧不得梳妝了,在髻上多簪了一支金簪子看著不素凈,過的去眼就成了。青青進來的時候,孟夫人剛到門口迎接,只見青青裹著大紅色的披風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來,越發顯得眉目精緻、肌膚如雪。孟夫人行了一禮,笑道:「郡主有什麼事只管

  打發人來叫我就是,還勞您親自跑一趟。」


  青青笑道:「倒沒什麼事,不過是在家悶了,想來找你說話。」


  孟夫人心裡苦不堪言,臉上卻還掛著笑:「郡主能想著我,是我的福分。」請了青青上座,又吩咐人拿糕點。


  青青來的早,廚房裡的糕點剛出鍋,送過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孟夫人笑道:「郡主是吃慣了宮裡的點心的,也嘗嘗我家的如何?」


  青青也不扭捏,捏了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糕點放進嘴裡,待細細品了方笑道:「奶香味足,吃著順口。」閑聊了幾句日常,孟夫人試圖將話題往青青來意上帶,青青似乎渾然不知,只說:「以往在京城的時候,進了臘月翰林院就放假了。川南倒是和京城不一樣,若不是我娘說

  起,我還不知道今日是臘月初一呢。」


  孟夫人道:「這個時候通常也是全年最清閑的時候,今年這不出了幾個惡人,讓徐大人受驚了不說,還得累的去查案。」


  青青說:「我爹旁的事還沒上手,讓他把這樁案子審清了也好,我聽說一件牽扯一件,倒扯出了許多積年的舊案子,也不知這川南府積壓了多少舊案。」


  孟夫人訕笑道,剛要解釋兩句,就聽見一丫鬟來報:「夫人,自流井王家的王夫人來了。」青青彎起了唇瓣:來的倒是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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