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涅?勔?
其實夜傾淵早在東延皇宮親眼見她易容時就想要問了,“你不是不會易容術的嗎?”
這句話隻換來尹千城複雜地看了夜傾淵一眼,隨後夜傾淵在女子那不欲多說的眼神下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易容術和那個什麽點穴一樣是一日之內現學的吧?”
尹千城就那樣看著他,但顯然此時無言勝有聲,夜傾淵堪當神算所以答案不言而喻正是如此。
“你……”夜傾淵整個就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尹千城。
要知道一般的易容總需借助個什麽輔助之物,尹千城不動聲色易容,而且這偽裝效果也是尋常易容難比的。要知道,從前需要給倚紅樓的藍株易容,她寧願夜傾淵這個易容術不甚精湛的人來都沒出手,足見其不會易容術,而今這易容術怕是栢顏都比不上了吧。
尹千城難得細心解釋道:“從前我練功也快,連柏顏和景榮都咋舌。現在可以說更是神速。從前練功,就好像走一條路,其中會有很多道門,第一道門過與不過是關鍵。但是我從不會遇到阻礙。如今的話,但凡我想學,站在了那第一道門外,卻有久違感,好像它們本就是我身體內的一部分,隻是蘇醒了而已,隻需須臾就已經空間轉換到得中心地帶得了精髓。”
“你太不是人了!”夜傾淵就掀車而起了。
“是伽若祖師爺在醫術煉藥方麵已臻至化境。對了,還有一個原因。”說著,她將右手放在心口位置,“這裏,可以心如止水。”
“是心如死灰吧。”夜傾淵想到了涅槃,所以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盛子元。
尹千城一笑,“你這說法,更深刻。”
夜傾淵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扮作你的,又是幽孿?”
尹千城已經到對這兩人時不時知曉自己身邊的事而同時自己不知他們從何得知見怪不怪了,遂點頭。
“那幽孿瞞過月晦沒有被月晦的話一一試探出破綻,也是你們事先對過話了的?”
尹千城依舊點頭。在幽孿扮作她去赴宴之前她先交代過青魚,又親自挑重點告訴了幽孿一些事。她自然猜到以月晦的心智必然會試探。
“那你這麽一番功夫,今夜的目的是什麽?見月晦一副甚是緊張、不欲告知人前卻又獨獨告訴你的樣子,這事必然有趣。”
尹千城思慮了一番之後直言道:“你可知道關於千年墨的故事?”
“據說是東延仁顯宗的動人情史。聽過一二,也隻當是戲說。是真是假有誰說得清。”
尹千城不由得仔細端詳夜傾淵,這人倒確實是很投她的脾性,時而正經八百,時而風流隨性,為人看事也通透。
“怎麽了?”夜傾淵用手在女子麵前晃了晃,“被本太子的風采所迷倒了不成?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女子拍開他的手,“我可以告訴你,那些傳言是假的。而且從今以後這個所謂的美好故事估計不會東延廣為流傳了。”
女子點到為止。但夜傾淵是何等人,隻需一點就已經豁然開朗,“據說千年墨的故事之所以廣為流傳,千年墨之所以不僅僅是文房用具,還因為東延百年前那位皇後用千年墨寫下的親筆情書保存至今。所以說……你這是偷盜了這些信件?”
回不回答已經不重要了。
夜傾淵猶在震驚之中,尹千城突然毫無預兆挑開夜傾淵背後的窗簾。
本來呢,盛子元和尹千城是首先手牽著手上了馬車的。但是後來夜傾淵又上來了,所以他是坐在靠近盛子元一邊的側座。
而尹千城此時沒有挑靠近自己這邊且沒有人坐的側麵窗簾,而是越過盛子元挑開夜傾淵背後的窗簾,自然不可避免得與盛子元又挨得近了些。
盛子元本來是心喜女子的親近的。但又因為他知道女子這舉動必然是無心之舉,恐怕連她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與自己的距離。遂欣喜過後又是無奈。
夜傾淵看在眼裏,隻心歎好事多磨。
盛子元很快收好遐思,順著女子掀開簾子一角的手,匆匆之際似乎瞥到了某人張揚肆意的紅色衣角。
是景榮?
確實是景榮無疑。尹千城不止看到了景榮,還看到了栢顏。隻是這二人方才停留之處分明就是沐家府邸所在的區域。難道是沐家又出了什麽事?否則以景榮的性子怕是不會輕易現身到此。
“看到了什麽?”夜傾淵好奇,於是順著窗簾一角想要掀開也看看。
還沒得手,那窗簾一角卻被盛子元打落了,“左右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就與你有關?”夜傾淵分明不悅,“莫不又是紫紫關心的哪個人?然後你又拈酸吃醋了?”
不說,夜傾淵這回還真就歪打正著說對了。
盛子元不知道尹千城到底是因為感應到了景榮才掀起了窗簾還是因為是這片區域不同尋常又碰巧看到了此時也在這裏的景榮。但不管是哪一種,他想來心裏都覺得難受。
“你、你做什麽?”夜傾淵難得口吃。
盛子元的注意力被夜傾淵拉回,這才看見身旁女子在脫衣裳。而且她已經將外杉脫下來了,又隨手將外杉給了盛子元,又去脫中衣。
夜傾淵又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態度改善了許多,但是熟歸熟,你起碼還要有點女子的矜持吧。隨便脫衣裳是怎麽……”
話音中斷。因為他看到她將中衣翻過來再穿上。那中衣翻過開儼然就是一件外衫。而且一邊穿一邊用一種很是茫然的表情看著他。
“現在隻能還你外衫,鞋子回頭再還。記得將我的外衫和鞋子還回來。”尹千城交代完盛子元,一眨眼就不知怎麽出了馬車。
夜傾淵挪過去坐在尹千城之前的位置,順帶掀了車簾左右好一陣亂看,“紫紫怎麽說走就走了。”
“不走難道還留下來聽你隨意胡謅?”盛子元丟了他一記白眼,又朝外間沉聲道:“趕快些。”
“好的主子。”
雖然這馬車是皇家的,但外間趕車的近水。本來‘尹千城’、盛子淩和盛子元這邊的三輛馬車都是一同啟程,因為近水聽到馬車內三人很是難得的心平氣和交談,所以有意無意將車馬趕得極慢。
什麽也瞞不過盛子元,而且近水雖沒有很明顯察覺到尹千城是如何走了,但是也從夜傾淵的話裏知道她是離開了。既然主子不再有尹小姐一起好好相處,那就隻好快些趕路了。
盛子元三人到了有鳳來儀之前,前麵兩輛馬車都已經到了。
隨青魚和鳳凰一道回來的‘尹千城’見四下都是自己人,遂一晚上都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尹千城’早早進了府門卻沒有立即走,而是有意等在了府門,果然不消片刻就讓她等來了要等之人。她瞧著那一抹赤金身影,“盛子淩,好久不見了。”她沒有隱藏用的是自己原本的聲音。
“你是……幽孿。”盛子淩認得這個聲音。分明就是當初在鳳朝西郊狩獵時有過一麵之緣還打了一場的幽孿,當初她還是尹千城的暗中隱衛,當初她也是易容扮作尹千城。“那……那個紅綃才是尹、尹千城?”
確實,今夜夜飲的尹千城正是幽孿。
幽孿笑道:“你終於是反應過來了。”
盛子淩聞言險些要跌倒。一旁的鳳凰眼疾手想要扶他一把,但盛子淩雖身形不穩跌跌撞撞卻到底沒有倒下。隻是一個勁又是哭又是笑的。
鳳凰也同盛子淩一樣是現在才知道尹千城與幽孿今夜的掉包計,左右想了片刻也大概知道盛子淩是因為什麽事在自責。她便收了僵在半空的手。
青魚大概是知道鳳凰對盛子淩的心思的,隻可惜啊。他無奈搖頭,心想好在他沒有動凡心。
幽孿見左右沒有自己什麽事,道了聲我去找主子了便走了。
她人才走,盛子元和夜傾淵便進了來。盛子淩在想說什麽,淩空來了一人。來的正是月朔。
“尹千城呢?”月朔甫一落腳開口就逮住青魚滿口地問,“青魚,她人呢?我才聽到宮中的一出,我可不能讓尹千城和哥哥結下什麽仇!”
夜傾淵趕在青魚之前的道:“小月朔,你這就想多了。紫紫方才……”餘光瞥見盛子元警示地在看自己,“她怎會是如此狹隘心腸的人。你大可不必拉著青魚不放。青魚可經不起你這般架勢折騰。”
青魚點了點頭,讓月朔放心,又笑道:“哪裏的話。不過夜太子當真是妙人。”
“青魚才是紫紫身邊第一妙人。”夜傾淵朝青魚笑道,又側頭過來,“我們先走一步?”
盛子元聽從。
出了大廳隻剩下他二人,夜傾淵道:“你都抵得上半仙了,我話都沒出口你倒是猜到我會說什麽。”
“過獎。”
盛子元方才的一眼,夜傾淵看到瞬間也明白過來他這是警告自己不要說錯了什麽話。他也確實是差點就將與尹千城在一輛馬車上的事說漏嘴了。不管月朔如何的天真無邪,若是今後無意再提起沒準又是一件禍患。
“她今夜辦的關於千年墨的事,是不是實則是因為你?”夜傾淵猜測道,“畢竟,你身上流著暗夜故國皇室的血,千年墨故事背後的那個皇後與你也算有些淵源的。”
“你想多了。”盛子元可沒有他這般盲目樂觀,“十四根本不知道我與暗夜故國的關係,更何況十四如今將我視作陌生人,又怎會替我出麵。”
“那是為什麽?難不成純粹是因為好玩夠刺激?”
杜若的臉在盛子元腦海裏一晃而過。盛子元似乎想到了什麽,卻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