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真相隱
從舉行夜宴的清涼殿到且華居要這兩道彎,而取道且華居之後在走一段路便是陳塵。此時此刻盛子元、紅綃和夜傾淵三人站在清涼殿與且華居的直線距離上,從清涼殿出來的一眾人在鎮靜的宮殿回廊上站著。要說起來,盛子元三人都有嫌疑。
隻是失竊的不過是那些陳舊的書信,拿起也無用,究竟是何人做了這等事,他確實一時難以斷定。
月晦向略遠處的盛子元三人的地方靠近了些,“不知夜太子可否解釋一二?”
夜傾淵絲毫不見慌亂,“這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左右本宮在此期間因為一件事去了且華居。”
“且華居?這不是華夫人的寢殿嗎?”雲鶴軒道,“夜太子又是因為什麽緣故私下找華夫人?”
夜傾淵挑眉,“本宮做事,應該還輪不到雲家主過問吧?女帝與月宗主在此,雲家主不覺得自己有越俎代庖之嫌嗎?”
“夜太子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壓下來。雲某自認身正,所以不怕影子斜招人懷疑。倒是夜太子自己要小心才是。”雲鶴軒回得可謂是點水不漏。
‘紅綃’發現,今夜見到的雲鶴軒隱隱有些不一樣,不僅說話,連身上的氣質也比平日凜冽很多,就像換了一個人。換了一個人?這猜測一出,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但這如何就不可能呢。要知道自己和幽孿都是上演了一出身份轉換的戲。如此想,她又仔細看過去,唇角微微一勾,果然,他臉上還有易容的痕跡。
那麽到底之前見過的雲鶴軒是真,還是今日的這個人是真?
女子放在雲鶴軒身上的眼瞳不經微微放大,難道是他?她四下看了看,那個時時跟隨雲鶴軒的人今次果然不在。一個大膽的猜想不禁在她腦海裏應運而生。
“怎麽了?”盛子元問。
‘紅綃’搖頭。
月晦暗自瞥了盛子元兩人一眼,轉過頭來看夜傾淵,“好了,你二人何必在這個話題在逞口舌之能。”他急忙拉回原先話題,“還望夜太子解惑。”
夜傾淵左右看了看,尋了個地方做了下來,好似一幅說來話長的架勢,“本宮聽聞如今天底下唯有華夫人有一盆錦冠華衣。哦,對了,本宮討要錦冠華衣的原因月宗主也是知道的。所以趁此機會過來討要,豈料華夫人對那一盆花寶貝的很,故而磨了這麽長時間的嘴皮子都沒有得償心願。”
“臨走之際便聽到那警報之聲。本來確實是打算去瞧瞧出了什麽事。但轉念一想瓜田李下多有不便,這可不是本宮的暗夜,若是因此陷入什麽案子什麽糾紛可就劃不來了。又在這時聽到這邊有什麽細瑣的聲響,”說到這,夜傾淵還眼帶挪揄地看了盛子元一眼,“於是就過來了,後麵的事月宗主和眾人也都知道了。若是本宮這番話無法令月宗主信服,隨便月宗主找華夫人前麵對峙。本宮倒是不擔心華夫人因為一盆花便和本宮結下了什麽不愉快而顛倒黑白。”
‘紅綃’暗自輕笑,夜傾淵不愧是夜傾淵。一張舌燦蓮花果然是了得。毫不隱瞞離席的初衷,可見其坦蕩,同時他將靠近陳塵又退回來的理由說得很充分,是為了避嫌。而後表明相信華夫人不會汙蔑他,其實同時也是在告訴月晦,華夫人的話必然可信不會有何偏頗。
“風露。”月晦喚道。
月晦身邊一人隨即出列點了點頭便乘著輕功消失在了眾人麵前。他去的方向是且華居。想必該是與尋華夫人了吧。
“元殊王又是為何這個時候離席走到了這裏?”
盛子元這會才回了頭來,“難道本王回來的理由還不夠明顯嗎?有美在懷,自然是情不由己。”
夜傾淵笑道:“真不知原來你也有這麽風流不羈的一麵,可算是讓我見識到了。我從前還以為隻有盛子淩與我是同道中人,不想你也算一個。”
月晦道:“夜太子不是很看好元殊王的嗎?要知道從前那人可是與夜傾淵交情匪淺。”
這裏月晦口中的那人是誰,夜傾淵一清二楚。
可夜傾淵不以為然,眼底多了一份肅然,“本宮看好的人多了去了,盛子淩很好,栢顏很好,景榮很好,青魚很好,月宗主也很好……好男兒多的是。她的幸福,還當她自己把握。我橫豎湊什麽熱鬧盡去管什麽桃花債!”
“我從前也以為元殊王是非一人不可了。想當初那人在紫苑一番話……不可謂不情深。”月晦又將話題轉向了盛子元。
尹千城感到自己手臂被青魚掐了一下,隨即眉頭輕蹙。她抬頭見便看到月晦一直在看著自己。
夜傾淵也在這一瞬間趕到立在了離她不遠處的青魚身旁。
尹千城神情有些疏離,“你來做什麽?”她說的是夜傾淵。
“我又不是來看你。我是來看青魚的。”夜傾淵道。
青魚笑道:“多謝夜太子方才順帶將不才在下一起誇的那句了。”
夜傾淵道:“好說,好說。”
“紅綃姑娘。”月晦稱呼道。
‘紅綃’知道是問到自己了,麵色又是一紅,隨後又似鼓了股勇氣站至於盛子元並肩。她此時一雙眸子已然是退卻羞怯多了兩分果敢,“月宗主。”
月晦問道:“紅綃姑娘心儀元殊王?”
“如主子這樣的人物,紅綃自然心儀。”她用的,全然就是隻見了兩麵的那個小丫頭的聲音。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丫頭的音容和說話習慣都在她腦子裏異常深刻,就好像她與她相熟。
如此想著,‘紅綃’感覺握著自己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她低頭,這才發現從他和她演戲的那一刻起兩人的手就緊緊握著沒有鬆開過。雖然感覺這種親昵的姿態有些不自在,但是此時的情況又容不得她掙脫開手。自手背傳來溫熱的觸感,卻令她一點都不反感。
風露也很快就返回了。他回到月晦身邊耳語了兩句。雖說的話眾人沒有聽到,但眾人還是從月晦的表情和之後他一句夜宴到此為止也知道了夜傾淵所言不虛。隻是尹千城、青魚和鳳凰三人轉身的時候,雲鶴軒開口道:“不知尹宗主平日用的是什麽熏香?”
尹千城微微挑眉看了看攔下自己的男子,“引魂香。”
“鶴軒也算有些見識的,卻從未聽聞這香。”
“這是自然。這製香是友人所煉製,不外傳。”
隨後是盛子元和‘紅綃’。走在最後麵的夜傾淵。盛子淩和言安城猶在因為盛子元和‘紅綃’的事思緒煩亂。
微末鳳來瞧著一撥撥離開的背影,“偷盜之人是誰沒有絲毫頭緒,對不對?”
月晦沒有說話。顯然微末鳳來說的是事實。她又道:“為何……”
“為何讓他們走是不是?”月晦道,“你看得出是何人所為嗎?盡管我第一個懷疑千城,但是她在事發之時就在你我眼皮子底下;盡管夜傾淵、盛子元和紅綃靠近陳塵最有嫌疑,但是沒有任何證據。他們三人不僅僅是單個的自己,還是他們背後所代表的暗夜和鳳朝。隨意撕破臉皮是下策。”
“那你如何打算?”
“一般的人不會對那些書信感興趣。但千方百計闖入陳塵隻為了那些書信,說明與那些書信背後的人有所牽扯。隻是千年墨的往事是仁顯宗這對帝後,我一時也想不到會牽扯何人。不過眼下……”月晦沉吟片刻,追了出去。
月晦到了宮門的時候,盛子元和‘紅綃’剛剛進入馬車。而夜傾淵聲稱向盛子元道歉也同兩人進了一輛馬車。
月晦沒說一聲徑直掀開了尹千城三人所在的馬車。馬內三人瞧著簾子被掀開都是一副愣神。
“千城,在春微鎮離開之際我與你說的最後五個字是什麽?”月晦道。
在春微鎮時月晦和尹千城曾單獨商談半個時辰,所以說那次交談的內容隻有他二人知道。這無疑是在試探她。
誠然夜傾淵也聽到了這一句,他看著‘紅綃’,“看來月晦還不死心。”
‘紅綃’沒有說話。
隨後就聽那邊傳來尹千城低低的聲音,“多謝。至於前三個字,我向來不說。”
“千城,我……”
“我知道。”
之後再沒有聲音傳來。
“是要說對不起吧。我倒是不好奇你二人在春微鎮有個什麽商談,隻是這一回算不算是你和月晦傷了和氣?”夜傾淵道,似乎也有些幸災樂禍。
‘紅綃’懶洋洋道:“沒什麽傷不傷和氣。左右今日與你立場相對。隻不過若是沒有你先將我攔下來,就不會有這麽直接麵對的一場。”
“你能不能用正常聲音說話?”夜傾淵道。
‘紅綃’依舊是那副沙啞嗓音,“我現在的正常聲音就是這個。你不想聽可以堵住耳朵。”
夜傾淵絲毫不介意她的壞脾氣,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怎麽了?著涼了嗎?”
‘紅綃’下意識偏開了頭以致男子探出來的手頓在了半空,“這倒沒有,也沒什麽,沙沙的聲音還不錯。”
“這聲音我就湊合聽吧。隻是你這樣子總該可以換回來了吧,總盯著這張臉我看著有點膈得慌。”
‘紅綃’用一副‘就你最多事’的眼神瞥過他,然後沒見她有什麽動作,紅綃的顏就換成了尹千城的顏。
這時的尹千城方是真正的尹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