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難得相處
女子不覺得自己的話哪兒不對了。
“段大人確實不用怕蔣大人為難,本宮卻是要為難為難人的。”夜傾淵如此說,還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
段青天噗的一下就跪下了,“夜太子,是下官不查,險些誤會您了。還望您念在兩國交好的份上不要和下官一般計較。”
“段大人你放心。”紫衣銀發道,“夜太子倒不至於為難你。”
為難你,你也不夠格啊。夜傾淵豈是被人擺了一道就善罷甘休的人,他想為難的不過是幕後之人。
盛子淩瞧著十分沒意思,看向盛子豐,“六弟,你既然有命在身,我就不管了。”說著,沒等盛子豐回複便走了。真是隨性。
“豐都王既然要回宮複命,不如本宮隨豐都王一起去麵聖吧。”夜傾淵道。
盛子豐道:“夜太子是事關本案之人,與子豐親自去一趟自然是再好不過。”
夜傾淵點頭,“段大人。”
“下官在。”
“你也一同吧,拿上案宗也就可以了。”
“是。”
夜傾淵看向那抹紫色,“紫紫,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了。”
紫衣銀發擺擺手,“走吧走吧。”
如此這場鬧劇就算落下帷幕了。
盛子豐向千城道別,便隨夜傾淵等進宮去了。留下了大理寺的一些人處理浮音現場。紫衣銀發往往外麵天色,日正當空,鬧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想及此轉過頭來,回眸看清墨綠色卻是腳步加快,在墨綠色身影倒下之際扶住盛子元,“你這麽了?”
隨行的遠山這才發現自己主子麵色如宣紙,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也反應過來一把扶住,“主子!”
盛子元已然昏厥過去!
紫衣銀發當機立斷:“回府!”
回的自然是元殊府。
遠山如此會忍得下讓自家主子在路上拖延,當即施展輕功帶著盛子元。紫衣銀發是走著過來了,遂也要鬆若帶著自己。
接近元殊府,鬆若瞧見將要下落的王府旁邊有點點紫色,儼然是在半空俯視時落入眼的紫竹院紫竹。紫衣銀發如今心思盡在盛子元的身體情況上麵,自然不會注意到這些。以鬆若的靜默性子,自然也不會提醒紫衣銀發。
到了元殊府。沒有進主院,倒是到了一個偏院。紫衣銀發隻當盛子元喜靜住了這偏僻院子,而且眼下盛子元昏厥,也無暇考慮這些旁的。
“主子怎麽了?出去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看來正好火急火燎回來的幾人,紅綃急道。
“怎麽了?”卻是被盛子元責罰、不見了好久的近水。
“沒時間解釋,快進屋。”紫衣銀發快語道。
紅綃連忙跟著進屋,“哦哦。”
和紫衣銀發一起來的鬆若自然也一起跟進去了。
近水看見紫衣銀發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時瞧見自家主子有事也自然急急忙忙跟著進了屋不想其他。
將盛子元扶著躺倒軟榻上,紫衣銀發搭著盛子元的脈搏,問道:“我那天施針之後可有什麽不正常的反應?”
紅綃向來打理盛子元的起居飲食,自然清楚一些,道:“沒有呀,一切都正常。主子自己還說好多了。”
“他這幾天飲食都正常?不可能啊,這麽虛弱。”
紅綃聽到此,想了想,不安道:“主子這幾日都沒怎麽進食。”
“從什麽時候開始?”
“好像就是我那天請尹小姐來過後。”
近水急了,“紅綃,你怎麽不早點注意?”語氣有些急切,所以聽著有些責備。
紅綃一下子紅了眼眶,帶著哭腔低聲道:“我也不想,主子他說秋季厭食,再加上尹小姐來過後確實好了很多,所以我也沒什麽放在心上。”
紫衣銀發緩言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一般的厭食不會出現這種莫名昏厥情況。他素來有主見又驕傲,真有什麽也不會跟你們說。這事與紅綃沒關係。”
近水有些訕然,“紅綃,我剛才語氣重了些。”
紅綃吸了吸鼻子,“我也知道大家都是心急主子的情況,隻要主子能好,什麽都好。”
遠山是三個中最沉穩的,問向榻前女子,“尹小姐,主子現在情況怎麽樣?”
“他體內毒素能逼的都逼出來了,莫名昏厥,我看不出原因。也隻有等他醒過來了。”紫衣銀發剛說完,就聽榻上的人呢喃著什麽。
女子本來就時刻注意男子的情況,立即反應,也顧不得什麽俯身湊到盛子元耳邊。奈何盛子元突然又沒有任何聲響了。紫衣銀發將頭拉遠了一些,看了看盛子元,盛子元根本沒醒。
近水急了,跪蹲到盛子崖身邊,“主子,主子,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近水急的起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紅綃也覺煩,“近水,你能不能停下來,看著你動就煩。”
遠山道:“都別吵。”
還是遠山沉穩又有威信,屋裏頓時噤聲了。
她又俯身側耳,輕聲道:“阿七,你怎麽了?”
昏迷的盛子元卻好似聽到了,竟也應聲回答,“十四。”
在場盛子元的三個人都是詫異,去看自己主子卻也根本沒醒。主子竟然在昏迷之際都能回答尹小姐的問話?可見他是有多信任她,由裏到外。
“是我。”紫衣銀發回應,聽了很久卻沒有聽到盛子元再有什麽反應。女子微微詫異,端正了俯著的頭,就直直撞進盛子元睜開的眼睛裏了。
盛子元一睜開眼看到離自己隻距分毫的女子,瞬間一雙眼瞪得大大的,竟像是不敢想象此情此景。女子側過頭看見自己也是好久沒有反應,盛子元還能感覺到她銀發散落在自己臉上有些癢癢的。
他和她,一個躺著,一個俯身,兩人相距的距離還能數清眼圈的睫羽。
此時站著的四人自然也是看到盛子元睜開了眼。近水是個沒眼力勁的,道:“主子醒了!”
遠山和紅綃趕忙將這個煞風景之人拉住。紅綃甚至都捂上近水的嘴。
鬆若從頭到尾無比緘默,本來,除了紫衣銀發的安全,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如此一番動靜,曖昧尷尬著的兩人如何會繼續僵持下去。待紫衣銀發晃過神,已不知過了多久,猛地拉開自己與身下人的距離,故意說話緩解氣氛:“你醒了。”
“嗯。”盛子元如此道,支撐著起身。
紫衣銀發見他剛醒必然沒有氣力,下意識就伸手去幫他起身。不料她去扶他,他正好瞧過來臉上突地飄紅。紫衣銀發見狀,伸手不是收回手不是。氣氛一下子又‘僵’在這裏了。
“我去幫主子。”好心腸想去幫忙的紅綃說著就往前走。又一左一右被人拉住了。
此時近水機靈了,低聲道:“有尹小姐,你湊什麽熱鬧啊?”
便是近水低聲,奈何紫衣銀發耳力不凡,自然是聽到了。她向榻內側側頭,幾綹銀發飄散下來遮了幾分側臉,連忙扶了盛子元起身坐著。做完一係列動作又拉開了幾分距離,“感覺這麽樣?”
盡管碎發垂下,盛子元卻是將女子臉上的緋紅看得一清二楚。放下這些,盛子元一手支著軟榻,一手扶著自己的胸前,“沒事。”
紫衣銀發就料定了他會這麽說,不知怎麽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幾天茶飯不進,現在全身無力連自己起身都做不到,眼睛四周帶青色,身體不自覺發顫,你還說沒什麽,那怎樣才是有事?”
她說話向來不會過激,本不想如此嚴詞,怎耐看著他怎麽不愛惜自己就是心裏氣不順。
紅綃上前道:“主子,你不是說不會向我們隱瞞你的身體狀況的嗎?現在正好尹小姐也在,你感覺怎麽樣就說出來,讓尹小姐醫治。”
盛子元撐在榻上的手又緊了幾分。紫衣銀發眼角不露聲色掃過,都能看到他撐著的手上筋骨分明。他停頓了一瞬,又道:“沒事。”
盛子元若是自己不說,旁人縱使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於事無補。紫衣銀發大抵是知道盛子元的,道:“紅綃,我能在元殊府蹭頓飯嗎?”
紅綃沒領會紫衣銀發這是緩兵之計,心下還在納悶。遠山卻是更會揣摩心思,搶了紅綃的話道:“沒注意尹小姐餓了,主子也是時候吃飯了。紅綃你去吩咐廚房吧。”
盛子元卻是這時候開口,卻是囑咐遠山:“遠山,你安排吧。”
“是。”遠山聽命。
此時是盛子元下了命令去催飯,速度自然是極快。食盤就擺在盛子元屋裏的矮桌上。紫衣銀發看清端上來的幾樣菜,還顧不上肚子餓就抬頭看對麵之人。對麵的盛子元正一派自然拿了筷子遞給紫衣銀發,根本沒有注意到紫衣銀發的灼熱目光。
一直沒人接懸在半空的筷子,盛子元還以為女子在怪自己沒有明言身體狀況。抬頭,正好紫衣銀發接過筷子,順帶將越發越不淡然的自己埋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