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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將計就計

  當真是做戲做全套。連白布都蒙上了。紫衣銀發在‘屍體’前蹲下身子,不禁腹議。


  確實是倚紅樓看到的這張今生再不想到的一張紈絝臉,若不是解毒之後就能澄清案件,紫衣銀發也不想戳穿中毒之事。


  蔣獨覺服了一種類似歸息丸的藥丸,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內氣息與死者別無二致,隻是死因如中毒一般。也難怪一般的大夫會誤診為中毒。如今之計也隻有讓藥效加倍發揮,使蔣獨覺提前醒來解釋一切了。


  紫衣銀發剛伸手去懷裏拿銀針,盛子淩突然道:“尹千城。”


  女子轉過頭,停了手上的動作。她詫異盛子淩怎麽又連名帶姓得喚她了。


  盛子淩繼續道:“若是不願救醒他,就不救。”說的稀鬆平常好似那躺在地上的不是一條人命。


  段青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淩王的言辭思維行事風格當真是迥乎常人。事關兩國邦交,事關人命大事,怎會說出如此‘不願救便不救’的率性恣意的話來。


  盛子淩的性子倒是一直合夜傾淵的胃口,夜傾淵此時也是一臉滿意得看了盛子淩一眼。


  盛子豐倒是覺得今日算是來對了,看了這麽一場有趣的事。


  盛子元端然安坐,不知所思。


  紫衣銀發微愣,原來之前的思慮,讓盛子淩誤以為自己不願意為蔣獨覺解了藥性,當即道:“盛子淩,你心性狹隘,可別如此度我。”說罷,拿了銀針來施針。


  盛子淩被女子如此一說,竟也不惱,不自覺嘴角還微微上翹。經年沒人用如此口氣喚他名子了,真像回到稚嫩幼時。


  “十四。”盛子元開了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麵前公然喚這個專屬稱呼。


  女子又停了,看一身墨綠衣裳的盛子元。盛子崖和盛子豐皆是臉色一變:他和她什麽時候如此親近了?


  見過了賜府深夜下一幕的盛子淩倒是不覺有異。


  盛子元低聲道:“不如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紫衣銀發沒預兆粲然一笑,“阿七好計策!不過還要大家配合。”


  配合?配合什麽?大家不明所以。


  阿七?夜傾淵與大家關心的內容不同,這個阿七和十四之間必然是有什麽事他不知道。


  盛子淩此時也反應過來,轉頭看向盛子元。盛子元剛好也去看他,道:“此事還要五哥出力。”


  “七弟有什麽打算,隻管說來。”


  這一邊盛子元等人秘密籌劃,紫衣銀發專心施針。


  半盞茶的功夫,紫衣銀發收了手。女子不禁又要心疼自己的勞務費和藥材錢了。抬眸,高堂的位置沒了段青天一幹人等。抬頭眾人都到了浮音茶樓的二樓拐角處,若是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


  除了即將醒過來的蔣獨覺,留在要出力的盛子淩,便隻剩下盛子元站在自己麵前。


  盛子元見女子忙完,看了她一眼,走向二樓。紫衣銀發會意,跟著墨綠色身影離開這個‘大戲台’。


  浮音茶樓關了大門。


  “活了活了!南潯王真是神了!”門外圍觀的百姓低聲道。


  第二個人糾正道:“你沒聽到之前南潯王說的是中毒,所以根本不是活過來,而是解了毒。”


  第一個人道:“哦,對哦。”


  蔣獨覺此時才醒,周遭安靜,自己醒過來了?果然和那個黑衣人說的一樣,自己隻是假死,心下一喜。視線翻轉落到石青色的高大身影,內裏衣服還驚得汗濕了,之前的欣喜頓時煙消雲散。本來沉睡一夜的人再被盛子淩如此一嚇,唇色慘白。本欲用手支撐著起來,卻還是坐在地上。


  盛子淩一副看見鬼的表情:“你不是被夜傾淵毒死了嗎?怎麽現在他進了天牢,你卻醒過來了?”


  整理了下混亂的大腦,蔣獨覺還不算貪戀女色到半點腦子都沒有,當即抓到最重要的信息:夜傾淵進了天牢!果然達到了黑衣人的目的。可是自己要如何蔣麵前的盛子淩糊弄過去。蔣獨覺斟酌了一下,道:“我怎麽還在這破茶樓,你說我被那個夜太子毒死了?怎麽回事?”


  裝是吧,那你最好裝到底!


  盛子淩閃過一絲嘲弄,順水推舟道:“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那既然這樣,你也沒什麽事,就和本王一起去大理寺,替夜太子洗刷冤屈吧。免得夜太子在我鳳朝慘死。”


  蔣獨覺跌坐在地上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不,我不去。”


  “怎麽?”盛子淩步步緊逼,“難道你做了什麽事心虛?”


  蔣獨覺一直退到板凳腿退無可退,盛子淩也就止了步,“說,你中毒詐死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來盛子元留下盛子淩是極為正確的選擇,京都誰不知道蔣獨覺最怕盛子淩。紫衣銀發收了放在下麵的視線,向右側頭,不料盛子元本就看著她。她耳根一紅,驟然移正了螓首和視線。


  紫衣銀發左手邊的夜傾淵看著耳根紅透麵色卻鎮靜自若不禁好笑,低聲道:“紫紫。”


  “做什麽?”


  “這會不稱夜太子了?”


  “你不是都叫紫紫了嗎?”


  夜傾淵不禁哼了一聲,也不知之前是誰,無論他怎麽叫紫紫都搬出一副要死不活的鳳朝南潯王的架勢。他睨著紫衣銀發,道:“以前不知道,紫紫還是很有王爺樣子的,一口一個本王,比盛子淩這個平時威風慣了的人都有氣勢。”


  紫衣銀發聽出他含蓄誇自己,不做聲。


  正所謂敵不動我動,轉換過來就是:紫衣銀發不做聲夜傾淵做聲。夜傾淵道:“是不是紫紫沒見到我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


  紫衣銀發不解,看向夜傾淵,“什麽什麽事?”


  夜傾淵卻是越過女子的視線,看向盛子元的位置。


  紫衣銀發緩緩恢複正常的耳根又是一紅。


  夜傾淵湊近女子,“紫紫,有沒有人說過,你害羞的樣子很正經很有趣。不過想來你從前也沒害羞過,因為近十年某個人與你天各一方。”


  “你說。”紫衣銀發,“我要是現在將你推下去,你會不會如盛子淩所說,進一遭鳳朝的天牢?”


  夜傾淵有恃無恐,“你不會。”


  紫衣銀發不認同,“誰說我不會。”


  “這麽個好計策可是你的阿七想出來,你怎麽可能破壞呢。”


  ……


  一直靜聽的盛子豐有些弄不明白。夜傾淵不是對千城如此之好嗎,為什麽他還會這樣若無其事的打趣千城和盛子元?

  夜傾淵見紫衣銀發一副暴風雨襲來前的惱怒樣子,也就不去越那雷池一步了。


  一樓也是正熱鬧。


  蔣獨覺嘴裏一個勁重複著:“我不去我不去……”若是去了,這一場算計不是白費了嗎?

  “本王最瞧不得貪生怕死之輩了。”盛子淩俯下身,“你說,我若是順水推舟讓你死在這裏,可好?”


  “不要,我不要死。我說,我全說。是有人找我詐死陷害……”如同關上的閘門,話音突斷。蔣獨覺這下真死了——他額頭上插了一把匕首。


  二樓上幾人看清匕首飛來方向是屋頂,夜傾淵看了紫衣銀發一眼就提了輕功追出去了。盛子豐見狀也跟了去。


  盛子元和紫衣銀發一同下了樓。盛子淩剛好起身:“斷氣了。”


  這本來沒死的蔣獨覺又這麽觸不及防得死了,段青天一顆心可謂七上八下顛來倒去,顫巍巍地道:“這下……各位王爺,您們看這怎麽辦?”


  盛子淩一點也不著急,本來他也隻是碰到了尹千城和盛子元一同來了浮音湊熱鬧,又協助破案。他隻是有點懊惱當初倚紅樓一事後自己教訓蔣獨覺沒有教訓好,讓蔣獨覺今次得以出來鬧了這一場。


  紫衣銀發打量著地上屍體,盛子元道:“現在就等他們回來再說了。對了,那個小廝呢?”


  “報!幾位王爺,夜太子,大人,蔣獨覺身邊的小廝無故死了。”大理寺一個侍從來報。


  段青天就差一抹黑四肢倒地了,氣得不能自已,“這,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紫衣銀發頭都沒回,道:“這隻能說對方考慮周到不留尾巴。”


  正說著,夜傾淵和盛子豐回來了,他們倆回來的。不用說凶手逃了。


  紫衣銀發聽到動靜起身,“能在盛子淩眼皮底下一刀了結了蔣獨覺,又能在你們兩人手上逃脫,看來對方不簡單。夜太子,你得罪的人來頭不小啊。”


  刺殺這種事,夜傾淵從小到大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如此與他而言不過是玩鬧。他滿不在乎道:“也隻能說鳳朝臥虎藏龍。”不過他又想到了那次在紫竹院讓他和紫衣銀發陌路的刺殺。有機會一定要向紫紫問問當時情況。


  段青天一聽夜傾淵話裏有話,慌了,道:“這刺客沒抓到,夜太子也不能斷言便是我鳳朝的人啊。”


  沒看出來這段青天破案的本事沒有幾斤幾兩,維護鳳朝的意識到是隻多不少。


  夜傾淵冷哼了一聲,也不爭論。其實能做這局的人,不外乎就是鳳朝皇室,不想也能知道七八。


  段青天又想到盛子豐是奉皇命前來觀審,當即問盛子豐:“豐都王,您看今天這案子……”


  盛子豐笑了笑,“既然蔣獨覺臨死之際都證明了夜太子是清白的,那這件事就可以定案了。”


  “可是,如今這兵部尚書之子確實是死了,這可如何向兵部尚書蔣大人交代?”


  紫衣銀發道:“據實以告啊。反正有這麽多王爺全程陪著段大人你審案,你也就理直氣壯不怕蔣大人為難了。”


  “紫紫,你這話就不對了。”夜傾淵語氣中有幾分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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