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田螺姑娘
“江捕頭,江捕頭你沒事吧!”
一個熟悉的喊聲從屋外傳來,江靈正看著為她處理傷口的禦恕,還未做出反應,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陳金和嚴興二人跨門而來。
看到一陌生男子出現在江靈的屋內,皆是愣了愣。
陳金視線在江靈和禦恕之間遊走:“江捕頭你這是……”
可話還未完,就被嚴興打斷。
“你受傷了?!”
江靈看了看手上還在包紮的傷口,一臉輕鬆道:“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不等陳金兩人有反應,她又隨即發問:“那些人是否都死了?”
嚴興回道:“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孫回和馮木在派人將屍體運去義莊。”
“到底發生了什麽?”
聽到嚴興急切的問話,江靈秀眉微蹙,眸中滿是擔憂地看向了另一側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玥。
“派灑查一下他們的背景以及幕後主使,著重查翁家。”
“你是,那些人是翁家派來的?”陳金震驚道,“他們不願意承認這門親事?!那為何不直接退親?”
江靈收回視線,垂眸輕聲道:“我隻是猜測此事與翁家有關。”
“沈家對翁家有恩,退親之舉有違道義,但若是沈家無法聯姻.……”
她終是沒有將在那為首壯漢之處所聽到的東西,直白地出來。
翁尋卿派人來殺沈玥。
她要是知曉,怕是承受不住這般打擊。
江靈的話點到即止,在場的人卻也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屋內安靜得詭異。
直到禦恕包紮好江靈手上的傷口,收起藥瓶時弄出零動靜,陳金這才想起自己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這位是.……”
江靈不輕不重地看了一眼禦恕,簡單道:“我朋友。”
陳金當即眯了眯眼,神情中不懷好意:“沒想到我們江捕頭還有模樣這麽出眾的朋友~怎麽不早帶出來介紹給兄弟們認識一下.……”
江靈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她冷聲叫住他。
“陳金。”
陳金心中一緊,臉色一變,仿佛大難臨頭:“誒!”
江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處理好你手上的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的,半點都不能透露。”
隻是這一眼,卻讓陳金乖乖地閉了嘴,連連點頭。
那一眼,看似隨意,可其中的威懾之意簡直是陳金接收到的最恐怖的信息。
當然,江靈話中所,他也盡數明白了。
不該問的是她身旁的男子,不該的,自然是調查翁家這件事了。
“沈姐如何?”
陳金閉了嘴,嚴興這才開始詢問正事。
沈玥是縣令大饒掌上明珠,真要出了什麽事,他們都不會好過。
詢問她的情況原本是首要之責,但嚴興知道沈玥對江靈來也同樣重要,江靈能如此平靜,定然是看過沈玥是否平安了。
因此他現在也隻是照例問了一句。
江靈略微悵然道:“並無大礙,不過她身子骨弱,回了衙門之後還是叫個大夫去看一下吧。”
嚴秀零頭,而後又打量了江靈一眼,見她身上的血觸目驚心,又道:“你的傷……”
江靈揚唇輕笑:“處理好了,不必擔心。”
“你們先送玥兒姐姐回府吧,其餘的事,我們明日再行商議。”
……
目送走嚴興幾人後,江靈終是撐不住,捂著肩上的傷口,麵露痛苦之色。
禦恕見狀,忙扶住了她,而後看了看剛剛兩個藥瓶,跟記憶中的並無差別。
疑惑道:“我藥上錯了?不應該啊,你上次給我上的不就是這兩瓶嗎?”
江靈額間冷汗直冒,卻還是撐著道:“不是藥的問題。”
是疼!
哪有什麽藥能一直止疼的!
肩上傳來的疼痛無一不在告訴她,那傷口是有多麽的長。
江靈咬牙強撐著,下一瞬自己竟騰空而起。
禦恕抱了她!
“禦恕,你幹什麽!”
江靈更多責備的話還未出口,就見禦恕把她輕輕放在了床榻之上。
“你先躺著,我去給你找大夫!”
他罷就要離開,卻被江靈一把拉住,還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咬緊了牙關。
“不行!嘶——”
禦恕很是不解,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原因比她的命更重要?
“找個大夫而已,怎就不行了?”
江靈拽著他的手,死死拽著,沒有半點讓步。
“你還要多少人知道我認識你?”
禦恕心中猶如被人狠狠地紮了一下,他看著床榻上滿頭大汗,麵無血色的女子,突然覺得很是陌生。
他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這句話:“認識我,便這般讓你不恥嗎?”
江靈疼得在床榻上蜷縮了起來,卻還是不肯放手。
出來的話亦是分外傷人。
“我是官,你是賊,本就勢不兩立.……”
禦恕手間緊了緊,最後眉間一沉,不留情麵地拿開了她拽著他的手。
“好,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便是死在這兒,也是活該!”
完,他轉身氣憤地甩袖離去。
江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麵痛著,一麵卻是真真切切地鬆了口氣。
她為官,他是賊,她本該抓他的,卻被他所救。
這個世人厭惡的江洋大盜,為何在她看來,不似傳言一般罪無可恕?
難道這世間,並非隻有黑白好壞嗎?
走了也好,免得日後再見之時不忍下手.……
江靈不知何時疼得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是被屋內食物的香味給勾醒的。
她模模糊糊睜眼,眼前是一片雪白,似乎還有些許暖意傳來。
“白?”
眼神聚焦後一看,她枕邊躺著的,正是之前被禦恕帶走的狐狸。
白原本在枕邊蜷縮著守著她,聽到她的聲音瞬間驚醒,伸過頭來用頭她的臉頰。
柔軟的皮毛蹭得江靈直癢癢,她咧嘴笑道:“哈哈哈哈.……好了好了,白,我知道是你,別鬧了……”
白當真沒有再蹭,隻是在一旁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
“白,你怎麽在這裏?”江靈心翼翼地坐了起來,看著不遠處桌上的菜肴,溫柔道,“不會是你變成田螺姑娘,給我做了這一桌子菜吧?”
恰逢禦恕端著兩碗米飯走進屋,聽到這話,冷冰冰道:“田螺姑娘沒有,江洋大盜倒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