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從疾行獸背上翻身而下,譚鬱看著站在湖邊的席唯眼前一亮——終於,找到她了。 他平複著自己不穩的呼吸,失而複得的喜悅讓整個人放鬆下來後,隻覺得之前抑製住的後遺症也隨之而來。 不再猶豫,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腳慢慢朝她走去,可離得越近,譚鬱就越是不知所措。他第一次發現就算在他眼裏再麻煩的席唯,也是一個女孩子的事實,明明對方就在眼前而他卻不知怎樣怎麽打破她眼中的迷霧。 席唯深灰色的瞳孔呆滯地盯著虛無,就像一個沒有活力的精致人偶,存在著卻失去了靈魂。 張了張嘴,卻在下一秒將所有的責問都堵在了喉嚨裏,她在流淚……和妹妹一樣。 譚鬱不知道為什麽在一瞬間,妹妹和她的身影會重合,但隻覺得胸口的悶痛如潮水一般不斷翻湧。 他仿佛看見了很久之前,他也是這樣無力地看著妹妹哭泣,如同地麵上躺著的那個幹饅頭,絕望地浸在了汙黑腥臭的淤泥中,那是乖巧的妹妹想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隻是因為聽說了在那個很重要的日子,大家都是點燃漂亮的蠟燭吃著精致的糕點度過的。 不知遭受了多少嫌棄和厭惡的眼神,乞討而來的.……那個希望,然後又在下一刻被一群小孩肆意摧毀,直到他們和這裏所有人一樣痛苦絕望。 幹饅頭終於沉了下去。 那個時候他心裏急切催促著自己,懷著安慰一句也好的心情,嘴邊卻吐露不出半個字。 最後他站在她身邊,看著妹妹哭了一夜。 令人感到遺憾的事情很多,但唯獨這件事被他遺失在了角落,自從妹妹失蹤以後,他在這些事情上,總是變得敏感而脆弱。 席唯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他的妹妹,但卻是第二個在他眼前流淚的女孩。 不知是不是因此把她當做多年前的妹妹,才會控製不住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抱住了她。 因哽咽而變得沙啞和迷蒙的嗓音,輕輕在席唯頭頂響起,譚鬱終於說出了很多年前未曾說出口的、笨拙的安慰:“不要哭,沒關係的。” 隻要你在就好。 席唯久久沒有出聲,隻是抬頭專注的看著譚鬱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她的腦子隱隱作痛。 察覺到懷裏的人不對勁,譚鬱放開了她,“你怎麽了?” 席唯卻是如夢初醒,瞪大了眼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譚鬱,“誒?我怎麽在這,我記得當時劍齒獸……對!劍齒獸,譚鬱你快跟我去救它。” 說著便急匆匆地拉著譚鬱的衣袖就要走,嘴裏還喃喃自語道:“之後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這樣子的人哪裏像自己的妹妹了,使用源神死血的後遺症真是太大了! 譚鬱邊走邊皺著眉看著她:“消除記憶需要給大腦猛烈的打擊,你是不是頭著地了?” 本是一句嘲諷,偏偏席唯還很認真地摸了摸頭,“是嗎,可我不覺得我頭痛啊,倒是眼睛有點痛誒!” 譚鬱無力地捂臉,眼睛都哭得腫了能不痛嗎,白癡依舊還是白癡—— 隻是單手掩蓋的眉眼之下,嘴角卻微微揚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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