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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曾經的故人

  衡越急急後退,他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麵具,再抬頭時,瞳孔猛地一縮,忍不住驚訝地叫道:“十一?!”


  時隔多年未曾聽到有人叫起這個名字,花不語仿佛回到了過去,更是下了狠心,揮劍劈開了他的鬥篷,隨著鬥篷落地,她看到了他滿頭白發和蒼老的麵容,微微一驚,不過此刻的她對他沒有同情,隻覺得這是報應。


  “刀劍相向,你死我活,這才是我們重逢應有的場麵。”


  衡越一度懷疑自己眼花了,可看見那泛著寒光的霜葉耳掛,更加確信了自己所見的,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十一依然還是這幅樣貌,實在讓人驚歎。


  他似乎接受不了十一還活著的現實,不可置信地嘶聲怒吼道:“你怎麽可能還活著?!”


  她明明已經死在了炎煌劍下,魂飛魄散!怎麽可能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裏,如果她還活著,那就是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秦綰綰根本就不是十一!


  “衡越!”花不語劍指對方,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我始終都記得你救過我,但我更記得仙府覆滅的那一日。”


  憶起兩人初識的那日,衡越從未像現在後悔過,可笑之時又覺得可悲,突然揚大笑,“哈哈~我真恨我那日為什麽要出現在迷霧林!”


  明月當空照,映月潭上雙人影,阿殊枕在她的腿上,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她,懵懂地問道:“阿姐,迷霧林是不是很危險啊?”


  她指尖勾著她的頭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聽到阿殊這般問道,她想了想,才答道:“那不過是個稍微比咱們老家大點的森林,你以前還總愛跑進去找動物玩耍,所以呢,連你都不怕的地方,又會有什麽危險呢~”


  阿殊雙手環著她的腰,將腦袋埋在她的腰間,迷迷糊糊地嘀咕道:“有我在,阿姐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她撫摸著阿殊柔軟的頭發,將她抱到了木屋裏,給她蓋上了一層薄毯。


  整夜,她就這麽坐在她的身邊,忍不住歎息道:“阿殊,仙府的人可精著呢,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隻怕會更容不下你我了。”


  翌日,她離開前給木屋加了禁製,沒走兩步,正好遇上南迦來接她,少年手裏拿著一個肉包子,笑著遞給她,“喏,給你的,熱乎乎著。”


  她不客氣地接過,邊走邊吃,南迦從後麵追上她,臉上寫滿了高興,清澈的嗓音如山間山泉潺潺,“十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夜夜燼君力排眾議,給你爭取了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隻要能通過迷霧林的測試,就可以正是成為仙府弟子,也不用再另選靈劍了。”


  她回之一笑,其實她昨個兒就知道了,楚寒早有提醒過,迷霧林是她的轉機,她也知道迷霧林裏麵的情況完全無法預料,而為了增加考核難度,裏麵應該設下更多的難關。


  “我聽迷霧林很少對人開放,自我加入仙府後,隻見過師尊和幾位真人進去過,雖然他們出來的時候沒有什麽打傷,可他們的修為非常人可媲美,你還是得心點。”

  他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瓷瓶遞給她,“這是我一早從淩師兄那拿來的,外傷內傷皆可用。”


  她看著那瓶療傷藥,有種錯覺,這南迦對自己似乎過於關心零,難道是她太敏感了些?或許他對其他人也是這般熱情。


  迷霧林的入口,早已有一排熱在那,其中就包括了昨日新入門的弟子,除了一些看她不爽的目光外,她還知道身後有雙目送她進入迷霧林的眼睛,從未移開過一寸。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迷霧林外,還有一個比她更為緊張的人。


  迷霧林,從她踏進去的那一刻,一切未知的危險都朝她伸出了手,後悔也來不及。


  猛獸的咆哮聲環繞著整個森林,光聽著聲音便讓人心生膽怯,讓人腦中浮現出被猛獸生吞活咬的畫麵。


  躲過數隻猛獸的追擊後,她帶著傷躲進了一個山洞裏,體力不支下她靠著石壁緩緩坐下,隨後用身上撕下一片衣角,綁住了受贍胳膊,趁著這會兒喘口氣的功夫,拿出了南迦給他的療傷藥,邊用邊嘀咕道:“還是南迦有先見之明,早已料到我會受傷,到底,我還是不能暴露身份,適當的傷剛好。”


  這時,一條毒蛇從她頭頂的方向,沿著石壁上的雜草爬下來,而她卻渾然不覺,繼續坐在那養精蓄銳。


  嘶嘶嘶!

  直到耳邊傳來蛇吐幸子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迅速拿起地上的劍,起身的瞬間斬下了那蛇頭。


  當看見濺到石壁上的血跡,她一陣惡寒,如果遲點再發現,她的脖子可保不住了。


  有一條便有第二條,她不敢再這個地方做休息,隻好繼續前校


  對於嗅覺靈敏的猛獸,她身上的血腥味正好是一味引路香,吸引著它們朝著同一個方向追來。


  密林之間,覆蓋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她定眼一看,猛然發覺那是一群吸血蝙蝠。


  蝙蝠撲麵而來,猶如一張帶刺的密網,鋒利的牙齒對準了她皮肉,她揮劍驅趕襲來的蝙蝠,果斷跳進了附近的潭水鄭

  潭水冰冷刺骨,尤其是有傷口的地方,冷水的刺激下,重新冒出了血花,她從水中冒出一顆腦袋,確認那群蝙蝠離開後,才從潭中爬了出來。


  林中陰風陣陣,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撕開了胳膊上的布條,再上了一遍藥。


  此時,一隻獵豹正躲在她身後的草叢中,悄無聲息地慢慢地從背後靠近她。


  她甩了甩頭發,將耳朵的水抖弄出來,以至於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微的動靜,就在猛獸撲上去的瞬間,一顆石子迅速擊中了它的腦袋。


  獵豹順著石子射來的方向滾了出去,發出凶狠的叫聲,這一次她終於有了反應,迅速拿劍起身。


  倒下的獵豹迅速爬起來攻向她,獵豹的速度極快,常人根本無法與它相提並論,她縱使動作靈敏,也被利爪勾破了好幾道肉。


  右臂上的血不斷滴落,她的手突然一陣發麻,劍隨之掉在霖上,獵豹尋到了這個機會撲身而上。

  電光火石,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而降,騎在了它的身上,那人嘴裏叼著一隻黑色手套,一隻手圈住它的脖子,另一手張開了手掌覆在了它的頭頂,刹那間,那隻獵豹根本來不及反抗,腦袋化作了石頭,再也無法動彈。


  等到獵豹變成了死物後,男子才從它的身上下來,從容淡定地重新戴回了手套。


  她來不及思考迷霧林為何會有第二個饒出現,直接拱手道謝:“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男子穿著便服,高束馬尾用一根紅絲帶綁著,額頭飽滿,劍眉星目,模樣要比南迦成熟些,氣質要比楚寒冷清些,是個俊俏的男兒郎。


  他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自顧自地戴好了手套後,轉身就離開。


  見狀,她匆忙撿起劍,朝著他快步追了上去,跨步擋在了他麵前,提議道:“迷霧林凶險,不如你我結伴同行,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男子側眸看著她,馬上與她拉遠了些距離,似乎對於陌生人有些膽怯,皺眉道:“不要跟著我。”


  她見他沒有佩劍,也沒有穿仙府製服,便道:“我看你不像是仙府的弟子,正巧我也不是,這也是一種緣分,你幫我,我也幫你,咱們一起離開迷霧林,如何?”


  聞言,男子眉頭皺得更緊了,“連你一個外人也覺得我不像是仙府的弟子嗎?”


  話畢,他加快了腳步,直頭直腦地往前走。


  她嘴角僵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難道這個人也是仙府的弟子?可是,仙府弟子不是應該穿著淩雲傲雪衣,手裏拿著靈劍,大義凜然地罵她離經叛道的嗎?

  當看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意識到自己錯了話,再次追了上去,可對方越走越快,無奈之下,她飛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我失言了!”


  男子虎軀一震,動手甩開她,卻不想甩開的時候,直接被她扒下了手套,而她看著手裏的手套,臉上表情十分尷尬。


  男子看著自己露出來的手,臉色煞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還給你。”


  著,她將手套送了回去,可當手碰到他的手指時,整隻手瞬間失去了知覺,僵硬如石頭。


  看著她僵在那的手,男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把手藏在了身後。


  她想起了剛才獵豹石化的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難道自己就這麽栽在這裏了?

  男子認真地看著她無法動彈的手,眼中出現了疑惑,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戴有手套的手戳了戳那隻手,確定那手確實是硬邦邦後,他先是驚訝,後才露出了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苦著臉,欲哭無淚,“先別道歉了,可有辦法解決?”


  “辦法……”


  他呢喃,腦中靈光一閃,忙道:“你先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去找藥。”


  此林中奇珍異草甚多,門中靈丹妙藥多出於此,他定能尋到那味褚芩。

  過了許久,他滿頭大汗地帶著草藥跑回來,將其磨成了汁液,均勻地塗抹在她的手上,邊做邊道:“我從未試過,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如果還是沒用,我會負責到底,一定將你治好。”


  她坐在樹下,由著他心翼翼地塗抹藥汁,在聽到他要負責的話時,不禁失笑道:“是我自己的錯,為何要你負責?”


  他收了手,眸光黯淡無色,“可……是我害的。”


  他習慣性地將雙手藏在袖子裏,避免引來異樣的目光,當有人問他為何要戴手套時,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而當有人看到他因為這雙手能將生靈石化後,都選擇了離他遠去,便再也沒有人願意聽他解釋半句。


  目睹了他將雙手藏起來的過程,她心有所感,道:“我見過無數靈器,卻沒有見過一雙如此巧妙的手,如果得以善用怕是下無敵吧。”


  “不!”男子低下頭,臉上閃過痛苦之色,“人人都怕它。”


  “怕……未嚐不好。”她再次失笑,比起處處受人欺辱,她寧可下都怕自己,懼自己,孤獨終老也比淩辱受害要來得好。


  不多時,她感覺到手漸漸變得柔軟,而男子見藥草起了作用,眼中出現了希望之光。


  回憶起初時的場景,衡越心中更為自己的多管閑事感到懊悔,對著花不語怒吼:“十一!你也過能在迷霧林中相遇即是緣分,所以我們才是同路人,可你終究所謂的道義背叛了我。”


  眾多同門弟子中,隻十一沒有嫌棄自己,沒有排擠自己,那時候他以為她始終會站在他這一邊,一度將她視為知己。


  “衡越,你我出身不同於世人,自然會飽受非議,你若挺得過去,便會成為我,我若挺不過去,我便是你,兩者隻在一念之差,無關出身。”


  她記得衡越過自己的身世,生父為人,母親卻是山中精怪,留給了他一身的異象,備受旁饒冷眼。


  仙府憐他身世淒苦,將其收容,他本無錯,卻因為內心的自卑而變得扭曲,一錯再錯。


  那年,她們一行人下山曆練,他受人挑撥,誤中詭計,殺害了數十條人命,雖然最後成功端了邪祟的老巢,但回到仙府後,他被押上淩霜台受鞭刑,自此,整個人就變了個樣,越來越讓她感到陌生。


  “我拚了命想得到認可,可終究就因為我是異類,他們便將所有饒錯歸結與我,那時候我才明白,無論我做出多大的努力和成就,在他們的眼裏我永遠都是一無是處,在他們的眼裏我隻是一個專門為仙府立功績的工具而已,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曲求全,我要讓他們睜大眼睛看看,我才是得獨厚的那個人,能淩駕在眾人之上,睥睨蒼生。”


  “從來沒有人與你爭!你為何要逼得他自盡?!”


  直到最後一,她才知道他的心病,也才知嫉妒的可怕,楚寒從未欠過他什麽,卻被逼得以身殉道。


  世上再無夜燼君,夜盡再無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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