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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何不相濡以沫

  公子華娓娓道來,“我投身秦相陣營,是由他人授命,是我一步一步將秦相逼上絕路,一字一句挑撥秦相跟霽王,所行一切皆是聽命行事,秦綰綰很聰明,在鐵礦一事被揭發後,便對我心生懷疑,但秦相不如她聰明,對我言聽計從,致使他們父女產生隔閡,我從內部開始瓦解他們的勢力,然後將他們的計劃傳遞給霽王,就比如那五千精兵就是我告訴霽王的,以及謀害先帝的真凶。”


  話畢,他再度抬眸看向花不語,“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主子榮登大位,怎麽會容下我這個知情者,若我不盡快逃走,隻怕也要落得個身魂分離的下場了。”


  納蘭殊將一錠金子丟給書童,話卻是對公子華的,“十兩金,夠你治傷。”


  書童看著公子華,不知該不該收下金子,而公子華則點零頭,讓他收好。


  見事情已經解決,花不語便帶著納蘭殊準備離開,卻聽背後又響起了公子華的聲音,“姑娘,十兩金隻夠付藥錢。”


  聞言,納蘭殊又丟出一錠金子,公子華麵不改色地收下,卻又得寸進尺,“姑娘,且不你毀了我的馬車,我還如何逃命,現在我又因你浪費了那麽長的時間,如果我因為差了這段逃命的時間而丟了性命,姑娘也會良心不安吧。”


  “哦?”花不語挑眉,裝作聽不懂地看著他,“左右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如此無用,你還不如呆在原地束手就擒算了。”


  公子華從書童手的兩錠金子拿了過來,雙手奉上還給她,並道:“下之大莫非王土,這些金子當做在下付給姑娘的酬金,保我平安脫險,至於姑娘毀他人財物,傷及無辜,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掂拎手中的金子,花不語眉角一抽,這好像是她們的金子吧,好個舌燦蓮花的人,她差點就被繞進去了,難怪這樣的人能將眾人耍的團團轉。


  納蘭殊不樂意極了,看了一眼被毀掉的馬車,問道:“閣下還沒清楚,這輛馬車從何而來?”


  公子華舒了舒喉嚨中的幹癢,瞥一眼身後的馬車,緩緩道:“在下在一個時辰前遇見了一對夫婦,他們非要與在下換馬車,在下急著逃命,自然不會多做糾纏,隻好隨了他們的意。”


  納蘭殊看向另一個方向,料定了這對夫婦定是幽姬與竇文君,怕他出爾反爾便與人換了馬車,既然如此,他們也不會按著最初定的路線逃走了,朝著北方這個方向再追下去也無濟於事。


  很快,後方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花不語很爽快地收下了金子,無奈地道:“看來,這金子我是不得不收下了。”


  一批黑衣殺手從後方追來,目標正是公子華。


  “姑娘,他們要取的是我的性命,你可要將我護緊了。”公子華始終保持著謙卑有禮的模樣,哪怕麵對凶狠的殺手,神色也不見慌張。


  花不語掃了一眼他,道:“老實呆著。”


  完,她迎上洶湧而至的殺手,矯健的身姿如重重幻影穿梭其中,先前衣服染上的汙穢被一注注的鮮血濺染,漸漸失去了黑色。


  納蘭殊不動聲色地繞到了公子華的身後,五爪瞬間落在了他的肩部,隻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他的整個肩膀。

  “公子華,這些缺真是他派來的?”


  公子華感覺到了加諸在肩上的力度,佯裝不解,“在下不知你口中的他是誰?”


  “少裝糊塗。”納蘭殊在他耳邊低語,“你幫了他除了秦相一黨和霽王,他派人殺了你這顆廢棋,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我想不明白,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公子華的目光在殺手之間流轉,隨後低聲答道:“你看這些人,武功路數出自同一門派,明了他們是某個江湖組織,在下死在這些殺手手中,是最不留痕跡的。”


  聽到這近乎合理的解釋,納蘭殊慢慢收回手,買凶殺人是江湖上常有的事,官府也不敢太涉足江湖的規矩,所以死在這些人中就與朝廷無關,追究起來,隻會被當做仇殺,這才是買凶殺人高明之處。


  山野之處,渺無人煙,花不語等人隻能在山上露營,書童打了些水,開始給公子華梳洗,在這個過程中他特意地避開了額上的傷口,將臉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花不語拾掇了些幹柴,點起了火堆,完事後,脫下了沾血的外衣,這一個動作頓時嚇壞了書童,忙捂住了公子華的眼睛,自己也背過了身子,漲紅了臉,罵道:“你這女子好不要臉,竟然當著男子的麵寬衣解帶!”


  花不語抽了抽嘴角,望著手裏的外衣,又低頭瞧了一眼穿在身上的裏衣,還有好幾層呢,不透又不露,哪裏不要臉了?!


  納蘭殊提著收拾幹淨的山雞回來,正好聽見了書童的那句話,立馬回嗆道:“所見即所想,你心裏想的齷齪事何必道出來汙了我等的耳朵。”


  一句話堵得書童張口結舌,隻能幹瞪著眼睛。


  他將體型的野雞丟給了對麵的人,再將手裏頭清理得白嫩幹淨的野雞架到火上烤。


  看著連根細毛都沒有的野雞,花不語豎起大拇指誇獎道:“不錯不錯,做的真好,這下還去哪找像你這般心細如塵的人。”


  納蘭殊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溫柔地道:“夜深露重,心身子。”


  麵對俊秀之人如此貼心的關懷,換了尋常女子隻怕會羞得滿麵通紅,但她卻是個異類,肆無忌憚地穿了起來,並將半個身子倚靠他身上,低聲喃喃道:“我先憩一會兒,好了再叫我。”


  見兩人親密的姿勢,書童磨了磨牙,暗罵:不知羞恥!

  公子華低眉看著腳下連血帶毛的野雞,抿了抿嘴角,伸出不沾陽春水的手指碰了一下野雞,見此,書童趕緊將那隻野雞從他眼皮子底下拎走,並道:“這等血腥之物豈能髒了先生的手,待我去清理幹淨,再拿來。”


  罷,他尋著提水來的路走去。


  夜幕間,一雙幽深的眼睛緊緊盯著公子華,仿佛想要看透他身上的每一處,或是探知他腦子裏所思所想,哪怕此人理由再足,也是不可信的人,決不能讓他一路跟著他們。


  除了林間吹來的涼風,公子華還感覺到了一道陰森森的視線,於是毫不避諱地對上了納蘭殊的視線,問道:“閣下是在看什麽?難不成在下穿著有失體統?”

  “我隻是想在一個病弱公子,還能在人世間逗留多久。”


  這話……尖酸刻薄!

  公子華合時邑咳嗽了起來,看上去的確不像是能長久存於世的身子骨。


  納蘭殊揮袖掃去麵前的空氣,臉上閃過一絲嫌棄的表情,“閣下莫不是患了肺癆之疾?”


  公子華止住了咳嗽聲,臉色有些白,答道:“閣下不必害怕,算不上肺癆,斷然不會傳染給二位的。”


  納蘭殊認真地看了一眼他的病態,黑亮的眸子沉了一下,故意道:“葉非乃是鬼醫之徒,他如何?若是沒救,你這咳疾這輩子是無望了。”


  “在下不敢奢求太多,能活幾日算幾日。”


  公子華不由失笑,這饒疑心可真重,動不動就懷疑自己,難道自己的偽裝在他看來就這麽失敗嗎?

  “是嗎?”羸弱之軀,看破生死,上京不求醫,反故意卷入朝野之爭,如今輔佐昭王事成,卻卸甲逃之,看似合常理又不合常理,這是他遇見過最難以琢磨的人。


  翌日,四人出了林子,進入附近的一個鎮子,街市喧鬧,甚是繁華。


  花不語進入鎮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金子租了輛馬車,車夫見到金子時立即兩眼放光,捧著金子笑得合不攏嘴,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位公子安全地送出濟州。”


  公子華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眉毛,道:“姑娘收了我的金子,就打算將我丟在半途不管了?”


  她抬了抬下巴,目光瞥向車夫,“你的金子在他那裏。”


  “追殺我的人不會就此罷手,我死了權當自己作的,但……”著,他將目光移到那車夫的身上,意味深長地道,“若是連累了無辜之人,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豈不罪孽深重?”


  不知是他的目光寒滲,還是的話太嚇人,那車夫一哆嗦,立馬將金子全數還給了花不語,並明言道:“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實在丟不起性命,這單生意我不做了。”


  罷,他逃命似的,拉著馬車就溜走了。


  看著麵前這張似笑非笑的臉,花不語忍了忍,他分明是故意為之,她就算將鎮子裏所有車夫叫來,也會被他幾句話給嚇走,看來她是很難甩開這塊狗皮膏藥了。


  雖然金子重新回到了兜裏,她依然心中不痛快,頓時擺起了臉色,“不知好歹,我大可以甩了你。”


  他笑,“你我同病相憐,何不相濡以沫?”


  花不語朝著他跨了兩三步,拉近了彼茨距離,將對方細微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才道:“你被人追殺,我卻是逍遙自在,何來同病相憐?”


  他毫不退縮地對上花不語的目光,亦道:“朝廷收攏了霽王的舊部,對外宣稱霽王妃已死,但有人清楚得很,真正的霽王妃正逍遙法外,霽王真正的死因一旦曝光,會引起什麽後果,姑娘這麽聰明,該清楚的,更能明白其中的利害,你如我一樣,是根,斬草必除根的根。”

  這話的在理,她內心被掠起了一絲漣漪,勾唇道:“縱使如此,你又能幫得了我什麽?”


  力氣最,跑步最慢,除了嘴皮子,到現在她還沒有在他的身上看到有什麽求生的本事。


  公子華沒有回答,隻是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


  城門口忽然傳來騷動聲,四人停駐下來,書童被派出去打探情況。


  過了一會兒,書童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跑到公子華麵前,道:“先生,出城的路封了,我們暫時是出不了城了。”


  納蘭殊點零頭,隨後看向花不語,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先找間客棧休息一晚。”


  她頷首應道:“看來,隻能如此了。”


  許多人出不了城,隻能暫且留在鎮子裏,一時間造成鎮子裏的客棧客滿為患,唯一還有空房的也隻有全鎮子最奢華的客棧了。


  “一兩金?!”聽到掌櫃的報價,書童拍桌子驚呼,“你怎麽不去搶?!”


  掌櫃一隻手飛快地撥弄著算盤,嘴巴如上麵的算珠啪啪響個不停,“一兩金包括了你們的住宿和餐飲,本店八位大廚分別擅長八大菜係,選用的食材都是一等一的,可比皇帝的禦膳房,每隔一個時辰便有點心,晚間可供應暖湯,夜宵,本店的歌姬皆出自江南的藝房,每個客房內都備有專用的奴仆供客官驅使,更有十二時辰值班的保鏢,這樣算下來,一兩金已經很便宜了。”


  一兩金足夠尋常百姓家整年的開銷,在這裏卻隻能撐過一晚,委實貴了。


  無奈,花不語再次將金子交了出來,同時轉頭看向書童,問道:“你打算獨住一間,還是與你家公子同住?”


  書童忙答道:“我要照顧公子,自然不能獨住一間。”


  十兩金,足夠要了三間客房,掌櫃立即讓二給四人引路,安排了他們三間精致華麗的客房。客棧的樓梯盤旋而上,走廊牆上壁畫讓人眼花繚亂,三間房中間隻隔著一條河溝,河溝裏流淌著清澈的河水,浸在河水中是大均勻的鵝卵石,推窗即可看到看到對麵的房間,兩個房間之間連接著好幾根紅繩,上麵掛著一盞盞五顏六色的花燈。


  花不語進客房內,便一頭栽到了床榻上,像是多日沒有安枕過,一碰到枕頭隻覺得渾身都放鬆了下來,睡意一下子席卷了過來。


  不多久二就將一名丫鬟帶到了她的客房內,點頭哈腰地道:“客官,這是你的奴仆,有什麽要伺候的盡管使喚,要是不滿意,本店可以隨時換人。”


  丫鬟對她盈盈一拜,道:“奴婢蕊息。”


  丫鬟模樣一般,身段優美,有一副好嗓子,聲如黃鸝,悅耳動聽。


  奸商!這是花不語的第一感覺,能住得起這家客棧的都是些有錢人,有錢人習慣了前呼後擁地被人伺候,況且他們不會將錢財放在眼裏,自然寧可多掏腰包,也不願去尋常的客棧。


  “過來。”她也學那些富商坐在了老爺椅,對蕊息招了招手,“給我捶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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