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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初見公子

  牢不見日,花不語正想著怎麽逃出去時,卻看見了一個不想見到的人,當即譏笑道:“牢重地,我已經是階下囚,還有何事還要擾煩韓大人親自來一趟?”


  來的人不隻是韓卓濤,他身後還跟著兩三個人,其中一人歲數偏大,穿著平民百姓的粗布麻衣,不像是在宮裏頭當差的人。


  韓卓濤將那老人介紹給她,道:“這位是刑官退居的老師傅,手法嫻熟快速,必不會讓花姐承受太多痛楚。”


  花不語冷眸看著他,“什麽意思?是要對我動刑?直接給我定罪不就行了,反正我已經是你們刀俎上的魚肉,任你們宰割了。”


  韓卓濤用打量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看了一會兒,雲淡風輕地道:“謀殺儲君是死罪,花姐自己做了什麽該不會忘了吧。”


  謀殺儲君?聽到這四個字,花不語明顯一愕,但低眸看到地上的斷發時,頓時想明白了,原來是她刺傷了言笙,這會兒人家來報仇了。


  對此,她不由哂笑,“你以為憑爾等幾人就能取了吾的性命,無知兒,不知高地厚。”


  韓卓濤搖了搖頭,“非也,念在你為殿下辦了這麽多的事情,不僅有苦勞也有功勞,我自不會取你性命。”


  完,他的目光落在了花不語的右手上,幽幽道:“素聞玄劍宗弟子武功高強,花姐雖被逐出師門,一身武藝卻讓人敬佩,我們都知道你的本事,牢是困不住你的,若再放任你不管,恐會再做出對殿下不利的舉動,所以,這隻手是留不得了。”


  明明在殘忍的話,但韓卓濤卻話的語氣十分輕鬆,就像是在今日吃什麽之類的家常閑話。


  聞言,花不語將目光從韓卓濤的身上移到那老者的身上,挑了挑眉,不屑地道:“所以,你帶人來是準備廢了我這隻手?”


  韓卓濤點點頭,答道:“鄭師傅的手藝是所有刑官中最利索的,不會讓你痛太久的。”


  老者上前,取出刑盒,隻見裏麵放著一隻帶鉤的工具,鉤子尖銳得泛冷光,他邊拿邊解道:“這位姑娘,這個鉤隻要一下就能挑斷手筋,一眨眼的功夫即可,忍忍就過去了。”


  花不語瞧了瞧尖銳的鉤子,譏諷道:“手筋被挑斷,我此生便再也拿不了劍,韓大人,你們可真會打算盤。”


  老者手裏拿著鉤子,等著韓卓濤下命令,其他兩人上前,打算在她反抗時控製住她。


  一看這陣勢,花不語不由冷笑,“韓大人隻知道我曾是玄劍宗弟子,又可知道為何玄劍宗的掌門曾一度要我性命?是容不下我還是忌憚我?賦異稟不是錯,錯就錯在我不是他心目中的繼承人。”


  韓卓濤明白她的意思,即便她不這麽,他也有自知之明,在場的無人能是她的對手,不過他敢就這麽來,自然是做了足夠的準備,他臉上笑著,慢慢從胸前取出一物,道:“花姐,雷家遺孀的手藝不俗,瞧著兒肚兜繡得多精致啊。”


  目光觸及他手中的肚兜,花不語頃刻怒了,雙目噴火瞪著他,咬牙道:“韓卓濤!你敢!”


  “雷霆因你們花家而死,好在其妻給雷家留下一子,花姐若顧念你們兩家的情分,就不要讓韓某為難。”

  花不語緊咬著嘴巴,死死盯著那一塊肚兜,心中在滴血,最終隻能妥協,“稚子何其辜也,你們何必牽連他人,我這副身子本就是別人給的,你們要如何,便如何。”


  她無法反抗,也不能反抗,任由著人抬起她的右手,露出纖瘦的手腕,老者握著鐵鉤,將鉤子對準了位置,用力地紮了下去,如他所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手筋瞬間被挑斷,鉤子也滴血未沾,隻有傷口處流出了血。


  整個過程中,花不語死死盯著那塊肚兜,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隻在老者收了鐵鉤,她才將目光移向韓卓濤,冷聲道:“韓大人最好記著今日,他日若我發現雷家兒有半點閃失,我必將你們碎屍萬段!”


  韓卓濤笑了笑,收起了兜肚,點頭道:“韓某是講信用之人,花姐隻管放心在牢裏好好呆著,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憂心了。”


  罷,他領著人離開了牢房。


  被挑斷手筋的手柔軟無力,別拿劍,就連一團棉花都握不住,她就這樣坐在石床上,側頭靠在牆邊,右手自然地垂著,由著傷口不斷冒出血。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牢房內,來融一時間注意到了花不語被挑斷手筋的右手,當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秀眉一簇,蹲下身子,抬起她的右手放在手心。感覺到

  感覺到黏答答的血液流入掌心,納蘭殊心疼不已,“你明明可以——”


  花不語用另一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截下了他剩下的話,“隻有足夠的痛,才能讓我永遠記得今日的教訓。”


  納蘭殊低眉看著放在手背上的手,再一次皺眉道:“阿姐,如此執著,真的值得嗎?”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這世上早已沒了那個人,自他隕落後,便再無明時,今日之事倒是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當年對我對不起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現在活著的這個人不是蘇言,也不是他,是我弄錯了,任何人都不會是他,我想我是問不出一直困惑在心中的那個疑問了。”


  時隔多年,第一次聽她提及那人,納蘭殊不臉上閃過不悅之色,而後抬起頭,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道:“阿姐,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


  不知何時,牢房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她們走出去後,一路上都沒有人出來阻攔,她們倆就像是個透明人,巡邏的獄卒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


  走出牢後,花不語才停了下來,不解地看向他,問道:“為何你能堂而皇之將我這個犯人帶出來?”


  納蘭殊抬眸看向宮中最為耀眼的宮殿,眸中一片冰冷狠絕,“因為我跟他們,若他們再敢傷你分毫,就準備與納蘭家族乃至整個江湖武林為敵!”


  沒有人會害怕殊顏,可所有人都會畏懼被稱作納蘭家主的人。


  短短幾日,京城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百姓們不敢非議,隻知道秦相帶兵逼宮造反,霽王在平亂中被害身亡,霽王妃隨之殉情,昭王韜光養晦十年,終露鋒芒,一舉拿下叛兵,保了皇室安危。


  金光點綴的月桂樹下,殊顏,不,應該是納蘭殊拿著一件紅色披風,迎風而立,靜候一歸家人。

  左傾抱著孩子,從庭院中走出來,與納蘭殊望著同一個方向。


  “家主,你從昨夜日就一直盯著那個方向。”


  “阿姐會回來的,我要親眼看著她向我走來。”


  左傾歎氣,將打聽到的情況稟報給他,“花家的冤案已經平反,秦相一幹熱被判午門斬首示眾,韓卓濤舉薦了一名世家子弟代替秦少卿的位置,如今,人已經出城前往邊境了。”


  出身富貴的世家子弟如何能降得住邊境數萬將士?依她看,朝中真的是無人了,秦相一黨被連根拔起,剩下沒幾個能但大任,這大晉的江山會柳暗花明還是江河日下,是無從得知了。


  對麵之人撐著一把油墨傘,另一隻手握著一株曼珠沙華,朝著金桂樹的方向走來,似踏過了千山萬水風塵仆仆而來,身上的紅衣漸染些黑漆漆的汙水。


  垂低的傘簷遮住了她半張臉,肌膚勝雪,隻有嘴唇有些血色。


  納蘭殊上前,將披風穿穿到她身上,並道:“阿姐,這裏的一切都該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花不語收起傘,整個身子暴露在陽光下,披散的青絲與紅色的發帶隨風飛揚,麵色雪白,雙目微紅。


  她手中的那曼株珠沙華在接觸到陽光的一瞬間,頓時化作了灰燼消散在空中,她低頭看著空空的手,不禁感歎道:“黃泉之花果然見不得陽光,有個人告訴我,她從未見過他從橋上走過去。”


  她轉眸看向納蘭殊,微微一笑,道:“阿殊,謝謝你。”


  納蘭殊莞爾,“我知道阿姐的心思,自是處處為你考慮。”


  花不語看著他,深知他已經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家人,回想起這一世的輾轉顛簸,不禁道:“我看著他們人頭落地時,心中十分痛快,但是我仿佛看到了數月前的自己,我親眼看著家人被殺,什麽也做不了隻會哭。”


  聞言,納蘭殊身子一僵,神色微變。


  左傾見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趕緊轉移了話題,“花姐,幽姬帶著竇文君往北逃走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納蘭殊隨即道:“我從幽姬的身上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作為條件,我必須放竇文君一命。”


  花不語點頭,對他伸出手,問道:“竇文君是個禍害,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過他,你要與我一起嗎?”


  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芊芊玉手,他微微一怔,眸中掠過無數個驚喜,他等了這麽些年沒有白費。


  納蘭殊站在她身邊,比她高了半個頭,暗紅色的長袍比披風的顏色還要深些,花不語打量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果然,你還是換上女裝好看。”


  “我連自己該穿女裝還是男裝都不知道,不過這些年,我習慣了這幅打扮。”


  女裝既繁瑣,又不便,他自然不願意做多餘的事。


  看著站在一起的兩人,左傾感到十分欣慰,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這堪比女子的姿色,放眼世間有幾人能及得上,這些年家主所做的,看得她都心疼了。


  出城往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速度極快地奔馳,車廂隨之不斷顛簸。

  砰的一聲,半山腰忽然滾落一塊巨石,敲好擋住了馬車的前行,馬車急急刹住,書童一個不穩從車上跌落下來。


  馬車裏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好像下一刻就要將肺咳出來,書童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重新上馬車時,卻聽轟隆一聲,觸手可摸到的車廂頓時炸開,碎片七零八落地飛起。


  書童大驚,“先生!”


  車廂裏的男子倒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另一隻手捂嘴巴,胸口起伏得厲害,額頭的血沿著側臉的輪廓,流到了下巴上,然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看到車廂裏是個陌生人,花不語蹙起眉,納蘭殊先一步對男子問道:“這馬車你是從哪裏來的?”


  書童站了出來,氣憤不已,怒對納蘭殊,“你們先傷了人,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講不講道理了?!”


  他沉了沉眸子,明明就是這輛馬車!裏麵的人怎麽會變了?其中必有問題,這男子很可疑。


  花不語轉過身,蹙眉道:“阿殊,這裏交給你,先救人再商議賠償之事。”


  聞言,男子忽然抬起頭,看向她,氣息不穩地道:“霽王妃傷了人,是打算用銀子息事寧人嗎?”


  霽王妃?花不語腳下一頓,轉身看著男子,男子生得平凡的樣貌,即便遇上四五回也讓人記不住,但是他孱弱的身體和急喘的咳疾,容易讓人留下印象,她能很肯定,從未見過眼前之人。


  “閣下認錯人了,世人都知霽王妃已經死了。”


  在書童的攙扶下,男子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對著她道:“是在下叫錯了,霽王妃已經隨霽王走了,以後世間隻有花不語,不,花不語也死了,現在活著的是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女子。”


  “無聊。”花不語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見此,男子急忙喊了一句,“姑娘,霽王因你而亡,遺體還未入土,難道你就不想為他討回公道嗎?”


  花不語身形僵住,男子的話勾起了她美好又殘忍的記憶,還有是良心的譴責。


  “你是誰?”言狄被毒殺身亡的秘密沒有多少人知道,而宮裏對外宣稱是被叛亂所殺,這個男子卻知道內情,實在讓人對他的身份生疑。


  男子躬身作揖,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在下公子華,決明子的關門弟子。”


  看他彬彬有禮的模樣,花不語不禁哂笑,道:“原來是秦相的謀士,今日的斷頭台上少了一個你,你就不怕我將你交給朝廷?”


  公子華搖頭,笑道:“姑娘不會的。”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竟如此自信?”


  “並非在下自信,而是姑娘自身難保,又怎麽會再惹麻煩。”


  “你倒是個明白人。”花不語笑笑,但看著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不過,你挑唆我為霽王報仇,是為何意?難不成你與霽王有交情?我可不會這麽認為。”


  言外之意,他無事生非,必有所謀。


  “是內疚。”公子華的表情突然變得難過。


  “既然心懷內疚,為何不去吊唁,反而在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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