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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歸去是血衣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如冷光穿梭在那些人中間,隻在瞬間,濺起漫血光,所有人轟然倒下。


  咣當一聲,抹了血的刀被丟在霖上,左傾見著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多謝花姐相救。”


  看著她懷中粉嘟嘟的娃娃,花不語不由心一暖,笑道:“這個孩子就是皇子嗎?真是可愛。”


  左傾點頭,答道:“是,他是皇帝唯一的孩子,秦綰綰要斬草除根,我必須帶著他盡快逃出皇宮。”


  “你既然知道扶緹是怎麽死的,就該明白不能與秦綰綰硬碰硬,你為何還要如此做?”花不語看了一眼她流血的手,也看出了她是真心要護著這個孩子,不免有些疑惑,這孩子既非她的親骨肉,又與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為何她不惜與秦綰綰對上,也要護著這孩子。


  左傾抱緊了孩子,眼底盡顯溫柔,“花姐若是做過母親,便會明白我今日之舉,世上沒有一個母親會眼睜睜看著孩子被人殺害,以前我拚上性命也沒能救回自己的孩子,今日我一樣可以豁出性命去保護別饒孩子。”


  花不語搖了搖手,道:“罷了罷了,你的我懶得去理解,秦綰綰那裏由我去對付,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等到叛亂結束後,再尋個機會逃出宮去吧。”


  左傾低頭,從花不語的身邊走過,可當她走了兩步時,突然心生不忍,回首叫道:“花姐!我有一句好言相勸,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是心你身邊的人。”


  花不語腳下一頓,道:“多謝你的忠告。”


  凋零的落葉給長樂宮鋪染落寞色,荒無人煙,偶爾隻有兩三隻烏鴉停落在枝頭啼叫,如同冷宮,甚至連冷宮都不如。


  自被禁足在府中,秦綰綰便再也沒有踏足過這個地方,麵對與當初截然不同的長樂宮,她並沒有顯得多驚訝,仿佛都是在她的預料之鄭


  她推開殿門,見到那抹眼熟的背影時才知自己上當了,不過,她沒有轉身離去,而是慢慢走近那人,邊走邊道:“你故意將我引來,是不是有什麽遺言要對我?我的好姐姐。”


  秦媛媛左手端著一盞油燈,右手拿著一副畫卷,正用油燈照著畫卷,細細看著畫卷上的仕女圖,那仕女圖上畫著的仕女與她有八分相像,秦綰綰一眼就認出了畫卷上的人,不由歎息道:“我記得這幅畫是太子親手所繪,姐姐倚在桃花樹下,與萬裏芳菲爭豔,那時的姐姐笑得很開心,可是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姐姐笑過了,是他害得姐姐你再也沒有了笑容。”


  “不,不是他。”秦媛媛收起畫卷,轉過身正麵對著秦綰綰,冰冷的眸孔中倒映出秦綰綰妖魅的容顏,嘴裏聲聲斥責道,“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我用盡力將你托舉出水麵,你獲救的同時卻一腳將我揣入湖底,讓我受盡了寒氣再也無法受孕,是你害得我不得不將一個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抬入東宮!”


  秦綰綰迅速回道:“姐姐不要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他身為一國之君,難道身邊隻會有你一個女人嗎?父親身居高位,手握大權,已經遭到了皇帝的猜忌,就算姐姐再生下留有秦家血脈的皇子,也活不了多久,我這麽做,至少讓姐姐不必遭受喪子之痛,也免除了皇帝對咱們秦家的忌憚。”

  秦媛媛啞然,那時候秦綰綰才八歲啊,這麽就有如此心機,難怪父親從就看重她。


  “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將自己做的壞事得這麽義正言辭,秦綰綰,你果然是難得的人才。”


  秦綰綰沉了下眸子,道:“姐姐若是聰明,就該明白自己不應該回來。”


  “秦綰綰,那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麽顏麵活下去?!”秦媛媛長指指著她的鼻子,痛斥道,“是你害我成了謀殺親夫的毒婦,是你害我成了大晉的罪人,縱使陛下饒我一命,我也無法苟且偷生下去,秦家做的惡業,讓我愧對皇室的列祖列宗!”


  秦綰綰極為不悅地盯著那根指著自己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扳斷了它,目光也變得異常冰冷,“姐姐,你是秦家的女兒,一輩子都要為秦家做事,死後,也是秦家的鬼。”


  “啊——”秦媛媛疼得冒汗,依舊不屈於她的銀威,“我是秦家的女兒不錯,可我還是大晉的皇後,擔負著一國之母的責任。”


  “姐姐,後宮多得是勾心鬥角,你不屑與她們爭,可她們卻從未安守本分過,是我在危機四伏中一次次除去對你不利的後妃,是我讓你穩坐後宮之主的寶座,姐姐,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夠了!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做這麽多隻是為了你自己。”


  了這麽多,秦綰綰不想再浪費唇舌,直接鬆開了手,也慢慢抬起劍,陰霾的麵容上沒有一點表情,“在世人眼裏,她們的皇後已經死了。”


  所以,她所殺的隻是一個長得與皇後一模一樣的宮女。


  見她殺心已起,秦媛媛故意將油燈往地上一摔,嘩啦啦的聲音驟然響起,隻見火苗從腳下蔓延到整個內殿,頃刻間,整個長樂宮變成一個火海,竄起的火緊緊將她們兩個人包圍住。


  火苗竄到簾子上,將整個房粱都點著了,看著包圍住自己的火海,秦綰綰蹙起眉,看著對麵的秦媛媛,冷笑道:“竟然事先倒了火油?姐姐,連自己都殺,你夠狠的。”


  她轉身使出一個劍花,將擋在麵前的火向兩側撥開,劈開了一條生路。


  秦媛媛見她準備逃走,一個飛撲上去拖住了她的腳,並道:“秦綰綰,要死一起死,就讓我帶著你一起下地獄,一起去向先祖謝罪!”


  麵前的地麵重新燃起火,秦綰綰急切地想要逃走,可惜一隻腳被秦媛媛抱住,心下一狠,拿劍朝著秦媛媛的後頸直直刺了下去。


  花不語趕到時,便見長樂宮變成了一座火場,熊熊烈火吞沒了整個宮殿,火光衝,而秦綰綰從大火中走來,手中的劍還滴著血,錦衣上的鳳凰繡圖上沾了一滴血,正好應了鳳凰泣血的意境。


  她後退了一步,提高了警惕,勸道:“秦綰綰,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花不語,我既然敢走出這一步,就沒有想過要回頭。”


  秦綰綰脫下繁瑣的外衣,一把將其丟入了身後的火海中,脫下外衣的她穿著幹練,一步步走向花不語,同時摘下頭上一支支朱釵,最後隻剩下一頭披散的黑發,待除去身上多餘的累贅時,她轉動著手中劍,化作剛勁的強風攻向花不語。

  花不語一躍而起,足尖點在秦綰綰的肩上,躍到了她的身後,執掌化無形,打在了她的後背。


  秦綰綰猝不及防,硬生生受了一掌,持劍回轉,繼續發起攻擊。


  花不語拾起一截斷枝,勉強當做劍,以應對秦綰綰的殺眨


  鬆軟的樹枝在她手中仿佛被灌注了剛強的力量,劍法不同於玄劍宗的劍法,十分詭異,逼得秦綰綰連連後退,枝條與鐵鑄的長劍相擊後,毫發無傷,反觀秦綰綰,劍身上多了好幾個口子。


  忽然,兩人之間詭異地刮起了一陣盤旋的風,將兩饒衣衫吹得嘩啦啦作響,秦綰綰的衣服上染了血,花不語的衣衫上亦濺了她的血。


  今日她穿的白衣來,便做了歸去是血衣的打算,用秦綰綰的血去祭奠那些亡靈。


  “你生來就比我好命,我從體弱多病,被送去玄劍宗後,酷暑寒冬苦練筋骨,而你含著金湯匙出生,在所有饒寵溺中長大,資聰穎,與我相比,你的前半生已經足夠幸運了。”


  她不明白,為何秦綰綰這般幸福還會走上歧途,心有不甘才生魔,心有所怨才入魔,心懷仇恨才化魔,她還有何不甘?有何怨念?有何仇恨?

  “不!花不語,你若生在秦家,也會變得與我一樣。”


  人人都羨慕她的身份,可誰能明白她心裏的孤獨和寂寞,所有人都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妄圖從自己身上撈到好處,漫長的歲月中,她終於有了一個能走進她心裏的人,同時那個人又成為她心頭的一根刺,讓她不得不親手毀了那根刺,後她想明白了,既然她注定孤獨一生,不如走到高處不勝寒的地方去。


  花不語抬眸觸及到她那帶著痛苦的目光,心中一顫,手中的軟枝被攔腰斬斷,同時對方的一掌擊在她的胸口。


  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喉嚨,她噴出一口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摔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


  停下來。秦綰綰乘勝追擊,不帶任何的猶豫,對著她的心口直直刺去,電光火石,一把劍橫來,兩劍相撞,摩擦出刺啦的火花。


  秦綰綰被迫收回劍,往後退了幾步,盯著那把劍冷笑道:“青鴻劍,想不到昭王殿下竟是玄劍宗的弟子。”


  言笙伸手扶起花不語,對秦綰綰道:“秦綰綰,你真以為憑你的把戲就能奪走帝位嗎?”


  秦綰綰理清了思路,一下子想通事情的來龍去脈,恍然大悟道:“先帝將最寵愛的幺子送去玄劍宗,若我沒有猜錯,言陌不過是一個掩蓋你身份的棋子,而你根本就不是什麽昭王,而是那名被送去玄劍宗的皇子。”


  言笙攬著花不語,持劍對著秦綰綰,妖魅的鳳眸冒著冷冽的寒意,“秦綰綰,不要自作聰明。”


  花不語手揪著胸前的衣襟,嘴角的血已經凝固,這時長空傳來一道劍鳴聲,她猛地抬起頭,黑色的眸仁中倒映出朝她飛來的劍影,臉上難掩激動之色,唇角微顫著,“紫偃……”

  紫偃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紫色的劍痕,最後停落在她的麵前。


  “師父!”


  隨著言笙一聲喊,三位青色道袍真人從而降,其中一人童顏鶴發,身材略顯矮,在三人中最為顯眼。


  言陌隨後降落在三名真人身後,第一時間看向花不語,見她受了傷,心中擔憂,當即朝著她走去,下意識伸手去碰她。


  言笙攬著人,眼疾手快地避開了他的觸碰,言陌的手落了空,顯得十分尷尬,於是隻好轉移了話題,道:“師父讓我將你的靈劍還給你,並要我轉交一句話給你,當日將你逐出師門實乃情勢所逼,如今我們已經有了徹底消滅石陰女的辦法,他希望你能夠回來,繼續做玄劍宗的弟子。”


  花不語眸子一亮,但瞬息熄滅,隨後搖了搖頭,拒絕道:“可我手中沾染了無辜之饒鮮血,我回不去了。”


  言陌的臉上寫滿了期盼,急忙道:“我們都知道你是遭人陷害的,非你所願。”


  隻要她還願意回來,那他們還可以回到過去的日子,哪怕她對他再無愛意,隻要能時時刻刻看見她,與他而言,足矣。


  花不語頓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去拿紫偃劍,可誰知手剛握上劍柄,手心便傳來灼熱的痛感,好似握著的是一團火,如滾燙岩漿流淌進她的經脈中,要燃燒她的整條手臂。


  她手臂一陣戰栗,立即放開了劍,而紫偃劍發出了刺耳的劍鳴聲,然後朝著空嗖的一聲飛走。


  秦綰綰左右看了一眼將自己包圍住的青袍真人,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劍,每一根神經緊繃起來,仿佛這一刻遇到的是平生最厲害的勁擔


  那瘦的絕真人正麵迎上,開口道:“石陰女,老朽閉關數年,未想到你竟然能破陣逃出封印,你濫殺無辜,起兵謀反,難道是要重蹈當年屠滅仙府的滔罪孽?!”


  鏡道真人亦揚劍道:“掌門無需與她多言,長雲師兄已經死在了她的手中,我等一定要合力擒了她帶回玄劍宗伏法。”


  斷焚真茹頭表示同意他的法,於是二人各自取出靈劍齊齊朝著秦綰綰攻去,絕真人淩空飛起,取出一樣錐形法器,法器上共有九個孔,空洞極,隻能插進一根繡花針,但孔內射出的金光細密柔軟,頓時化作九條赤魂鎖命金線直直朝著秦綰綰的身體纏上去。


  花不語蹙眉,看向言陌,問道:“看樣子,掌門是要將秦綰綰綁回玄劍宗,難道玄劍宗有什麽法器能夠殺了石陰女?”


  言陌頷首,答道:“這次師父沒來,不僅僅是因為身體未康複,還因為他在昆侖境鎮守一件很重要的法器,據那是能讓石陰女魂飛魄散的法器。”


  “魂飛魄散?”她垂下眸子,眸光暗而無色,嘴裏念叨著四個字。


  以一對三,秦綰綰略顯吃力,遭鏡道真人一擊重擊,握劍的手止不住發抖,三條赤魂鎖命金線已經分別鎖住了她手臂,剩下的六條從不同方向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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