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祝九郎撒謊
“佟盛荷。”他念她的名字。
“啊?”佟盛荷疑惑的看著他。
祝九郎雙唇緊緊一抿,鏗鏘有力的話一字一句的傳入她的耳中。
“我素來不喜歡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我便用我自己這一生,償你的救命之恩!”
!?
佟盛荷驚了,償還她的救命之恩!?
這不還是要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這家夥,酒醒了怎麽還說醉話!?
她腰間的那隻手忽地將她往前一送,佟盛荷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蹌了幾步,來到縣令麵前。
縣令似乎從方才便一直悄悄打量著她二人,見他們兩個過來,倒是微微移開了目光。
“大人。”祝九郎沉聲抱拳。
“何事?”縣令淡淡問。
“九郎想在大人麵前澄清事實。”祝九郎的手抓住了佟盛荷懵逼抓頭的手。
“佟盛荷,乃是我祝九郎的妻,我二人早已拜堂成親,並得到我爹娘的許可。她,並非村民口中未婚有孕的失節女子,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未出世的孩子的親生母親!”
佟盛荷瞪大眼睛,下巴快要被驚得掉下來了。
大哥,你就算要說謊,也提前打個草稿好吧!?
或者,提前知會一聲,她才會反應的自然一點吧!
不過,在場的村民根本無人盯著佟盛荷的表情去看,眾人一個比一個驚訝,誰也不知道,祝九郎竟然會承認佟盛荷是自己的妻子!
唯一處變不驚的人隻有縣令,他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的像是早知情一般,“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再跟大夥解釋解釋,為何你們夫妻會被人誤會,且又不在一處生活呢?”
祝九郎沉聲道:“大人明鑒,九郎此前數年在外務工,直到這半年才重新回到泉岐縣。我與盛荷成婚後沒多久便離開,盛荷也一直怪我多年不虧,心中有氣。半年前我回來,找到盛荷,千方百計才求得她原諒。但是……僅盛荷一人原諒不夠,我嶽父一家對我心中有氣,並不承認我,所以……”
“騙人!”胡氏尖叫一聲,“若真是如此,她一開始為什麽說自己是個寡婦,肚子裏是個遺腹子?你們……”
“那是盛荷對娘家的說辭!我們有情人不能成眷屬,隻能用這種法子暗暗相見,我隻願能跟她長相廝守,沒想到,她一個孕婦,卻被你們群起而攻之!好生卑鄙!”祝九郎不留情麵的厲聲怒斥。
胡氏臉色一白,慌忙道:“縣令大人,別聽他胡說,他說的都是假的……不然……不然,你讓他們把婚書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佟盛荷已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清清嗓子,不屑道:“誰把那種東西隨身帶著?我們本來就是夫妻,這有什麽好騙你們的?”
“你……”
縣令忽然開口道:“婚書……卻是最能證明你們二人是真夫妻的證據。不過,本官想,你們一定拿不出你們成親時的婚書來,因為……”
“因為他們是假的!”胡氏尖叫著。
縣令悠悠然地瞥了佟盛荷與祝九郎一眼,“因為,你們的婚書,當時,是由本官保存的。成湘!”
徐成湘早在一旁備好一塊托盤,大大的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底下的東西誰也不知。
縣令揭開紅布,將婚書展示給眾人看,又解釋道:“本官三年前為他們主持了婚事,這婚書,在祝九郎外出之際輾轉到了我手裏,便由本官一直為祝九郎保存。唔,這婚書,還給你們!”
縣令發話,難道還有人不信!?
胡氏臉色慘白,怎麽也沒想到,她眼裏來主持公道的父母官,竟然早與祝九郎相識!
若是早知如此,她還跟董二楞合作什麽,那不是打自己的臉給旁人看笑話麽!
祝九郎接過婚書,拱手道謝:“多謝大人。”
佟盛荷腦袋轉的飛快,扯了扯祝九郎衣袖,“你如何說服縣令大人幫你圓謊的?”
“噓,是我師兄。”祝九郎低聲道。
佟盛荷瞪大眼睛,“你說縣令大人是你……”
“咳咳!”縣令輕咳一聲,又將托盤裏另一樣東西遞給祝九郎,“你們二人曆經數年之久,依舊情比金堅,本官感懷你們二人感情,賜予此玉佩,寓意比翼雙飛,花好月圓!”
盒子裏兩塊青翠的玉佩遞到了佟盛荷與祝九郎的手裏,佟盛荷驚喜地望著玉佩上的荷花,側頭望著祝九郎,心中莫名湧起一陣感動。
縣令將玉佩發給兩人,扭頭看著傻掉的胡氏,“你方才還說,佟盛荷侵占河東村苦蕎,將苦蕎製作成糧食賣給你們,唔,可有此事?”
胡氏尚未從震驚中回神,剛要點頭,卻見王裏正一頭衝了過來,“大人明鑒,是這婦人嫉妒祝夫人,隨意編排的啊!那苦蕎麥本就長在河東村之外的河邊,多年不曾有人采摘,更是從未有人想過苦蕎麥也可做食,若是有祝夫人這般的本領,恐怕也不至勉強溫飽了!
苦蕎麥本就無主,哪來侵占一說!再說,祝夫人辛辛苦苦將苦蕎麥研究出來,是人家的本事,願意賣多少錢,便賣多少錢,正常人羨慕都來不及,誰敢說一句不是!何況……祝夫人心善,早就答應過我們,日後會將苦蕎做麵條的法子教給我們呢,又哪裏會像這潑婦說的這般……”
四周的村民也聽明白王裏正的意思了,一個個又開始吵嚷起來,指著胡氏的鼻子大罵。
胡氏一個腿軟,又癱在了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縣令震震手臂,“本官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一切都是一場誤會。裏正,日後,你可要多加管教你們村裏的人,莫要再誤會好人,更莫要讓流言蜚語傷害到無辜之人,你可能做到?”
“能能能……”王裏正點頭如搗蒜。
“嗯,”縣令點點頭,“既然如此,本官今日下察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成湘,回衙門!”
臨上轎時,縣令扭頭,耐人尋味地露出一個笑容來,望著佟盛荷與祝九郎。
佟盛荷悄悄看了祝九郎一眼,見他依舊是那副麵沉如水的神情,仿佛方才不曾發生什麽事情似的。
“你該不會是早就計劃好了吧?”佟盛荷戳戳祝九郎的胳膊,“說實話,今兒的事兒,你是不是早就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