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秘密
“十比零？就進了一個球嗎？哪個班贏了？”課間的教室裏傳來穆輕萍的聲音。
“姐們兒你小點兒聲！別讓段老師聽著了，我可是跟他說我拉肚子！”李震寰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好好好，你接著說。”穆輕萍壓低了聲音。
“四班贏了。”
“昨天那個跑來說完虐什麽什麽的小子是幾班的來著？”
“他是七班的，他們班輸了。”李震寰搖搖頭，擺出一副說書人的樣子點評道：“這個小子倒也不是個隻會放炮的大嘴巴，可誰讓他是個‘大關’呢，他們班除了他沒有一個會打的，七個人全擠在禁區裏頭。然而四班更勝一籌啊，你們猜怎麽著——”李震寰看大家都圍到他身邊來，故意拖長了聲音。
“你別賣關子，快說。”穆輕萍催促著。
“那天拉架那個，臉上一道紅印兒的那哥們兒你們記著沒有，隨身還帶個小收音機放戲的那位。他就是四班的！可了不得！”李震寰越說越起勁兒。
“剛開始那家夥慢吞吞地走起台步來了，一邊走還時不時唱一段兒，底下觀眾都笑了。可後來這家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輾轉騰挪的，還能翻跟鬥呢！三四個人都抓不住他。好家夥，隻要他在禁區裏拿球，沒人攔得住。”
“那怎麽會隻進了一個球呢？”穆輕萍耐不住性子。
“姐們兒你別著急啊，你聽我說完。昨天那個火急火燎那小子，能弄出一些跟果凍似的長條兒的東西，我覺著跟他的眼有關係，他瞧近處，那些東西就小，他瞧遠處，那些東西就大，就那麽憑空出現啊。這東西我瞧著還挺沉，粘人身上就能把人往下墜。”
“那是什麽東西？”
“我都說了，果凍似的嘛！透明的，一挪一挪的我還尋思蟲子呢，嚇我一跳！我也搞不清楚是什麽東西。這小子就憑這一手，擋住了好幾個球呢，後來他弄了個大的，差點兒把門都堵住。”
“那怎麽進的球啊？”
“你別著急別著急。那時候比賽都快結束了，這小子弄出那個大家夥之後，一下子眼睛就跟瞎了似的，自己都找不著自家球門在哪，走了兩步竟然摔倒了！”
“這咋回事兒啊？”
“我也不知道啊，‘天賦界限’吧，反正他這麽一倒，四班那幫人就進球了。”
“那你快說說四班什麽情況，我們提前做做準備！”
“這可得說一陣兒了，爺我瞧得可是很仔細了。當中有一個.……”說到這兒，李震寰周圍的人竟然一下子散了，“哎？你們別走啊，我這沒說完呢？”
“噔！”一隻大手重重地壓在了李震寰的肩膀上，“李震寰，你不是跟老師說，你拉肚子嗎？你都拉到操場上去了？”——段古老師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悄悄走到了李震寰的身後，這似乎是每個班主任都有的“天賦”。
“段老師我、”
“你現在跟我來辦公室。”段老師又露出了那種飽含殺意的笑容。
李震寰走後，教室裏頓時清淨了不少。
陳喚風一直沒有說話，他的手和腳心從昨天開始就隱隱作痛了，現在的他，用這些部位呼吸都已經十分困難了。
這就到了極限了嗎？陳喚風心裏想道，他有些不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還是太勉強了。
這時候，他有意識地看了看四周，同學們或是三五成群地說話，或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的注意力在他這一邊。他伸出右手，用左手稍掩了掩，隨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右臂稍一用力，手上竟然放出了微微的紅色光芒。
“不要借給他們！永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答應我！”陳喚風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父親的聲音，是一種近乎於命令的懇求，這樣的嘶吼常常出現在陳喚風的噩夢裏，現在它又出現了。
他迅速合上了手掌，有些失落的沉思著。
突然，他感受到了誰的目光！他倉皇地抬起頭——徐目陽正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他，黑色的眼睛遮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神。
舒寒不在她的座位上，看起來出去有什麽事情。前後兩桌此時隻剩下陳喚風與徐目陽兩個人了。
“你……”陳喚風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而徐目陽則並沒有表現的十分驚訝，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太自信地低下頭去，緩緩地說：“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失去……失去你本來的‘天賦’了呢。”
“你……你怎麽會？”
“確、確實時間也太久了，幼兒園的時候，郊遊的那天.……那天我也在。你、你應該沒注意到我，我們不是同一……同一班的。”徐目陽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陳喚風這次確認了！他一直就覺得在什麽地方早就見過這幅滑稽的眼鏡！
“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陳喚風壓低了聲音。
“放、放心，我、我是個口風很緊的人，沒.……沒對人說過。”
“謝謝.……”說完這兩個字，陳喚風便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了，他跟徐目陽雙雙低著頭，都沒有辦法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
“你倆在這兒發什麽呆呢！”穆輕萍跑過來，“我們趕緊說說後天比賽的戰術。等李震寰回來再根據他的情報完善一下！”
陳喚風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他伸出自己的手在穆輕萍麵前揮了揮，“我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正常地發動‘天賦’，我想，我們可能得需要一個替補。”
“嘿嘿”，穆輕萍神秘地一笑，“替補的話，我早就看好一個了。”
“誰？”
“你身後的那位！”陳喚風募地回顧頭去，自己斜後方什麽時候趴了個人？等等，斜後方原來坐著的不是？王多吉！
這個趴著的身影看起來確實有些像王多吉，不過他頭上戴著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而大半個臉也被口罩擋了起來。
“我不去！”王多吉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陳喚風仔細盯著王多吉的臉上沒有被覆蓋的部分，“你的眉毛怎麽了？像是畫上去的。”
“不用你管！”王多吉又生氣地趴了下去。
穆輕萍走了上來，把手撐在了王多吉的桌子上，笑著說：“你就去吧小英雄，你的‘天賦’這麽厲害，女生們一定都會喜歡上你的。”
王多吉似乎有一點點心動，他露出一隻眼睛看著穆輕萍，“我頭發都燒沒了！不想見人！”
“可是我們都戴著頭盔呀，他們一開始都看不出我是個女生。而且……”穆輕萍狡黠地笑了一下，“賽後袁芙老師會給每個同學治療的，昨天她給我治療過以後，我頭發居然長了一塊兒，我也不知道袁枚老師的治療，是不是還有生發的功效。”
王多吉又蹭地一下抬起頭來，“你不要騙我！”
“我也沒說一定會啊，我隻是說：可、能。”
“那……那陳喚風，你先把我名字報上。”王多吉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我也願意為班級貢獻自己的力量。”
“好……好，不過你臉上怎麽了，你原來長這麽多痘痘的嗎？”陳喚風眯起眼睛看著王多吉。
“我上火啊！”王多吉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