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玩伴
“他本質是不壞的，雖然我這麽說，你肯定不會相信。”少女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你跟他……很熟嗎？”陳喚風有些別扭地問。
“嗯，我，他還有剛果，我們都是一棟樓上的。小時候常在一起玩。高中又分到了同一班了。”
說道這裏，陳喚風突然想起了自己兒時的夥伴，印象裏似乎全是流著鼻涕穿褲衩的男孩兒，為什麽就沒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女生！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少女此時可能是為了避免對視的尷尬，便一直注視著剛果，沒有留意陳喚風的眼神。此時的剛果也漸漸停止了啜泣。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很要好，三個人的家長也彼此熟悉。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掙得不多，不過我們也過得很踏實。小洪他小時候隻是有一點調皮。”
小洪……陳喚風心裏怎麽也不能將這個稱呼和洪捍山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聯係在一起，不過還好，起碼不是小山，或是小捍捍.……
“那時候剛果根本不能控製自己，有時候毫無緣由地就會像剛才一樣。不過他那時候很小，也不會給人造成多大傷害，但是鄰裏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會怕他，不想跟他一起玩。可能因為我‘天賦’的原因吧，我不怕剛果。而小洪他從小時候就很強了，每次剛果發起狂來他都能把剛果控製住，就像在做遊戲似的。所以那時候我們常在一起玩。”少女的神情因為回憶而溫柔了起來。
這時，剛果挪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想爬起來。
“你能幫我把地下的衣服撿來一些嗎？大塊的布片就可以了，剛果雖然有毛，但是還是很害羞的。我的‘天賦’現在還不能解除，所以手不能離開剛果。”說完，少女突然像犯了錯事一樣，不好意思地說：“我這樣你你你的很不禮貌吧，還沒問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陳喚風！呼喚風的意思！你呢？”陳喚風迫不及待地說，他等這個問題很久了。
“我叫劉伶惜，單人今，可惜的惜。”劉伶惜騰出一隻手，在半空中比劃著。
“伶……劉同學我……我這就去，馬上回來。”陳喚風一時失語了，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急忙跑向操場，收集著剛果衣服的碎片。
“這些可以嗎？再沒有成塊的了。”陳喚風很快地跑了回來。
“可以了，謝謝你陳同學。”劉伶惜像是在模仿陳喚風說話中的稱謂。她熟練地把那些衣服的角係在一起，包圍在剛果的腿上，就像是給他穿了一條裙子。
隨後，劉伶惜拍了拍剛果的肩膀，有些責備地說道：“起來吧剛果，這樣子回去阿姨又要說你了。”
剛果笨拙地坐了起來，他瞭望著一片狼藉的球場，懊惱地垂下腦袋說“對不起。”
“沒事哦，這次剛果並沒有傷到任何人。有進步！”劉伶惜笑著說，“隻是我們班輸給陳同學啦，不過這次都怪小洪！”她有意去消解剛果的負罪感，“再過一陣，你就會完全控製啦！很快的。”
“他著急。”剛果說。
“你不要再替小洪想了，他做得很過分。已經快跟那些人一樣了。”劉伶惜惋惜地說。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看起來有些擔憂，“陳同學你要小心些，月底有一夥人會來找小洪的，到時候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會帶那一幫人來找你跟你同學的麻煩，學校裏倒是沒什麽，主要是放學的時候。”
“哪裏的一夥人？”陳喚風的神色並沒有一點點懼怕的意思。
“鄰市的一夥混混。小洪現在是他們一夥裏的人，每個月月底他們都會來找小洪收一些錢。”
“是不是全部要收走啊？我看洪捍山邋遢的樣子不像能留下多少錢似的。”陳喚風為了表現自己的勇氣，便隨意地開了個玩笑。
沒想到劉伶惜竟然認真地回答道：“對，全部收走。”
“.……”陳喚風沒了話。
“小洪他，正在替他爸爸還債。”劉伶惜的神情凝重起來，“從我們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了。他爸爸突然迷上了賭錢，家裏境況一下子就不好了。她媽媽受不了那樣子的生活，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他爸爸也不常在家，總是出去躲債。小洪那時候家裏總是一個人，所以我跟剛果放學總要跟他去他家裏玩一會，正好樓上樓下的嘛。”
劉伶惜頓了頓，抬頭望著剛果，繼續說道：“有天，有天我們放學去他家裏，他家的門是開著的。我想小洪大概是以為爸爸或者媽媽回來了，他雖然裝著不在乎，可是眼睛裏都要放光了。我們陪他一起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他爸爸正抱著頭被幾個人圍著打，就在他家的客廳裏。”
剛果把大手輕輕地放在了劉伶惜的頭上，似乎在安慰著她，劉伶惜的話語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他們要洪叔叔還錢，不然就‘弄死’他。洪叔叔就在地上一直喊著他已經沒有錢了。那時候小洪突然就回頭衝我們笑了，然後擺擺手要我們走。他自己走過去，背身跪在洪叔叔前麵，他說……”
劉伶惜不再說下去了，她的眼睛已經完全紅了。
陳喚風一時也想說一些寬慰的話，可是什麽也想不出來。
劉伶惜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從那天開始，小洪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對剛果越來越不好，我覺得他可能一直想要剛果去跟他做些什麽事情，可是剛果已經不想再去傷害任何人了。”
“抱歉讓你聽我說這些事情”，劉伶惜抿起嘴唇，“我想讓你知道小洪並不完全是壞的。他……”
陳喚風的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我也很高興你能跟我……”
“我也很高興！！！”半路跳下個李震寰！他一臉壞相地把右手伸向劉伶惜作握手狀：“弟妹你好！不用見外，叫我聲寰哥就行！”
“我不是讓你再藏一會兒嘛！”離這裏最近的觀眾席上，探出了穆輕萍的腦袋，她的旁邊，還有萬眾，還有張垚，還有胡方，還有徐目陽.……
“你……你們.……”劉伶惜的臉瞬間成了緋紅色，她不知所措地看著李震寰伸來的手。
“啪！”陳喚風出手把李震寰的手打開了，他的臉色也是紅紅的，“誰是你弟妹！你們什麽時候.……？”
李震寰還是保持著那種壞壞的笑意，“不叫弟妹，那總不能叫嫂子吧，你還小我一歲呢弟弟。”
“滾！”陳喚風惱羞成怒。
劉伶惜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拖著剛果的大手，“我們.……我們先走了，陳同學我們.……我們再見！”她緊張得有些不知所雲，還沒等陳喚風回話，就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李震寰湊近了看著陳喚風癡癡的臉，十分驕傲地說：“怎麽樣弟弟？老哥我這波助攻如何？是不是讓你一步登天?”
陳喚風撇過臉去，不懈的“切”了一聲，內心竟然有些竊喜。
“都懂都懂。嘿嘿嘿嘿.……”李震寰壞笑不止。
這時，其餘的隊員們也從觀眾台上跳了下來。全都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著窘迫的陳喚風。
陳喚風故作嚴肅地咳嗽了一聲，“咳，我們應該會晉級下一輪。”
“嗯嗯。”隊員們刻意地一同點點頭，異口同聲地說。
“不過我們也不能算是贏了。這次的漏洞有很多。”
“嗯嗯。”
“我們這次吃了虧，所以我們應該盡快去搜集下一場勝者的情報，搞清楚他們的‘天賦’。”
“嗯嗯。”
“你們夠了.……”
突然，大家的目光都被從遠處跑來的一個身影吸引了，那個人以一種很誇張的姿勢跑了過來。他停在了六班一夥人的前麵，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
“我……呼呼呼.……我還有事！”跑來的男生無由頭地說了這麽一句，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我是七班的。”男生扶了一下自己無框的眼鏡，勉強直起腰來，“長話短說，你們的比賽我看了。第一場我們一定會贏，這個不多說。第二場如果打你們的話”，男生提高了嗓門：“我會完虐你們！！！”他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受到了一些驚嚇。說罷，他轉身撒開步子又跑起來。
“記住~~~我是七班的！”悠悠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
六班的眾人陷入一片沉默當中，他們還沒有完全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李震寰撓了撓腦袋，回頭說道：“你說這哥們兒，腦子裏是不是養了隻啄木鳥？”
陳喚風也困惑地望著男生遠去的背影，這種倉促的舉動和那個無框的眼鏡，他是不是那天一起抽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