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生命不止愛不停
蘇奶奶視物並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夠看清大致輪廊,看到慕南宸時,已經渾濁的眸子瞬間亮了幾分,唇角還扯出了淡淡的笑意,「阿三,你回來了?」
「是的,外婆,我回來了。」
見蘇奶奶顫微微地伸出手,慕南宸立刻會意,馬上握住了她的手,「外婆,您有話對我說?」
蘇奶奶一瞬不瞬地看著慕南宸,能夠感受到他眉眼間的哀傷,「阿三,」她又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了蘇晚夏的手,吃力地將兩隻手疊在一起,「我把晚夏交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欺負她。」
蘇晚夏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外婆對她的牽挂,她能夠深深地感受到。
慕南宸緊緊地握住蘇晚夏的手,「外婆放心,我此生非晚夏不愛,生命不止,愛不停,我會接過你的力,做那個繼續保護她愛她的人。」
「好,好,外婆沒有看錯人。」蘇奶奶又看了蘇晚冬一眼,「晚冬還小,不懂事,你們兩個可要多提攜他。」
蘇晚夏和慕南宸同時點頭,「我們會的。」
似乎這世上再無牽挂了,蘇奶奶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便斷了,輕輕地瞌上了眼睛,魂已經追著薄老爺子去了。
蘇晚夏的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她安靜地坐著,彷彿看到在那兩生花盛開的地方,兩位老人終於牽手了,正微笑著與她告別。
……
雖然蘇奶奶與薄老爺子結成了夫妻,但也只不過短短十數日,又因都有原配先逝,按照東湖鎮的習俗,的確不會合葬。
所以,蘇家辦蘇家的葬禮,薄家辦薄家的葬禮。
李蘭斷了胳膊,薄昕彤斷了腿,都沒有出席,薄家只有薄昕岸在主持葬禮,洛茜陪在一邊。
雖然東湖鎮的人都罵薄昕岸不仁不義,但薄老爺子的葬禮,很多人都去弔唁了。
蘇家這邊,蘇晚夏和蘇晚冬披麻戴孝,面容悲戚地迎送前來弔唁的人,慕南宸也穿了孝衣,以外孫女婿的身份,陪在蘇晚夏的身邊。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是慕南宸,忘記了自己高貴的身份,他就是蘇晚夏的男人。
天空又開始飄雪了,零零落落的雪花飛舞著落下,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腳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
因為兩家離得很近,彼此都能夠聽見各家院子里的哀樂聲,前來弔唁的人,也是在這家拜祭完,便直接去另一家,一路結伴走的人,都紛紛聊著,為這兩位老人感到惋惜,當然,也不忘罵薄昕岸畜生不如。
平日里與蘇奶奶常在一起聊天的老太太們,都是哭著為她上完最後一柱香才離開,轉而去薄家弔唁時,看見薄昕岸便忍不住指著他罵起來,「畜生,真是個畜生。」
薄昕岸鼻觀口,口觀心,充耳不聞,他在辦這場葬禮前,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事情,但是洛茜受不了,她高高在上接受討好巴結慣了,見薄昕岸被這樣幾個腿腳都不利索的老太太指著罵,立刻憤怒地起身,「你們算什麼東西,敢來這裡撒野?」
「哎呀,瞧瞧,還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果然薄昕岸這樣的畜生就配你這種沒教養的女人,你連我家晚夏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對,阿三比薄昕岸強萬倍,他和晚夏才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你們!」洛茜最聽不得別人誇蘇晚夏,更何況這幾個老太太在誇蘇晚夏的同時,還貶損了她,「老東西,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來人啊,把她們轟出去。」
幾位老太太並不認識洛茜,也不知她的背景身份,更不知她切除了子、宮,來了脾氣罵得起勁,「還敢轟我們出去?我看你和薄昕岸這樣的狗男女,生孩子一定沒屁、眼兒,不對,你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這一句話直接刺痛了洛茜最敏感的神經,孩子,孩子,她做夢都楚見自己奇迹般地生了一個孩子,可是那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惱羞成怒,洛茜咬牙切齒地吩咐保鏢,「給我狠狠教訓這幾個老不死的,打死打殘我兜著。」
保鏢面面相視,又試探性地看了薄昕岸一眼,洛茜更加不滿,「怎麼,我指使不動你們嗎?你們到底是誰的狗自己不清楚嗎?他不過是我洛家的女婿,還沒過門你們就看他臉色行事,是當我死了嗎?」
洛家的女婿。
這幾個字薄進薄昕岸的耳朵,猶似投石擊破水中天,他冷冷地笑了一下,轉頭看向氣急敗壞的洛茜,「你若覺得委屈,我可以不做洛家的女婿,你現在就可以走。」
洛茜倏爾回神,發覺得自己說錯話了,立刻求饒,「不,昕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夠了,」薄昕岸當然不會真的甩了洛茜,他還沒有拿到洛氏,「不想把我爺爺的葬禮搞雜,弄得誰都下不了台,就回屋去。」
洛茜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惹薄昕岸,憤憤地瞪了幾個老太太一眼,轉身走進了房間,聽著幾位老太太一口一個狐狸精地罵著,她差一點氣得摔倒。
洛茜消失后,幾位老太太仍然不解氣,轉而繼續罵薄昕岸,「你看看你找的媳婦,是個什麼東西,連我家晚夏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不過還真該謝謝你拋棄了晚夏,否則她怎麼能接受那麼優秀的阿三,你這樣的畜生,活該娶剛才那樣的壞女人。」
薄昕岸這幾年在商場爾虞我詐,摸爬滾打,早就練就了皮笑肉不笑,動怒都不顯山不露水的本事,他陰陰地睨著幾位老太太,「幾位奶奶,這是想讓我爺爺走得不安生嗎?」
幾位老太太對視一眼,「薄老頭,我們走了啊,你若泉下有知,就回來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不孝的孫子。」
說著,幾位老太太轉身走了。
薄昕岸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今天已經挨過無數白眼和責罵了,臉皮已經厚得子彈打不穿了,幾位老太太還不足以讓他動怒。
他在等著蘇晚夏來,他想看看她有多痛,他更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麼報復他。
果然,幾位老太太剛走,蘇晚夏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