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倒要看看他怎麼把戲唱下去
薄昕岸的第一感覺是,難堪,但當看到蘇晚夏那副譏誚與噁心的神情時,他又覺得一腔怒意發泄不出來。
有什麼東西,在時間的輪軸上糾結撕扯得彆扭,可是他又無力扭轉,憤怒也找不到出口,於是他像是與自己賭氣一樣,推門下車,又將車門摔得震天響。
安泰趕緊跟著下車,從後備箱里找出備用衣服遞給薄昕岸。
薄昕岸臉色陰沉得厲害,拿著衣服走到一棵葉子已經全部泛紅的楓樹后,換了新的襯衫和風衣,還用礦泉水洗了下臉。
再回來時,很乾凈,很俊美,可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骯髒已經滲入了五臟六腹。
車子緩緩開進了東湖鎮,今天薄老爺子做壽,鎮上的人幾乎全來了。
薄家窮困的時候,只有蘇婉夏的外婆和莫曉曉的媽媽時不時相助,而現在薄昕岸飛黃騰達,上門結交者便一天比一天多了,平時並不怎麼走動的人也主動來賀壽。
黑色的勞斯萊斯駛進鎮子,就一路被追捧著,直到駛進薄家的院子。
薄家的院子,還是那種非常具有古鎮特色的老建築,本來是破敗不堪的,薄昕岸賺了錢之後,本想拆掉建豪華別墅,可是薄爺爺不肯,說是祖屋住著習慣,於是薄昕岸就命人把整座院子修葺了一番,還擴建了許多,而今看起來寬敞乾淨,倒像是古時名門之家。
院子里擺了幾十桌酒席,鄉里鄉親正興高采烈地吃喝聊天。
薄昕岸的車子一進院,鄉親們都圍了上來,
「昕岸回來了。」
「真是我們東湖鎮的驕傲。」
「又帥又多金,晚夏跟了他真是好福氣。」
「蘇阿婆真是好眼光,當年她一定是看出昕岸早晚成龍,所以才將自己的外孫女訂婚給他。」
聽著眾人的議論,蘇晚夏無言地冷笑,而薄昕岸似乎非常受用,笑意瀲灧地與鄉親們寒暄,還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一副與她多麼恩愛的模樣。
蘇晚夏只覺得噁心。
與鄉親們打過招呼,薄昕岸拉著蘇晚夏直接進了大廳,大廳里也擺了一大桌子酒席。
薄爺爺作為壽星,笑容滿面地坐在主位上,他的一邊坐著蘇晚夏的外婆還有表弟蘇晚冬,另一邊坐著薄昕岸的媽媽和妹妹。
蘇晚夏本不姓蘇,她的父親姓顧,但母親恨父親至極,離婚後便將她的姓改成了蘇,以此來報復他對她的背叛。
蘇晚夏曾想,她永遠也不要遇到父親那樣的男人,可是她偏偏遇到了薄昕岸。
從七歲開始,蘇晚夏就與外婆和表弟蘇晚冬相依為命,感情深厚,見到她蘇晚冬特別開心,從椅子上跳起來抓住了她的手,「姐。」
蘇晚夏卻刻意拉下了臉,敲了下蘇晚冬的頭,「好久都不見你了,又去哪裡鬼混了?」
蘇晚冬自從父母突然出車禍雙雙離世后,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於是越來越叛逆,不好好讀書,常常在外面鬼混,泡在網吧里打遊戲,勉強念完高中就輟學了,外婆為此事操碎了心。
如今二十歲了,還是一事無成,蘇晚夏都不知他整天在幹什麼。
蘇晚冬撓撓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蘇奶奶也很高興,招招手,「晚夏,快到外婆這裡來。」
蘇晚夏連忙跑過去,坐在外婆的身邊,「外婆,我好想你。」
蘇奶奶高興得笑出了一臉的皺紋,親切地撫摸蘇晚夏的頭,「我的乖孫女。」
蘇晚夏跟外婆撒完了嬌,立刻給薄爺爺祝壽,「薄爺爺,晚夏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哈哈哈……」薄爺爺摸著花白的鬍子,笑得合不攏嘴。
蘇晚夏又看向坐在一邊的薄母李蘭,「李阿姨。」
「嗯。」李蘭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少熱情。
當初家裡窮困潦倒,她一度都怕薄昕岸娶不到媳婦,能有蘇晚夏這樣一個漂亮女孩守著他,李蘭還曾經去廟裡燒香,乞求蘇晚夏永不變心。
可是現在,她在東湖鎮常常以豪門自居,根本就看不上蘇晚夏了,門不當戶不對,倘若不是有薄爺爺這層關係壓著,她早就趾高氣昂地退婚了。
薄昕岸的妹妹薄昕彤對蘇晚夏也沒有多少熱情,什麼樣的母親帶什麼樣的女兒,她現在也以豪門千金自居,蘇晚夏在她眼裡根本就是村姑一枚,瞧不上眼的,更配不上她的哥哥。
薄昕彤今年18歲,不喜歡上學,一心要當大明星,所以半路輟學,讓薄昕岸憑關係安排進了藝校,現在還在學習表演,同時也會接一些戲。
這母女兩人坐在一起,對蘇晚夏冷眉冷眼的,倘若沒有薄爺爺在,肯定又要冷言冷語了。
蘇晚夏不在意,以前和薄昕岸在一起的時候,她選擇包容,現在她和薄昕岸沒關係了,直接漠視就可以了。
薄爺爺明顯不高興了,「昕彤,怎麼不叫人?」
薄老爺子在東湖鎮是個很有威望的人,在薄家還沒有人敢忤逆他,包括薄昕岸,所以薄昕彤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晚夏姐。」
眾人重新落座后,薄爺爺嚴肅地開口,「昕岸,你和晚夏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如今你事業也有所成,該把婚事辦了。」
薄昕岸抬眸看了蘇晚夏一眼,希望她能替他說句話,可她低著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見薄昕岸遲疑,薄爺爺不高興地拍了下桌子,「怎麼?」
薄母李蘭趕緊截話,「爸,昕岸現在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娶的媳婦怎麼也得帶得去才行,可是你看,晚夏連個大學文憑都沒有,結了婚豈不是被人笑話,以後昕岸還怎麼在商場立足?」
「混帳話!」薄爺爺氣得摔了筷子,「晚夏從小就是學霸,倘若不是為了昕岸,也是芙城大學的高材生,怎麼,你們想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李蘭難堪地低下了頭,暗地裡狠狠地瞪了蘇晚夏一眼,薄昕彤也嫌惡地睨著她,就好像她是多麼煩人卻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
蘇晚夏好笑地看著,還是不發一語,她倒要看看,薄昕岸怎麼把這場戲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