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在心中欺負了白狄一把之後，李白開始不著痕迹地觀察四周，將實際的景象與亞爾維繪製給她看過的魔宮布局一一對上號。


  主殿位於魔宮的中心，各式副殿圍繞著主殿錯落有致地呈輻射狀排列。要從這麼多宮殿中找出藏有合魂樹的那個，不得不說是個極端浩大的工程。李白和亞爾維討論過，決定使用排除法。


  從主殿正門一直到魔宮大門，這條直線上沿路的副殿對外人是半開放的，合魂樹應該不會在其中，所以可以排除。


  然後以上述那條直線為基準，直線左側的副殿，是為被魔王留宿或暫居魔宮的臣子預備的居所，直線右側的偏殿則是魔宮僕從的居所，因此主殿前方所有宮殿都可以排除了。


  主殿是魔王會見臣子的地方，主殿正後方的宮殿即是魔王的寢宮。寢宮中有僕從進出服侍，不是藏一棵樹的好地方，但也不排除有密室。不過魔王寢宮太難接近，兩人決定放在最後考慮。


  除去以上那些，剩下的一半宮殿中，有養育珍稀魔獸的、藏物的、藏書典的、擺著湊數的……每一個都有可能。沒有別的辦法，兩人按照可能性的大小給這些宮殿排了序，決定一個個排查，如果都沒有，再去探查魔王的寢宮。


  一行人很快到達了魔王所在的主殿。魔仆朝李白鞠了一躬，走至門邊立定。李白看了看大開著的殿門，毫不停頓地提步跨了進去，然後低垂著頭一路行至大殿中央站定，躬身行禮。她身後的低等僕從則行跪禮。李白心中恍然，難怪亞爾維之前專門抽了一天教她魔族的各種禮儀，原來就是在為今天做打算。


  魔王低沉的嗓音從上方王座傳來：「說說看，這次有些什麼？」


  李白被這聲音撩得心痒痒的。但亞爾警告過她絕對不能直視魔王的臉，她現在又頂著亞爾維的身份，於是只能忍住好奇，學著亞爾維的語調，沉穩地將僕從托著的幾樣東西依次介紹了一遍，其中不著痕迹地著重介紹了唯一的活物——炎霜貓。


  王座上的魔王單手撐著額頭，原本只是百無聊賴地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但慢慢地，他的表情嚴肅起來。不知怎麼的，他覺得今天的亞爾維特別順眼。明明那語調和以往一樣平淡無趣，他聽著聽著卻忽然有了一種……想擁他入懷的衝動？

  不對，這種感覺十分不對。魔王眯了眯眼，坐直身體正眼看向「亞爾維」。正好「亞爾維」介紹到炎霜貓，被他源源不絕的說話聲弄得十分不自在的魔王打斷他：「拿上來看看。」


  李白領命，從僕從手中提過裝炎霜貓的籠子，恭恭敬敬地一步步走上階梯，在離王座五階之遙時停下，舉高籠子呈給魔王。


  如果李白此時抬頭看向魔王，就會發現他的注意力並不在籠子上。不過並沒有人敢破壞規矩抬頭看魔王，也就沒有人發現他正皺眉用一種難以言表的目光盯著「亞爾維」。


  魔王打量了站在近前的「亞爾維」片刻，眉頭皺得更緊。靠近了之後，想要觸碰他……甚至親吻他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怎麼可能會想親吻一個男人……真是瘋了，應該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魔王揉了揉額角為自己找了個借口，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其實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事實。


  「就它了。」魔王示意「亞爾維」將炎霜貓放下，然後急於趕人地揮了揮手，「都下去吧。」魔王從沒過自控力這麼差的時候，他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雙手不伸向亞爾維，亞爾維再不離開，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亞爾維」意味深長地看了被擱在地上的籠子一眼，順從地告退。


  魔王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尖居然像被刀割破一般，劇痛中狂湧出不捨得情緒。真的是……要瘋了。魔王想要收回視線，但目光卻像被黏在「亞爾維」背上一般死活拽不下來。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身影，魔王才脫力一般地倒在王座上，胸腔里空蕩得像失了整顆心。


  同樣盯著李白背影的還有籠子里的炎霜貓。


  看到李白順利離開，亞爾維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眼前景色忽然一晃，他的視線一下子拔高，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主殿外，且已經變回了自己的模樣。


  原來李白離開主殿後，便動用能力瞬間變換了亞爾維和自己的位置。


  亞爾維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來后擔心得不行，卻沒辦法，只能不動聲色地隨著魔仆出了魔宮，等晚上再通過鏡子聯繫李白。


  宮殿里，逐漸從突如其來的濃烈情感中緩過神的魔王似有所覺，低頭看向腳邊籠子里的小東西。那小白貓正好也在看他。與那雙貓瞳對視的瞬間，魔王心中剛剛隱沒下去的感覺瞬間又狂涌而出，這次是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了……


  魔王：「……」亞爾維你回來！之前好歹是個人，這次居然是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