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先不說她的年紀，」池霄提醒地對齊尹道，「你確定她不知自己身份？」


  這回輪到齊尹皺眉了，視線立刻盯住池霄：「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她面前多嘴了？」


  池霄搖頭：「我只是在問你而已。」這點上池霄沒有騙齊尹，他的確不清楚齊束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很清楚的一點是，兩人看彼此的眼神明明一模一樣。


  他與齊尹雖是至交好友，但由於閉關的時間常常錯開，是以每次見面相隔的時間均不短。很長時間才來一次的池霄，當然很容易就能看出齊束的變化。最開始的時候，齊束看齊尹的眼神的確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但自某一次之後，她的眼神就變了。應該是中間發生了什麼。而池霄本以為兩人很快就會互相袒露心跡，誰知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這樣你愛我你不愛我地糾結著……


  聽到池霄的回答，齊尹長長地鬆了口氣：「沒有就好。」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他父母，他自己，還有池霄，齊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知道。


  池霄看著好友：「你確定你這樣是為她好？」


  「不然呢？」齊尹苦笑，「我若是不想辦法斷了自己的心思，放任自己這樣下去，真怕有一天會忍不住強迫於她。」


  池霄搖頭：「你不會的。」


  齊尹嘆了口氣，煩躁地靠在椅背上沒有接話。


  池霄沉默一會兒，一拂袖，一壺溫酒出現在兩人椅間的桌上。池霄抬手為齊尹倒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你何不先帶她去上界，再想辦法？」池霄將酒杯推給齊尹，「留她一人在下界，你斷不斷得了心思不一定，若她有什麼事，你可是回不來的。」


  齊尹一口飲盡杯中酒，表情更苦悶了：「也是，她這惹事的性子，我不在誰幫她收拾亂攤子……」


  池霄見他這樣說，一句在心中徘徊了許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更何況我看她，對你也不是沒有心思。」本來這種評判他人感情的話，以他的性子絕說不出口，但好友實在糾結，兩人又即將分別，池霄還是說了。


  齊尹猛地看向池霄：「你說什麼？」


  池霄重複道：「在我看來，她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對你沒有心思。」


  齊尹張口結舌半天，才道：「這……怎麼可能？她明明還不知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池霄將手中酒杯擱到桌上：「你日日與她在一起，自然看不出她的變化。」


  齊尹問：「所以你才問我，她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身世了？」


  池霄點點頭。


  齊尹神情似高興又似不信，眉頭蹙起又鬆開，反覆幾遍后，甚至站起來來回走了幾圈，然後道：「你讓我先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

  另一邊，

  李白出了會客室，詢問路過的侍從得知黑狼在自己原先住的客房后，便徑直往客房走去。多天不見，她挺想那隻毛茸茸的，小黑估計也想死她了。


  結果，在快到目的地時被一個小身影攔住了。


  看到勾雲漂亮的小臉，李白毫無意外。她揉了揉小孩的頭髮，柔聲問道：「怎麼在這裡？行禮整理好了？需要姐姐幫忙么？」


  勾雲乖巧地點頭：「已經整理好了。」然後有些后怕地拉住李白的衣袖，「姐姐，青峰劍君真的不會趕我走了？」


  李白握住他的小手，肯定道：「不會，你放心吧。」


  勾雲感受著李白柔軟的掌心暖洋洋的溫度，臉頰上綻出兩個酒窩，甜甜地道：「謝謝姐姐，要不是姐姐幫我求情，我就去不了上界了。」


  李白笑著搖頭：「不會的，池霄他只是說說而已。他看上去嚴肅，心還是很軟的。」


  勾雲心裡對池霄厭惡得不行，面上則絲毫不露，乖乖地應著李白的話：「嗯！」同時心裡警惕，連池霄都喚上了，看來獨處的這幾天，兩人感情增進不少……


  「好乖。」摸頭誇完，李白牽著勾雲往客房走去：「走，我們去看看小黑。姐姐不在的這幾天，你和小黑有好好相處么？」


  好好相處？勾雲扯了扯嘴角，他可一次都沒去看過那匹臭狼，對方肯定也不想看到他。不過他可不會放過這上眼藥的好機會，他已經知道了那黑狼只剛成為她靈寵不久，感情不會深到哪去，看這次，還不是和他一樣說拋下就拋下了？所以他說些不太好的話應該不至於反遭李白討厭。


  心裡琢磨清楚后，勾雲面上適時地露出猶豫的表情，躊躇地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因為他突然的停頓而低頭的李白：「要去看小黑啊……那，那我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