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勾雲出門后，李白看向池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池霄便一臉正直地道：「我這是為那孩子好。若這麼幾句話便能打擊倒了他，他未來在修仙路上也走不長遠。」


  結果出乎池霄意料的，李白非但沒有責備他過於嚴厲，反而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是。」當然，緊接著還是來了個轉折，「不過他剛剛那樣的表現，只是想朝我撒撒嬌而已，其實當不得真。」說著，李白還故意朝池霄眨了眨眼，「勾雲只是個想撒嬌的孩子而已，別吃醋了，嗯？」


  池霄沒想到會被直截了當地戳破心思，一時間心裡竟有些緊張。不過這種吃孩子醋的事情，作為高嶺之花的青峰劍君怎麼可能承認，垂下眼淡淡道：「我只是為他好，哪裡會吃一個孩子的醋？」


  李白也只是提一句撩他一下，順著他的話道：「好，不是吃醋，是為了教育他。」她那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讓池霄臉抑制不住地泛紅，遂掩飾地側過臉不再面向李白，沉穩地「嗯」了一聲。


  兩人一時無話，池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劍柄，慢慢平靜下翻湧的情緒。同時心中反思，這次對那孩子的確是有些粗魯了，根本不像他平時的作風，說那些話的時候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以後須注意些，惹李白反感就不好了。


  又過了不多會兒，齊尹回府了。聽僕從稟報青峰劍君來了，便徑直來到會客室。


  池霄與李白站起身。池霄詢問地看向大步踏入會客室的齊尹。


  齊尹搖了搖頭，表示沒找到人。他在老友面前也沒什麼掩飾，止不住地嘆氣：「這次她是鐵了心要藏著。」他倆的父母飛升時沒少給兩人留下好東西，齊束估計是用了什麼法寶，完全消除了自己一路的痕迹和氣息。


  池霄看著好友頗為頹喪的神色，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你也快要飛升了，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齊尹沒有立刻回答。


  李白立刻反應了過來，涉及到人家的家事，自己這個生人的確不好在場。於是識趣地告辭，說去看看自己的靈寵。


  池霄目送李白出門，轉而看向齊尹。


  齊尹滿臉無奈：「我能怎麼打算？她還小，等我飛升后，與她再相會之日遙遙無期。我還能有什麼打算？」


  池霄道：「你究竟為何不願帶她一道前往上界？」


  齊尹又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家的規矩……」


  池霄卻絲毫沒有被這理由說服，只是看著他不言。


  齊尹回視著池霄，最終還是沒扛過，招了：「好吧。我是為了斷了自己的心思。」說完坐倒在椅子上，這次神色真的是完全不加掩飾了，頹喪得把原本的丰神俊朗損了一半多。


  齊束並非齊家血脈——這是有一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包括齊束自己都不知道。但池霄作為齊尹的摯友，還是知道的。齊束其實是齊家夫婦在外偶遇的一名棄嬰，覺得頗有眼緣，便收養了，回來后便宣稱是他們新生的閨女。且也真的分毫不差地當作親生的一樣養大了。


  在齊束被帶回家時，齊尹正在外歷練。等齊尹回來，齊束已經長成了亭亭少女。也不知怎麼的，齊尹第一眼就把這女孩放進了心裡，而齊束卻只道這是自己第一次見面的親哥哥。齊尹看她對自己沒那種心思，便不願強迫她，並且也捨不得戳破父母苦心隱瞞了這麼久的真相，擾亂齊束的心情。


  齊尹如今的打算，便是借著飛升之後長時間的分離，讓自己斷了那心思。


  但對於不知情的齊束來說，父母都飛升了，哥哥用不了百年也將飛升，若是哥哥不帶自己走，這裡便只留了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她當然不樂意，鬧著要和齊尹一起走。


  池霄雖然不愛管別人的私事，但他自己找到了心上人，心上人還答應了給他追求的機會，讓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自然希望好友也能如此。所以注視了沮喪的好友片刻后，多嘴說了平時並不會說的話：「你又怎知她對你只是兄妹的喜歡？」


  果然——齊尹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問題，而是十分驚訝地看向池霄：「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一般話題進行到這裡，池霄要麼是默默地聽他傾訴，要麼是拿出酒與他共飲。他已經習慣了池霄隱晦的安慰，突然這麼直白地來一下，還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池霄微蹙起眉：「罷了，既然你不願聽，那我便不說了。」


  齊尹搖搖頭，道：「她與我年紀相差太大，又不知自己身份，怎麼可能會對我有除了兄長之外的喜歡？」


  聽他這麼說，池霄忍不住聯想到自己與李白的年紀……臉黑了黑。